“没有跟你过来么？”陆念情眨了眨眼睛。

江栖梧脸颊微红，甚而有些发烫:“她有别的任务。”

所以，虽然看起来是陆念情随性的一句话，他却是真的在沉心思考。

直到确定至少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他才平静接话道:“从我的角度看，确实很少见你哭。”

他不会轻易地说话，无论是表示认同和反对。

江栖梧这才收回了思绪，微微低下头，摩挲着酒盏，轻声道:“她，还好。”

陆念情怔了怔，才拎起酒壶的手停在了半空，大概是没有想到江栖梧竟会这般回答。

但很快，他便微微一笑，面色如常地倒起酒，话锋则是莫名一转:“银二十三最近怎么样？”

陆念情却好像没有注意到江栖梧的表现，继续就这个问题说道:“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我觉得呢，银二十三就很好。身份这种东西，你肯定不会在意的吧？”

他没反应过来，望着陆念情呆呆出神。

陆念情轻啜一口酒，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栖梧？”

“我……我是不在意身份。”江栖梧徐徐呼出一口气，沉静地回答，可是，几个字堪堪出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苦笑道，“哥，这不是重点吧？差点被你绕进去。”

这个时候，按理说，陆念情应该会狡黠一笑，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

他很认真地看着江栖梧:“栖梧，我说的话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就这件事来说，重要的是你对她的想法。”

这下子，顿时轮到江栖梧发懵了。

仅此而已。

我有想过，藏在深处的东西么？

大概是没有的。

毕竟，我一直觉得，那些，是自己不需要的。

如此，也太草率了。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只顾自己需不需要就够了。

除非，一个人也可以。

但不幸，又或者幸运。

我是从来没有觉得，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

我修的剑，也不是孤剑。

将来，总是要念着将来的，总是要携过将来放到现在的。

不能总是逃啊。

******

回过神的时候，江栖梧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只知道，陆念情仍在安静地等待，似乎喝着酒，又似乎喝的根本不是酒。

哪怕一阵恍惚之后，江栖梧也没有立刻回话。

他端起酒盏，再次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才凝眉道:“这件事，我一直没有仔细想过，我会好好想想。”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好。”陆念情清润道，“不过呢，我是觉得那小妮子挺不错，适合你。”

江栖梧微涩一笑:“也很难说吧。这方面，我又不如你，只好凭感觉。”

陆念情舒了舒眉:“自己的感觉，最值得信任了，不是么？”

“希望吧。”江栖梧轻声道。

“总之呢，听自己的心，也就是了。”陆念情温煦道，“我便不多说了。”

江栖梧轻轻点头，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陆念情的眉眼，忍不住就想到了些，自己与他的区别。

只是从堪堪那些话就能感觉得出，他那“想太多”的特征真的是体现在方方面面。和他一比，自己确实是“想太少”。至少，仅从眼前来看的话，他对自己的理解与关心确实要胜过自己对他太多。这种感觉，很有些微妙，但背后带来的安心到底是真的。

江栖梧这般想着，陆念情却已经问起了别的事:“对了，来辽阳之前，你不在幽州么？我还奇怪，你要来的话，怎么那时候不和岳丈一起。”

江栖梧摇了摇头:“我在秦地。”

“银蛇带给你的消息？不然，怎么突然就跑这边来了。”

“嗯。”

“怎么样？习惯么？”陆念情幽幽道。

江栖梧知道，陆念情是在问他，执掌银蛇的感觉。

江栖梧揉了揉眉心，慨叹道:“不习惯。说真的，这些事情我实在不适合。算起来，得怪你。要不是你撂挑子跑了，也不至于原本该你忧心的事情都换成我来头疼。”

可是。

我好像只是把念头当作念头。

江栖梧不曾想到，陆念情原来是非常郑重地讨论这个问题。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江栖梧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

重要的是，我对她的想法？

我对她，当然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的念头。

陆念情知道江栖梧又钻起了“牛角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呵呵，你不是也一样么。像我们这样的，哪里愿意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江栖梧抿了抿唇，慢慢说道:“有时候，是不是表现出来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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