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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 作者:红尘滚滚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17 15:47:05
  • 字数:20306字

不是害怕,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谁能想到,保送名额是林语策划的,高考前的绑架是斐睿安策划的,之后大一偷窃更是斐睿安起头,林语推动,哪怕没有提前合谋,也“心有灵犀”地完美合作。

考场上,监考老师一边给他包扎,他一边看题,还要小心着血不要弄脏答题卡。

大概是觉得,还有希望,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下,还是可以从泥淖中挣脱出来的。

老师哭得稀里哗啦,但斐垣连声吃痛的轻哼都没有。

“林语,我从地狱爬出来了,你,高兴吗?”想到上辈子的那些事,斐垣的身体就止不住地发抖。

连世界,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掉档、补档、再掉档,最后斐垣选择了江市本地的专科院校。

该说……真不愧是母子吗?

还不算绝境的困境甚至给了斐垣一种“我还可以”的错觉,但错觉之所以是错觉,自然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假的。

以大一的偷窃案为中点,斐程峰正式把他接回了斐家,斐垣没有办法再抗拒,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进入了地狱。

这一次,情况有变,斐垣提前出院,住在酒店里一日三餐有人负责,安保无碍,连高考准备没去参加,自然也不在乎有什么再一次的绑架。

只是——

“从地狱爬回来,怎么能不给你们留下一点来自地狱的特产纪念呢?”斐垣笑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斐垣,还有着一股生气,还未被生活打败,专科又怎么了?落差虽然大,但不至于彻底击垮他。

“小子,没长眼睛啊,给老子道歉!”背心大金链子的纹身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

斐垣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没一个是他认识的。

斐垣的记性时好时坏,他不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没关系。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那应该就是没错了。

同样的人数,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感觉。

“要给你舔鞋吗?”斐垣轻轻柔柔地问,他不太舒服地歪了歪头,许久为剪而有些过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歪到了一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露了出来。

“呦!小子挺上道啊!”大金链男人笑了起来,身后的几个满是都是肌肉的小弟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你以为这样就好了吗?!”大金链笑容狰狞,抬了抬脚,晃悠了一下自己大脚丫子上的大夹拖,白色的内底也不知道和脚接触了多久,不仅发黄,而且发灰,“这可是名牌!一万块钱,拿来老子就放你走!”

“LV的呢!可贵!”后面的小弟嘻嘻哈哈地附和道。

“一万块钱啊?那可真便宜。”斐垣笑得两眼弯弯,“我的人生,就值一万块钱吗?”

“一万块?”大金链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你这小豆芽菜能值一万?!一百都没有!”

“大哥你说错了,这小杂种倒贴别人一百都没人稀罕要的!”

“给我一百万我勉强能考虑一下让他给我端屎端尿哈哈哈哈!”

“小杂种,诶,小杂种叫你呢!给老子一万,老子也让你舔舔老子的鞋怎么样!”

“我啊,特别讨厌别人叫我小杂种。”斐垣的声音还是轻轻的,柔柔的,眼里盛着笑。

路灯上的节能灯泡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这小子是傻的吧?身体都抖成这样还笑——”大金链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迟钝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进去。

“大哥,你别怕,这里是盲肠和回肠的交接处,死不了人的,还帮你省去了以后割阑尾的手术钱呢!”斐垣一边笑着,一边扭动着匕首转了一下。

因为疼痛,大金链子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击的动作,但他的身体却僵硬的有些不可思议,瞪得大大的眼珠子转呀转,头却怎么也低不下来。

“要看吗?我可以帮你呀。”斐垣推开了大金链子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好心地取下了他的脑袋,让他看了看自己腹部出血的状态。

“大、大哥——”四个将去路堵死的小混混被这一幕吓坏了。

大臂、胸口蔓延到脖子上的刺青在斐垣的手劲儿下随着有弹性的皮肤拉动了一下,就像小店里一块钱一个的塑胶洋娃娃的头和身体那样,“啵”地一声,大金链子的头被拔了下来,细胞间的连接断开,粗糙不平的断面稀稀拉拉地挂着肉块,浓稠猩红的血沿着肉喷洒了一会儿,溅得四个小弟满身满脸全是血。

“啊——”惊恐的叫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但大张的嘴巴却被浓郁的铁锈味包裹住了。同样是37摄氏度的血液,在舌上、口腔内壁里,却滚烫得让人全身发抖。

