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阴风回绕，宣纸纷飞，衣袍阵阵作响。

智空长老依然没有睁开眼。

智空长老嘴巴合着手掌，嘴巴快动默念经文。

世俗界的血案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无间地狱的恶鬼正怒张血口伸着胳膊向他质问。

杵在一侧的锡杖上的环无风而动，哗啦啦震响。

禅房门被一股阴风吹开，咣当当响个不停。

豆大的汗珠头戒疤头顶滚落，黄裳僧袍被汗水打湿。

禅房门上挂着的念珠突然绳子崩断，念珠散落坠地。

一股阴冷的气息出现在他跟前。

在地上跳动，缓缓恢复平静。

砰！

全身的汗突然变得冰冷，也在这一刻，毛孔紧缩，汗水被风吹干。

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冰冷的视线像一条蛇在他身上滑动。

好在定力非凡，他依然不动如山。

啪嗒嗒……

‘万界有序，非凡莫入，昭告天下，违令者死’

智空长老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把宣纸拿起，极其恭敬地地把宣纸折叠起来，放入怀中。

这是昭告修道界，不是世俗界的修士，不要踏入世俗界。

否则，一律被杀……

他心里感慨着，开始收拾衣物，打算领着弟子回山门。

收拾好行囊，斜挎着肩上，拿着锡杖走出房门。

仰头望，乌黑的苍穹不见了闪电。

他带着十几个弟子，来到广场上的石柱前。

靖海宗的张峰，同为京都武道院的院长之一，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跪在石柱前。

智空长老把手中的锡杖往下一杵，青石地板崩裂，锡杖入地三寸。

他把那张宣纸从怀里掏出，轻轻展开，往布满玄妙密文的石柱上一贴。

宣纸上虽然没有粘黏物，贴在石柱上却没有脱落，而是悄然融合了进去。

智空长老身后的徒弟个个睁大眼睛，大为惊恐。

智空长老退后一步，双手合十，躬身一拜后离去。

走出京都武道院的大门。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片灯火璀璨，人间烟火依旧。

他回头望眼了，更是心生畏惧。

修为多么高的人，才能布下这样的幻境？

这幻境中，发生的事又真真实实。

智空长老走后，京都武道院的人纷纷逃散，没人敢再待在这个诡异莫测的京都武道院。

一些修为修为不弱的人，连夜逃回隐世山门。

.......

高空中。

林易同鬼修站着，俯视着一切。

林易对鬼修道:“做的不错，你先回云城吧。”

鬼修道:“我可以把亡灵法咒教给徒弟，以后即便我走了，她同样可以操控石柱上的法咒，咒杀违犯者。”

林易摆手道:“留给世人一个传说就行，让他们真假难辨。”

如果真留下亡灵法咒在世俗界，这种秘法一旦流露出去，反而危害了世俗界。

鬼修眼睛一转，自然明白林易对意思。

他躬身一拜，看着死神镰刀朝云城方向离去。

林易回到龙门。

他见左伊抱着胳膊站在龙门大殿前，正望着京都武道院的方向。

林易的出现在她边上。

左伊脸色没有波动，问道:“都杀了？”

林易道:“怪不得九爷骂你，戾气有点重，以杀止杀也是点到为止。”

左伊不以为然道:“当年他们怎么对龙门的，你又不知道。要不是九爷拍桌子瞪眼，早就把他们围起来一个不留。”

林易道:“现在没事了，以后京都武道院交给云松道长，弘扬下江湖正道，也不能让世俗界的修士、武者中断。”

“云城道观的云松道长？”左伊问道。

林易问道:“怎么不行？”

“行，怎么不行，有他管理京都武道院，这世俗界能少很多事。”左伊道。

林易问左伊:“王艳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王艳虽然跳楼了，但她参与到绑架苏苏的事情中。

虽然不能从她口中的指指使她的人是谁，但龙门一样可以从她相关的人中寻找出答案。

左伊道:“给你说你别说我又杀气太重。”

“说说看。”林易道。

左伊道:“直接把白简杀了，什么事都省了。”

林易道:“这件事跟白家有关系？”

左伊点头。

“刀锋亲自调查了这件事。王艳临死前，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只有两秒。电话号码被王艳删掉了，后来还是韩堂主通过技术手段查出来的。给他打电话的人叫林祥，给你一个姓。”

左伊跟林易开了个玩笑，林易笑了笑，让她继续说。

“电话内容不知道，但这林祥正是白简的得力手下之一。又经过深一步调查发现，王艳是林祥其中的一个情人。既然是情人，王艳不可能删掉他的电话，既然删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林易问道:“林祥抓了没？”

左伊道:“你没发话，暂时没动他。”

林易看了眼时间，11:25。

“林祥现在在哪？”

