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以沉默肯定了王牧的猜测。

王牧心中发寒，“量劫既然是有天定，那此次量劫为何会与大劫撞在一起！”

“寂灭成道后便陷入沉睡，我悟道后，观生死通寂灭，知晓其会在生死之道运转积蓄到极限时苏醒，而后掀起天地大劫。”

生为生命，死为真灵，无论是生命还是真灵，积蓄到一个极限，便会触发寂灭的苏醒，因为其认为世界到了这个程度便该重新运转，宛如轮回般循环。

那未知意识却观生死成道寂灭，同样连接生死，却只引来了毁灭天地的大劫。

“是天道削减延缓大劫的方法！”

所以，三次大劫之所以还会降临，多半是针对天道。

也因此，洪荒大劫之时，天道世界毁灭，无数生灵却得以逃出。

只有一个可能，天道为了自身劫难，要携众生安危去闯大劫？

想到量劫，王牧忽然有种惊人的猜测。

他曈昽微缩，“地府轮回是地母削减真灵的方法，维持平衡，那毁灭众生的量劫！”

如果这是真相，天道岂非不再大公无私，而是一个有了情绪的生灵？

这次地母却是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延伸。

她缓缓开口，“天道依然至公，量劫也有定数，并非可以随意更改的。”

若只是大劫，三界也将无事，可此次的大劫却遇到了量劫！

“而大劫降临依然有五百年的时间。”

所以必然是在未来的五百年内，有人悟通生死寂灭，而后妄图回溯远古，唤醒寂灭意识。

地母也是因此才在过去的时光中定下锚点，用作阻拦那人。

王牧无言。

不是无法反驳，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未来他会不会悟通生死寂灭，按照他领悟规则的速度，不是没有可能。

甚至他想起了通过生死观察到的画面，关于自己为何不曾出手救人的疑惑，都有点怀疑未来的自己是否真的做出了此等事情。

但在他沉默之时，地母却再次摇头，收回了目光，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悟通生死之时，我的确怀疑是你，因此唤你前来，也打算将萌芽阻止。”

如何阻止，想都不用想。

王牧目光微抬。

地母继续，“不过在亲眼见到你之后，我知晓一切为假，任何人都有可能连通寂灭引来大劫，唯有你不会。”

地母的笃定让王牧都有些诧异。

他忍不住询问，“地母娘娘何出此言。”要知道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

地母轻描淡写道：“修盘古之道之人，岂会修行所谓先天十道。”

一言道破隐秘，这也是自女娲之后第二位看出王牧根本的存在，更证实了当初的女娲并未虚言诓骗，天地中除了她，的确还有这位地母娘娘能看出他的虚实。

但王牧还是有着疑惑。

地母娘娘几乎同时解释，“唤醒寂灭，除却生死之道，还需另外的先天十道，唯有先天十道作为根本大道修至巅峰才可接近远古原点，真正触碰到寂灭。”

根本大道，而不是兼修，王牧再如何修行先天十道，有盘古大道在，他都不可能去更易根本。

听完解释，王牧恍悟之时，也察觉到了一直若有若无存在的寒意消失无踪，之前他以为是时代的排斥，现在才知那是这位地母娘娘的杀意。

这位地母娘娘绝非传说中那般温和，反而更显清冷。

他指向眼前桌上的泥碗，“若那人真是王某，此水莫非便是娘娘的手段。”

地母也毫不避讳，颔首确认，“的确如此。”

王牧也不介意，好奇，“那不知此水有何手段，能有信心让王某甘愿饮之。”

即使地母是圣人，可以击败王牧乃至镇压他，却绝对无法强迫他做出任何事情。

地母轻笑，伸手一指，“此水为我之生死大道真意，饮下之人，生死之道可促至巅峰，连通寂灭，你若真修生死之道可能拒绝此诱惑。”

王牧哑然，“原来如此。”

若修生死之道，饮下一碗泥水便可直通大道功果，即使知道其中有碍，只怕也会无法割舍。

这是阳谋。

不过疑惑还是存在的，地母为何要助那人修行，岂非在送那人面见寂灭。

地母望向前方，好似在看遥远的远古，声音带着些失真。

“欲引动寂灭，终归不是一人之力，归根结底是寂灭的苏醒势不可挡。”

“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在大劫彻底苏醒之前，直面寂灭，以我轮回取代寂灭。”

她又摇头，“不过我之大道终归不足，轮回未臻至巅峰，欲取代寂灭尚有不足。“

她轻笑一声，“所以幸亏来的是你，不然，我只有冒险一试。”

这下王牧彻底明悟，也对眼前这位地母更加敬佩，继成道轮回后，这位又在尽自己所能拯救苍生。

“娘娘之胸怀的确远非王某能及。”

王牧由衷感慨。

但想开口说话却找不出理由，最后唯有说道：“在下不过初通生死，大成尚未足够，遑论生死圆满，连接寂灭。”

地母深深望了他一眼，“寂灭沉睡在久远的过去，天地将开未开之时，现在的你未成就生死寂灭，不代表未来的你无法成就生死寂灭。”

“这一量劫的确该在此时落下，错误降临的不是量劫，而是大劫。”

王牧眼神微动。

后土观生死成道轮回，为天地、众生连接生死，成就地母娘娘。

地母双目莫名的盯着他，“大劫不只有寂灭主动苏醒这一方式，其也会被人唤醒，条件则是，有人悟通生死连接寂灭，激发寂灭提前苏醒。”

王牧终于有点知晓，地母为何会这样看着他的理由。

“娘娘莫非怀疑这个人是在下？”他罕见有点愕然。

王牧忽的想到了后土创建的六道地府，将死去真灵送入投胎转世，岂非是重新利用，无形中降低了诞生的真灵，让世界维持在一个平衡的局面中。

地母肯定了他的猜测，“地府建立后的确有所成效，可也只能将大劫缩减到三次，生死真灵可以削减，天道增长无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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