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安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他们知道这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金光门守将见状，立即命令手下清理障碍，让开道路。

快马头也不回的飞入长安。

将近午时，当李靖等人在楼上饮酒之时，一骑快马绝尘而来，身后插着红色旗帜。

人马具翻。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倔强的死死抓住缰绳不肯松手，不断告诉自己，快到了，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胯下的战马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奋力抬起宛如千斤沉重的马腿，竭力狂奔。

便有一壮汉好心的上前扶起传令兵，道：

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且艰难。

嘭！

“壮士，可是有何紧急军情，你若信得过大家伙，你说出来，我等帮你送去。”

传令兵还有微弱的意识，他怕自己撑不住了死了，倒时便没人知道急报了，也不考虑什么信不信的过的问题，因为没得选，正要说话时，旁边站出来几个大汉，正是在此喝酒的李靖等人。

“这兄弟，我乃灵州大总管李靖，你有何话要交代？”

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汗水遮蔽，他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李靖等人将遗体安置好后直入东宫。

显德殿内，此时的李世民刚从皇后那里回来不久。

“陛下，卫国公（注1）、翼国公等人求见。”

“嗯？宣吧。”

少顷，李靖等人来到。

“参见……”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李世民看奏章看的烦了，近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不是这里水灾就是那里旱灾，没完没了。

“陛下，八百里加急，突厥十五万大军南下，泾州失守了。”

嘭！

这是李世民第三次拍案而起了

“什么？罗艺是干什么吃的，一日都挡不住吗？这个蠢货。”

李世民怒火冲天，但还是理智的。

“看来还真被那个逆子说中了，唉！”

“药师乃是一代帅才，此时当如何？”

李世民向李靖问策。

“陛下，泾州是如何被破现在不得而知，也不是清查的时候，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话，突厥的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会是豳州，就看张瑾能不能守得住，给我们争取调兵的时间了，长安兵马加上长皇子的那一万才五万人马，不可一战，即便勉强一战胜了也会是惨胜，更大的可能是惨败……”

李靖开始分析战局。

“若是豳州挡不住，再想要阻挡突厥南下，最好的地方便是渭水边上，这样能大大削弱突厥的骑兵，或可一战。”

“药师有几成把握？”

李世民听了许久，问道。

“不足三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马，他这个军神也无可奈何。

商议了一会，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听到消息也来了。

会议持续到了午后。

半日内，突厥杀到泾州的消息蔓延到了长安的每个角落。

恐慌的情绪弥漫在长安的上空。

长安城内的守卫增加了两倍。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突厥就突然打到泾州了呢？”

酒楼里人们还在谈论此事。

“可不是嘛，泾州离长安也没几日路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到了长安。”

“大家伙最近还是少出城的好啊。”

“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家要遭殃啊，唉，这狗娘养的突厥人，自己不会种地就知道抢！枪！抢。”

事件在不断发酵。

而此事李桓正在悠哉游哉的给踏雪刷毛洗澡。

————

突厥大军军帐内。

“哈哈哈，大唐的男人软弱无能，那泾州的罗艺，随便打了几仗竟不敢再打了，贪生怕死之辈啊。”

“不过汉人的小娘子真是水灵的很，真润啊。”

“听说昨夜你享用了十个女子，也不怕累死在娘们的肚皮上。”

大帐内，各部族的首领汇聚，谈论着大唐的女子如何如何。

颉利坐在上座，拿着精美的小刀切下一小块羊肉，放入口中，享受着美味。

颉利已经开始发福，挺着大肚子像个孕妇。

“可汗，如今泾州一破，再下豳州和高陵便可直逼长安了。”

颉利闻言，豪饮一碗，道：“豳州守将名叫张瑾，此人能力一般，贪生怕死之辈，他若敢来，必灭此人。”

“当年与我们在太谷一战被全军覆没的便是此人吧？哈哈哈，原来是老朋友了，这次可要好好的打个招呼再走啊。”

又一碗酒下肚，颉利说道：“此次南下，是趁着大唐新军初登大宝，地位不稳，加上李世民清除军中异己，还有罗艺的帮忙，不然，想要打到长安，想都别想，趁着这次，得让李世民吐点血出来。”

“可汗，唐军怕是已经反映过来了。”

“怕什么？我早就收到线报，长安守军不过五万，李世民底气不足，他不敢打。”

颉利接着说道：“此次要速战速决，毕竟是深入大唐腹地作战，变数太多，而且等李世民的大军集结起来，到时想走都走不了。”

随即又问道：“粮食劫掠的如何了？”

“回可汗，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新粮刚刚收上来，颗颗饱满啊，这一趟南下，够我们过个舒舒服服的冬天了。”

“奴隶呢？抓了多少？”

“抓了不少，有三四十万，有不少水灵灵的姑娘，明年她们又能给我们生下大批草原勇士。”

“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的部族又能扩大人数，众首领便乐得开怀大笑。

此次南下注定满载而归。

“传令下去，明日进攻豳州，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哈哈哈。”

豳州城。

张瑾听闻十五万突厥大军破了泾州，正朝着自己的豳州杀来便再也坐不住了，在厅堂内走来走去，惴惴不安。

太谷一战，他是真的被打怕了，若不是他跑的快，早成刀下鬼了。

现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靖等人闻言，面色凝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当听到李靖的名字时，传令兵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死死抓住李靖的袖子。

这个人他认识，是个大官。

“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

“突厥十五万大军南下，泾州失守。”

声音虚弱无力、细如蚊蝇，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言毕，撑着他的最后一口气渐渐散去，他再也没能醒来。

行人见状也纷纷让开道路，阻挡红旗入城是可以就地砍杀的，问都不用问，杀了也是白杀。

快马飞驰，口中不断吐出热起，嘴角不断流下泡沫，马背上的传令兵亦是嘴唇干枯，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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