“来,看看。”斐垣捧着大金链子的脑袋欣赏了一会儿,迸溅出来的血没涌多久,脑袋里的血有限,很快就成只剩一丝一丝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从七零八落的组织上滴挂下来。

“——————”现场安静得有些可怕,四个小弟浑身瘫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他们反应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一股腥骚味涌了出来。

“别急,别急。”斐垣笑吟吟地对其他四个人安抚道,“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恐惧到了一个极限,人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斐垣把大金链子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又伸手抠出了一个眼球,怕他被自己的身体阻挡了视线,看不到其他人的模样。

圆不溜丢的眼球被摆到了少了脑袋的脊柱上,破口处还在汩汩地冒血,但凸出一块的骨头正适合成为展示架用来摆放眼珠。

“这样好像有些歪。”斐垣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把大金链子的身体摆弄了一个更好的角度,退了一步看了看才说,“嗯,这下差不多了。”

听到斐垣的话,其他几个心里都是一惊,手脚并用地就想要飞快逃走。

斐垣也不急,慢慢慢慢地随便选了一个人,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好奇宝宝似的问:“我是小杂种吗?”

黄毛惊恐地摇头,弧度大得、频率快得让人觉得下一刻他能把脑袋甩出去。

“对,我不是小杂种。”斐垣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有人得是小杂种。”他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们。

笑容温和,又甜蜜:“你们都是小杂种!”

斐垣摸出了一把刀,慢慢蹲下身。

黄毛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然后眼珠便被刀尖挑了出来。

“啊啊啊啊——”

“对,对,对!”斐垣笑着喊,“就是这个声音,你们快喊啊!快叫啊!多好听啊!怎么现在才叫出来呢?!快点喊!把声音喊得越大越好!”

斐垣打了个响指,五人猛然发现自己可以发声了,包括那个被摘了脑袋的大金链子。

“谁喊得最好,我就放过谁,五选一,知道吗?”

第一届鬼哭狼嚎大赛正式开始了。

里面没多少做戏成分,真真切切地充斥着恐惧。

斐垣哼着英语听力的前奏,雨露均沾地每人挖了只眼睛叠高高,然后才换了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

斐垣辛勤地这里砍只手那里砍条腿,按在大小长短在地上排好,然后捡起自己买的冰淇淋。

被轻微软化的冰淇淋冰凉凉黏糊糊的,斐垣心情大好地把手和脚往盒子里转上一圈,然后随意地给他们接回去。

“啊……”百分之两百的清醒状态下,痛苦到极点的身体屏蔽装置坏掉了,他们哭着、喊着,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吧,你们才是小杂种,杂种,哈!杂种!”斐垣笑嘻嘻地把他们摆在一起,欣赏着自己随意拼凑起来抽象派作品,有的脚接到手上了,有的手接到头上了,但是都无所谓。

毕竟——

“啊……一万块啊……斐垣的人生,一万块就被你们葬送了啊……”斐垣突然捂住了脸,声音扭曲,像是哽咽,又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死吧……死吧……”斐垣喃喃着,黑色的雾气翻滚了涌动起来,白炽灯的光芒重新出现。

“啪——”一只飞蛾撞到了灯泡上,像是撞得太用力,身体立刻就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斐垣放下了手,脸上重新恢复到阴沉的模样。

手里装着冰淇淋的塑料袋从他的手中滑落,斐垣看也不看地上瘫软在一起的肌肉大汉,游魂似的回了宾馆。

斐垣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再有什么感触的。

可能是因为十八岁的身体吧。

正面的、负面的,健康的身体,感情的波动还维持在一个正常人的范围内。

身体里的煞气在乱窜,情绪在翻滚,斐垣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林语死前疯狂地尖叫着骂他是疯子,会不得好死。斐垣无所谓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他是个疯子。

很多时候,他的情绪会割裂得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疯狂的那股情绪让他想要发狂地破坏,想要见血,随便什么血都好,别人的,或是自己的。但冷静的那一个,又会以绝对旁观地姿态看着自己发疯,折磨别人,或者折磨自己,冷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身体大部分时间是昏昏沉沉的,情绪大部分时间是忽高忽低的,好的时候看见一只蚂蚁从自己身边爬过,他都会以一个绝对愉悦的心情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世界都是明亮暖色调的;坏的时候看见一只蚂蚁从自己身边爬过,他都会以一个绝对糟糕地心情开始折腾,阳光都是阴森森冰凉凉。

长期地割裂让斐垣很有什么正常的心态,但也锻炼出了极强的自控力。

不想被操控,不想被牵着走。

斐垣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些不正常,他觉得自己在慢慢迈开腿,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的宾馆,精神一晃,他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要做什么?

