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等她醒过来就落荒而逃。

晚上，他躺在楼下，楼上就是她的浴室。

被挂断电话之后，秦源看着手机屏幕上沈唯一的照片，心里软成一摊春水。

宽大的保姆车里，沈嘉若就坐在他旁边的车座上，看着秦源俊美脸上的姨父笑，歪歪小脑袋，“秦爸爸喜欢妈妈多久了？”

沈唯一快到集团大门了，有人来帮忙抬轮椅，便随口应付一声，“好好好，你回华城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先挂了啊。”

心跳激动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

秦源眼神微滞，三岁的沈唯一，已经是很久远的时候了。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听着上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想着她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十几岁的少女曲线微隆，每一处都完美像是天神恩赐一般，干净又纯欲，让人心思旖旎。

他低下头去，不同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白嫩的脸。

很快，几乎是触电一般缩回来。

他没来由失眠了一晚，翻来覆去都是她羊脂玉一样的肌肤。

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罪人，一个邪恶的，让人恶心的流氓恶棍。

可他忍不住就会想她，青春期的男孩儿每天都有挥洒不尽的荷尔蒙，他头一回在被窝里偷偷打开了班上男生那些广为流传的小网站……

但没有人知道，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住在沈家，看见她趴在书桌上睡觉，手肘下压着一摞厚厚的试卷，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安静的，脸上睡得泛着淡淡的粉红，心里起了怎样的涟漪。

所以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沈唯一就是能治他的药。

他因为她坚持过来，也因为她，他开始更加发奋努力，励志要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秦源喟叹一声，感怀的笑道，“是啊，那个时候，你妈妈跟你一样小小的，还是个三岁的小萝卜头，穿着白色的仙女裙，梳着两根小麻花辫，生气的时候，喜欢鼓着脸颊对人做鬼脸。她小的时候经常欺负我，欺负完我之后自己特别没骨气的哭，每次都要我哄她才会笑。”

沈嘉若想象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妈妈，想象不出来，但是，他能从秦源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他对妈妈真心的喜爱。

他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两个小小的透明朔料袋，不仔细看，看不到里面各自装着一根细小的头发。

“秦爸爸。”他开始勾着秦源修长的手指撒娇，“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办成一件事。”

秦源把小家伙从安全带里捞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家伙明亮的大眼睛。

“专门为你这个小家伙回来的，说吧，什么事？”

沈嘉若顺势揽住秦源的脖颈，嘿嘿一笑，“这是我的头发，这是我爸爸的头发。”

秦源挑眉，“牧川生的，然后呢？”

沈嘉若嘟了嘟唇，眼里漫上小委屈，“我还想要一个人的头发，但是我太小了，拿不到。”

秦源迎上孩子天真单纯的眼神，似乎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他若有所思，“你想做什么？”

沈嘉若嘴角微弯，“亲子鉴定。”

秦源眼眸微眯，“你——”

沈嘉若眨眨眼，“秦爸爸，我已经快四岁了，不傻。”

秦源盯着孩子清澈得如一汪泉水的眼眸，心中微动。

当年沈唯一突然宣布她有了新男友，没过多久又说自己怀了牧川生的孩子，他本就怀疑她在骗他，后来眼睁睁看着她怀着身孕为了牧川生在沈家和牧家两家周旋，到后来她亲手操持结婚宴，又看着她嫁为人妇，成为人母，他心里难受至极，每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直到沈嘉若出生。

他看着这个孩子从巴掌大点儿长到现在，不得不承认，沈唯一再怎么欺骗遮掩，也无法掩饰沈嘉若越长越像那人的事实。

沈嘉若不是牧川生的孩子，是赵渡的孩子。

他看着孩子聪慧异常的眼睛，想笑，亦觉得苦涩。

最后，低下额头蹭了蹭小家伙的眉心，“好，秦爸爸答应你，帮你想办法。”

沈嘉若眼底露出几分兴奋的光芒，但小小年纪的孩子已经懂得克制，他一脸正经的趴在秦源宽阔的怀里，“秦爸爸，是那个人欺负了妈妈对不对？”

四年前的很多事，已经默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有些痕迹，也被有心之人故意抹去。

沈嘉若再聪慧，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想找出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很困难。

赵家和沈家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

而他最爱的妈妈，却生下一个和那个人那么像的他。

这是巧合么？

显然不是的。

秦源苦笑一声，“若若，有些事，不是谁欺负谁，是身不由己。”

沈嘉若微微一笑，“所以秦爸爸也不会告诉若若真相是吗？”

秦源嘴角微抿，眉心紧蹙，“若若，别试着去揭开一些已经沉寂的过去，对你，对你妈妈都没有好处。”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眯了眯眼，“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呀，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秦爸爸，若若是不会伤害妈妈的哦。”

他勾住秦源修长的脖子，偎在他怀中，眼眸清亮，勾着一丝狡黠，像一只坏坏的小狐狸，“我还要让秦爸爸当我的爸爸呢。”

秦源无奈叹气，刮他的鼻尖，“一一把你生这么聪明，失策了。”

沈嘉若薄薄的红艳小嘴唇咧开一笑，“妈妈以我为荣好么，我要替妈妈出口恶气。”

秦源好心提醒，“你妈妈知道了，未必会开心你这么做。”

“那就不让妈妈知道就好了，秦爸爸会帮若若的对吗？”

秦源拗不过这小子，“行，事后被发现，记得保护我，你也不要对那个人太不客气，毕竟以他的势力，要想覆灭一个沈家，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当然，我想，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端详着小家伙这张脸，赵渡那么聪明，看到沈嘉若，会作何感想？

沈嘉若不太懂大人们的感情纠葛，他只知道，那个人抛弃了妈妈，就等于抛弃了他。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也要让他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

……

他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看到这些肮脏至极的话，心情抑郁。

如果不是沈唯一天天陪着他，度过那段黑暗的时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个娱乐圈顶流的位置。

第二天看到她穿着吊带裙下楼，雪白的皮肤在欧根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他脸颊发烫，心虚的别开视线，心神跟着她的笑容一颤。

她还不知道他对她生出龌龊心思，跳起来摸他的额头，问他是不是没有睡好生病发烧了。

倦懒的低笑一声，悦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既然都赚了那么多钱了，不如顺手包养了哥哥？给你打个折，不要一万，不要一千，只要九九八，医生说我牙不好，让我多吃吃软饭。”

他别扭的说没有。

她便大方的噙着笑，说，“哥哥，你不要客气，一定要把沈家当自己家一样住，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我给你买！”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刚出道不久，大火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质疑，有人眼红，又有人嫉妒，到处都有水军带节奏，全民网爆，骂他靠脸上位，背后有金主。

秦源从来没有在沈嘉若面前隐藏过自己对沈唯一的喜欢，“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妈妈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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