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是累赘，异能者是障碍，但同样，他们也是最好的肥料，饲养丧尸的肥料。

曾有人提出过一个猜测，说黑色王朝之所以没有一次性覆灭大陆上所有基地为的就是让人类有足够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样他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品尝到人类恐惧愤怒仇怨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更能为这片大陆上的丧尸异兽留存更多更持久更懂得自我发展延续的食物。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黑色吞噬虫自天边蔓延而来，似乎是受到了穷奇的精神力召唤，数不尽数的吞噬虫成群结队地朝着穷奇所在方向赶来。它们赶路中也不忘雁过拔毛地将所过之处目之所及的物体全部吞噬殆尽。

高耸的山矮了下去，林立的树纷纷消失，飞起的鸟，奔走的兽，没有一样躲得了它们的吞噬。就是连光，似乎也被它们吞进肚中，将另一半的天空彻底拉入幽深的黑暗。

众人前脚还在惊骇于圣者之境的精神控制系的出现，下一秒瞳孔便扩张到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黑色王朝主张侵略，主张死亡，主张由丧尸异兽来统领世界，他们的眼里无谓人类，他们要的只是掌控，更方便的掌控。

封越掀了掀巨大的虫眼，几乎快竖成一条线的瞳目冰冷地看向谷卿，谷卿不为所动，只是牢牢按着他，微微摇头。

现在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而且，只有保留着人类，丧尸才能源源不绝。

“黑色王朝……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圣者之境……就连最后一个护法的实力都升至了圣者之境，还是大圆满，这样下去，整个大陆上的基地，还有安稳生存下去的空间吗？”有个年纪稍大的六级异能者满眼晦涩绝望。

这猜测在网络流传的时候还被人类各种斥责批判，说他是危言耸听，说他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他不了解我们人类的整体实力就不要妄言。

可眼下，已经升到六级，隐隐接触到更上一层层面的人物的他这会算是清楚地认识到黑色王朝的真实目的。

这个猜测是真，但也不完全真，黑色王朝没有发动全面清扫战争只是因为他们还需要活人提升自己的境界。人类，哪只是丧尸的食物。

的确，现在这场属于圣者大圆满级别之间的战斗不是即将衰弱下去的封越能够掺和进去的，而无法在短期内破封两次的谷卿也无力协助封越，他们只能远远观战。

掩藏在布条下的唇被他咬烂，紧攥的手心更是被指甲刺出四个深刻的血洞，可这些疼痛却不及他心头那股几乎令他窒息的闷痛。

哥哥，恨他。

这个认知让他完全忘了自己正处于怎样一种境地，只见被吞噬虫缠的烦了的尼斯湖水怪不断甩动着长鼻，大片大片带有腐蚀性的水幕铺天盖地的对着吞噬虫喷射而去，其中有一束就对着他劈头袭来。

可他根本没注意，只一双湿红的眼睛遥望着封越。

九婴及时救下他，带着他瞬移到五十米开外，同时手掌一收，先前那束酸水就被装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随着掌心收拢，如同魔方的空间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九婴掌心之中。

这，就是圣者之境级别的空间异能。

万俟砚远远地瞧见这一幕，目光中不由多了分火热和向往。

“小羊羔！这种时候你居然走神，你不要命了！”带着封白瞬移到安全位置，九婴仍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一直注意着封白，就刚刚那一下，足以要了封白半条命！

九婴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尝到这种心悸的滋味了，可以说从他出生起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可今天，可眼前这个人，却让他一次次失去自我。

看他哪怕是被自己救了，那双冷漠的黑瞳中也没有半分感激和动容，他能看到的，只有一次次加深的恨意和悔意。

他恨他蛊惑了他，他更后悔他成了穷奇，成了他最亲爱的哥哥的仇人！

他的眼里没有他，他的心里更没有他。

龙泽说得对，他早该杀了他。

九婴眼底泄出杀意。

可封白不躲不避，甚至还笑了一声：“要动手就趁早，别后悔了让我失望。”说着封白还坦然地闭上了眼，一副等死的架势。

九婴冰冷的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力道一点点加重。封白配合着屏住呼吸，静待死亡降临。

可正如他所言，九婴让他失望了，他的手渐渐转道，直接断开缠在他脖颈的绷带向上伸。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封白慌了，忙去抓他的手，可他根本阻止不了九婴，九婴的手宛若不可撼动的钢铁，强势地去抽他脸上的布条。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让他知道你是谁么？”