斐垣茫然地看了一周四周的环境。

我为什么要吓那几个人?

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什么就是放不下?

为什么,我要放下?

凭什么,我就必须要放下呢?

斐垣看着自己的手,苍白,消瘦,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疤。

他很慢的、很慢的扯出一个笑。

没有答案的。

斐垣找了很多很多年,最后终于发觉了,世上之事,十之八.九是没有答案的。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没办法找到的。

那就——不要好了。

找不到的,就不要了。大金链五兄弟一直在臭烘烘的垃圾桶旁边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有过来打扫的环卫工人发现他们。

“醒醒,小伙子,醒醒,早上了,酒该醒了!”环卫工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大街上睡人的事情了,见他们没伤没病的,便觉得他们这是晚上喝醉了随便找个地方就躺下睡了。

“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啊啊啊啊啊啊——”

大金链第一个醒来,眼睛一睁就是一连串惊惧的大叫。

他的这一串肺活量过人的叫声把环卫工人吓了一跳,顺带着也把他的兄弟们给喊醒了。

“不要!不要!钱,我有钱啊!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好疼啊,妈妈我好疼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环卫工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胡言乱语,眼泪口水流得到处都是,疯了一样在自己身上抠挖的男人。

“别是精神病吧!”环卫工人不敢迟疑,把了报警电话,跑远了一点但又不敢真的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只是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监视着。

“真的,真的!那个叫斐垣的小杂种、不不不,是斐垣大人,是斐上仙、斐恩人,他真的把我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了,还把我的脑袋扒下来绑在裤腰带上!呜呜呜——警察叔叔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

“我的手!啊……我的手在哪里?!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去哪里了?!啊啊啊啊我的手啊——”

“……”

“不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求你,求你不要割我的舌头啊!你把我的舌头给了狗蛋,我就没有舌头了呜呜呜……”

“……”

“五只腿太丑了,我不会走路了,我不要五条腿,我只要我原来的腿就好了,不要砍我的手呜呜呜……”

“……”

“警察叔叔,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我的手不见了,帮帮我吧……”

“……”

警·二十三岁·叔叔·察同志头脑上的青筋突突突地直跳:“你们眼珠子舌头嘴巴耳朵鼻子腿和手不都好好地在身上安着吗?!”

“叔叔,呜警察叔叔,我的心,我的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都被割走了,这、这些东西它外面看不出来的,但其实、其实我的身体里都已经空了你知道吗?!”大金链抱着民警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蓝色的裤子上,深色的水痕都要连成半截了。

“……”警察叔叔告诉自己是专业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冷静,不能笑,也不能把他们暴打一顿,“你说你们都被砍了,那你们这会儿是什么?”

五人齐声大喊:“是冤魂呐!”

满脸横肉的脸上扭曲着五张血盆大口:“阎王爷看我们死得太惨太冤了,所以让咱们来找警察叔叔您来帮我们报仇了啊!”

警察叔叔抽了抽左腿,动也没动,抽了抽右腿,纹丝不动,想扭下腰,好嘛,两只手都没法动了。

满身大汉.jpg

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哪怕里面放着空调,但被五个加起来八百斤的汉子层层围住,他这也受不了啊!

汗水哗哗地往下挂,他连把脸上快挂到嘴边的汗抹掉都办不到。

一堆和铁有得一拼的肌肉,那么鼓,力气那么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根筋搭错了,非说自己的手被剁成肉酱了,还非要拉着他的手去摸!

警察叔叔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别急,我先把事情经过跟你们捋捋,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昨天是勒索了一个叫‘斐垣,十八岁,明天要高考’的小同学,结果没想到被他反杀了,对吧?”

“对对对!那小子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大.腿还没我胳膊细,谁能想到他下手那么狠啊!一下就把老子阑尾割走了,还说帮我省了医药费呜呜呜……那小子他不是人啊!太凶残了!”

“我们也还没怎么他呢,他踩了我们老大lv的大拖鞋,一万钱便宜他了!谁能想他掏出刀就来扎我们呐!”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他一边扎我们还一边让他们哭得大声一些,还说谁哭小声了就把我们剁成肉酱,骨灰都给我们扬了!”