左伊打了个电话，挂电话说道:“世纪牧歌夜总会，很妖艳的地方。”

她看着林易，眼神戏谑，询问要不要去。

“带路。”林易道。

说走就走。

左伊往台阶下走，说道:“唉！九爷警告我，没有要事不要出龙门一步。也只有林爷发话我才敢走出去。”

听她语气，是在埋怨他跟九爷密谋，把她硬摁在龙门门主位置上。

林易道:“要不你别去了，我找刀锋。”

左伊赶紧拉住林易道:“你这也太那啥了吧？”

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还出尔反尔了。

林易笑了笑，说道:“给你闹着玩，别老苦着脸，要不然九爷拉你去山里种地。”

左伊切一声，说道:“我宁愿跟他去山里种地。”

出了龙门，左伊和林易上了一台越野车。

左伊开车，林易坐在副驾驶。

左伊一手扶着方向盘，胳膊肘架在车窗上，托着下巴，酷酷的。

快到世纪牧歌夜总会时，她拨出一个电话。

“人的具体位置在哪？”

“好，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世纪牧歌大门前停下。

林易和左伊下车，侍者上前接过钥匙。

两个身材火辣的迎宾走上前来，躬身欢迎，引领两人进入。

“带我到云中阁包厢。”左伊说道。

“好的，两位贵宾请随我来。”

进入电梯。

左伊和林易对视一眼，左伊抿嘴笑了。

电梯里的侍者身材更火辣，身上的衣服只剩简单布片象征性地遮盖着保密的部位。

林易一脸无所谓。

从仙域到世俗界，不知道见过多少妖艳美姬，这在他眼中只是繁花中的一棵不起眼的草而已。

电梯打开。

林易和左伊随着侍者的引领前往云中阁。

左伊侧着头，注意着包厢的门牌。

天上水、雨帘洞、云霄谷……

前面的包厢站着四个身穿西服的保镖。

四个保镖威武雄壮，一看就是手段不俗的角色。

侍者见到他们，刻意靠边走，像畏惧虎狼一样绕道走。

路过四个保镖守护的包厢门，左伊停住了。

左伊朝门牌挑头道:“小巫山，就是这里。”

林易问道:“你不是说云中阁吗？”

左伊笑道:“直接找云中阁，他们就会收到消息，云中阁跟小巫山挨着。”

林易笑着摇头，暗影猎杀队的套路还真深。

四个保镖见林易和左伊停了下来，皱眉问道:“你们是谁？滚！”

侍者赶紧跑过来，战战兢兢说道:“对不起，这两位是云中阁的客人，打扰了。二位请随我来。”

左伊冷声对四个保镖说道:“让开。”

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保镖，摩挲着下巴说道:“这妞真飒，我喜欢。”

砰砰砰砰！

侍者没有看清左伊怎么出手，四个保镖已经倒地。

太厉害了！

她捂着嘴巴，惊慌退两步，缓缓蹲下。

这样的事她见多了，只要蹲下不声张，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这里厉害的身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左伊跨过保镖的尸体，拧动门把手，推门。

门被反锁了。

她抬脚一踹，门咣当打开。

门内有两个保镖，一个被突然弹开的门撞到头，正捂着头摇摇欲坠。

另一个保镖反握匕首，朝左伊横切过来。

左伊握着他的手腕一拧一推，匕首反方向刺入了保镖的心脏。

然后一掌为刀，斩在另一个保镖的咽喉处。

咔嚓一声。

保镖的脖子颈骨被震断，瘫倒在地。

左伊在前面开路，林易在后面跟着。

包厢很大，灯光摇曳。

音响震动，播放着狂躁的音乐。

十多个美女像原始森林里的野人，只是没有绿叶的遮挡，疯狂的摇摆个不停。

一人身穿白色衬衫的人，衣领敞开，正拿着话筒扭曲着身子扯着喉咙唱歌。

左伊指着那人，说道:“他就是林祥。”

林易走过去。

抬起手，正要拍林祥的肩膀。

林祥早已觉察到两人，所以装作不知，故意装作忘我的唱歌。

在林易抬手拍他肩膀的刹那。

他突然伸手，打算擒住林易的手腕，把他制服。

另一只手中已经闪出一把利刃，打算抵住林易的喉咙。

他低下头，看到座前放着宣纸。

宣纸上的红色字迹像是一笔写成，扭扭曲曲，像一条狰狞的红蛇。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周围阴冷的气息缓缓消散。

禅房内回归平静。

灯光闪动，忽明忽暗。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智空长老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一道缝。

眼珠缓缓转动到眼角，朦胧的余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才缓缓睁开眼睛。

用衣袖轻轻擦拭额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什么是佛？

什么又是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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