“九婴，不，别，我不能让他知道，不要再继续了，你别逼我恨你……”封白手忙脚乱地把散落的布条往脸上缠回去，湿红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可九婴只是笑。恨他？

“小羊羔，既然恨我，就恨得再多点再深点。”九婴说着就要将封白脸上最后一层布条抽开，可他到底没能再进一步，灰白的双眸里满是痛心和气恨。

封白竟然又对他使用异能，他明知道，他这样做只会害了他自己。

“给我停下，小羊羔，你知道你控制不了我多久，你别逼我。”九婴第一次用如此阴寒的声音跟封白说话。

封白却是挑起一边唇，不顾自己正齐齐往外淌血的七窍，漆黑的眼瞳紧盯着九婴，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倔强地将布条缠回脸上。

而他每缠一圈，每多控制九婴一秒，他的七窍流的血就更快更多，就连精神力也消耗的极度恐怖，气势一度锐减。

或许正应了那句谁更在乎谁就输得更彻底，九婴先退了一步。

“够了小羊羔，把你的精神力收回去，再被我吞下去，下一秒你哥就能上来杀了你。”

见九婴真的退却不再妄动，封白这才试探着一点点收起异能，只是异能一收回他就再也无法自控地喷了一大口血，黑色的布条这回变得更加漆黑。

九婴眉头动了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接下来还是交由我来吧，水元素之精你收着。”

九婴说着就要把水元素之精给封白，可封白没接，推了回去：“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况且我的吞噬虫，你也驱使不动。送我回去。”

九婴见封白坚持，只能带他瞬移回战场。

尼斯湖水怪不愧是连冰鸾鸟都畏惧的圣者异兽，它的气息明明只有小圆满，却能在封白圣者大圆满的精神威压之下仍能活动自如，甚至几道喷吐之下，封白召唤来的吞噬虫大半都被湮灭殆尽。

这等战斗力看的山峰之上的一众异能者心头火热，一片叫好，有的更是恨不得冲过去同尼斯湖水怪一起并肩作战。

水元素之精算什么，只要能灭了黑色王朝的人，他们倒贴一些至宝给尼斯湖水怪都愿意。

封越这会也旁观不住了，再这么等下去，他的异种时间就真到了，如今不趁着穷奇气焰大减的时候上去帮忙，更待何时。

可谷卿依旧拦着他：“穷奇身边的那个男人怕也是黑色王朝的一名护法，气息不在穷奇之下，以他先前鲜少的出手来看，他很可能是圣者大圆满的空间系。封越，这个系太克你，你不能冲动。”

“冲动？谷卿，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尼斯湖水怪落败，水元素之精落入他们之手，再让他们从我眼底毫发无伤地走才叫不冲动吗？我做不到。”

封越甩开谷卿的手，尾尖重重一拍地，直接冲进了尼斯湖水怪和封白胶着的战场中。

他一加入，封白下意识就要退缩，呼唤着吞噬虫拦住封越和尼斯湖水怪，转眼来到九婴面前，拉着他就要走。

“快走，我们赶紧离开这。”

九婴没问原因，用脚跟想都能知道是因为封越，尽管不怎么甘心，他还是在两人身前撑开了黑色的传送门。

只是传送门开了个半身高，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猝然从天而降，拍碎了那道刚建起的空间门。

封白跟尼斯湖水怪间的殊死搏斗可谓是万众瞩目，只是这些目光中无一不夹杂着仇恨和怨毒，包括封越。

似是被这样的目光刺到，封白那双暴露在布条掩饰外的漆黑深瞳下意识往封越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至亲的哥哥用着同样仇怨的目光刺着他，心脏倏然被攥紧，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黑色王朝，更是把他们当作可随意宰杀的猪狗！

圣者大圆满，还是精神控制系的圣者大圆满，这究竟用了多少人命才堆砌起来的境界……

224.

那名六级异能者的拳头硬了，眼睛红了，牙齿更是咬的咯吱响，可在圣者大圆满的精神力威压之下，他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其他异能者一样，怨毒地在内心诅咒黑色王朝的人最好全都死在尼斯湖水怪手下。

万众瞩目。

这一幕封越并不陌生，甚至眼熟到让他双目发红，密密麻麻的血丝杂糅的全是深切的恨意。

他动了动，下一秒就被谷卿用了点力按捺住：“别冲动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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