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雄一死，跟董卓无话不谈的也就剩下蔡邕这老头子了。

“蔡邕，你怎么记，说来我听听。”

李肃、李儒听闻董卓欲调董旻兵马援助汜水，顿时大惊，亲来见董卓阐述其中利害。

两人入前厅时，董卓正叉手与蔡邕下棋。

但董旻此时正值战事紧急之时，白波军统帅郭太虽不见经传，但也深知用兵之策，董旻大军与其周旋，虽白波兵缺乏训练，但奈何熟悉地形，董卓兵马难以展开，一时落入下风。

叶雄是董卓心腹，自董卓西凉为官，叶雄便跟随董卓鞍马劳顿，董卓入京后也是叶雄劝诫董卓以史为鉴严束士兵。

“叶雄死了。”

董卓挥挥手示意两人找地方坐下，嘴里喃喃道。

董卓点点头，李肃看不见董卓表情，也不敢多说，默默退回座位。

“都督奋战死于阵前，乃勇士之举，三军振奋。”

李肃站起，开口回应董卓。

堂中寂静无声，细细听来，隐约可听见啜泣之声。

“叶雄与孙坚战于虎牢，兵刃接，坚斩叶熊于阵中。”

蔡邕摇头叹气，悠悠答道，手中棋子未落，却见盘上出现小片的水渍。

“你俩都听说了吧？”

长叹口气，董卓回头看向坐在左右不敢出声的李肃、李儒二人，此二人乃是汉属臣，不是董卓家将，且有其主见。

徐荣用兵虽善，但无主见只愚忠于汉，故董卓敢让其统军，而李肃、李儒，若放其远走，只怕生变，故这才将二人留于身边。

平日里这二人对董卓计谋不管不问，今日倒好，主动找到董卓府上来了。

“关于白波一事。”

见董卓开口，二人连忙站起回应道。

“牛辅言白波贼众目无远见，不可轻信，善战能断者无一庸才，关东诸军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如今我等应当提防白波进军”

“白波贼兵近雒阳非月余能至，但若孙坚、刘坚说服袁绍发兵汜水呢？”

董卓皱眉发问道。

“刘坚、孙坚、曹操，刘坚兵五千，孙坚兵七千，曹操兵四千，此万六千人再说服袁绍五万，共兵六万六千，汜水如今守军不过三万，如何抵挡刘坚？”

虎牢前，孙坚阵斩叶雄使袁绍兵马士气大振，刘坚被吕玲绮分走兵马后又得了吕布的补充，兵马四千五百有余，加上收编董卓残军，大概兵马六千余。

袁绍分散其他驻地的兵马在袁绍遇袭后向虎牢集结，其兵力四万余第二日便于虎牢前列阵。

而袁绍也终于体验了一把何进的感受，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虎牢关是不打也得打，打也得打。

李傕固守汜水，而吕布则守前关虎牢，虎牢城墙高十五米，城头器械稀少，吕布兵少也不愿久战。

袁绍兵马攻城不过十余轮，吕布便带着本家兵马弃关门退回汜水关内关。

而袁绍乘胜追击，一举夺下关口，大军压向汜水内关，内关狭窄，联军难以展开，但汜水关乃是镇关，其墙不若外墙高，仅九米有余，弓矢可以轻易射过城墙。

于是袁绍命弓手仰射汜水，镇中箭若雨下，射死射伤董卓兵马无数，李傕欲开门与袁绍一绝死战，但吕布劝阻李傕保存实力。

李傕只得放弃汜水镇，大军退回洛阳外驻扎待命。

董卓远调董旻讨伐白波兵马回救李傕，数万兵马与李傕合军，袁绍不敢妄动，只驻扎汜水镇与雒阳董卓兵马对峙。

不到一月，因董卓调走兵马，董旻虽设计射杀白波统帅郭太，但杨奉接替郭太，白波军不见溃败反更凶猛，董旻招架不住，惨败消息便传回雒阳。

董卓欲再讨白波，但无奈关东诸军听闻袁绍破关，纷纷向汜水镇集结，徐荣、牛铺两军合兵欲阻挡，却在会战时被曹操重整人马烧毁粮仓，大军溃散，如今下落不明。

这时，李儒向董卓提议，既然联军想要雒阳，那便给他便是，昔日王莽作乱，长安荒废，如今正是重启长安的好时候。

董卓病急乱投医，不顾吕布等人反对，坚决迁都长安。

当夜从汜水镇观望雒阳，只见火光冲天，孙坚与随后汇合的曹操大惊，率部众赶往雒阳扑火，却被董卓殿后兵马缠住，厮杀中，被众多诸侯合军击溃的徐荣残军正好追上董卓。

曹操、孙坚二人腹背受敌，不敌徐荣，败退下来。

次日刘坚等人大军入驻雒阳时，只留下一座死城。

“史乃铜镜，照人照己，只记其真不记其情，后人观史或叹其波澜，但不见人叹其无情。”

“你二人也歇够了，有何事还不讲来。”

“我一鲜活大将，只值如此三言两语。”

董卓落子，泪随子落于盘上，水滴迸溅滴答声似乎格外清脆。

叶雄为孙坚阵斩之讯传回雒阳，董卓大为震惊，欲从董旻围剿白波军的部队中抽调兵力回援汜水关。

“蔡邕，你说，这史书上，容得下半分温度么。”

“太师，容不下。”

蔡邕摇摇头，伸手拾起布帕递给两眼泪若泉涌的董卓。

“太师。”

李肃、李儒两人对视一眼，朝董卓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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