“我们也没想把他怎么找啊!最多捅他几道,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呢!头盖骨都被他掀了!警察叔叔,你听过那首歌没?就那首‘掀起你的红盖头’,好嘛,老子还没盖红盖头呢,头盖骨就给掀了,呜呜呜呜……”

“……”警察叔叔深吸一口气,他觉得“斐垣”那小伙子还真挺幸运的,趁着他们发病逃过一劫,不然落到他们手上那是真有过受的,“行了,你们站好,看到那个门没?起来,进去,等着啊,我先去拿手铐。”

“好的好的,警察叔叔你快点!那个斐垣邪门的很,一对手铐不够,你多拿点!”大金链五兄弟拼命点头,五双眼睛充满了期待和信任,水汪汪地看着他。

“放心,我拿五副过来。你们先到那里等着!”警察叔叔甩了甩被抱僵了的胳膊,发愁地看着上面挂上的眼泪鼻涕和口水。

我太难了.jpg

“警察叔叔,这里怎么有铁栅栏啊?欸,欸欸!我咋出不去了呢?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那个‘斐垣’要联系他的家人吗?这五个都是常客了,嘴里没一句实话,想弄清楚昨天怎么回事,还得找他问问看。”警察叔叔的同事给他拿了套换洗的制服让他进去稍微冲个凉。

“没听他们说是高考生吗?等考试结束先再说吧,人生就这么一次的大事,他们也真能干得出来!得亏那小孩机灵跑了,这要是真被捅了,那得多痛苦啊。”

“哎,也是,这年头不做人的太多了!”同事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咱们还能往下再挖挖,就抢个劫,他们怎么可能连人家叫什么,多少岁明天要高考都知道呢?”

六月七日那天,燥热的人心比燥热的天气还要炎热得多。

斐垣依旧没把腿上的石膏拆掉,他几乎是一一种享受的姿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在喧闹的街头。

哪怕很多地方都放上了禁止鸣笛的黄色标志,但一个城市的喧闹依旧为能有所收敛。

“有长袖衬衫吗?”

下午一点的天气闷热得让人昏昏欲睡,斐垣随便找了一家街头的服装店,带着点少年变声期刚过的沙哑声线响起,冷飕飕地让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营业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有的。”营业员的视线在斐垣的脸上停了两秒,脸上浮现一些红晕,大概是为刚才自己趴在那里睡得歪七扭八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一件黑色的。”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斐垣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每个人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同,身上的的黑暗让他有种重回黑暗的放松感。

七天的休息周期过去,提前十二个小时,每一小时来一封的通知就开始轰炸。

系统的“进入”方式很特别,既不是时间静止,也不是什么现实中的凭空消失。严格来说的话,大概是那种“存在感”被调整到零,周围的一切人都好像想不起你,不会去探究你在哪里,不会有想要找你的冲动。

以另类的方式从这个世界被“抹消”了。

如果在游戏中死亡的话,现实中的人会怎么样呢?

斐垣有些想知道,但就目前来看,暂时没办法得知。

“斐垣——”

“嘀——”

“嘀嘀——嘀——”

“……”

斐垣冷眼看着林助理冲了过来,然后马路上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尖叫声和刹车声响了起来。林助理惊惧扭曲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定格,世界禁止了下来。

“嗒——”手表上时针、分针和秒针三针合一,一道冰冷又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叮——编号137695玩家,第二次副本世界正在生成,请玩家做好准备。”

斐垣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身处哪个诡异的雾空间了。

这一次系统没有急冲冲地就把他往任务世界里塞。身体也可以自主控制了。

斐垣先是打开技能栏研究了一下幻境和操控。游戏的玩家须知里写得很清楚,游戏技能是无法在现实世界中使用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平衡现实世界。

但斐垣的技能获得有些不走寻常路,回到现实中体内的涌动的煞气被固定住了,但斐垣还可以抽取出一点供自己使用,只是积分翻倍地扣除。

积分翻倍扣除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积分多,几天的实验下来把熟练度刷到了300。ぷ99.

游戏中的技能升级条件也满足了。

操纵(10/10)

熟练度:已满

升级条件:无(已无法升级)

使用条件:每一控制单位-10/s

幻境(10/20)

熟练度:0(30/100)

升级条件:熟练度10,积分300000

使用条件:每一幻境-10/s

操纵虽然是B级的技能,但可进阶的极限却比幻境来低得多,斐垣觉得,这应该是和幻境的通用性有关。厉鬼大部分可以利用人的五感制造出幻觉,幻境虽然是在此基础上进阶的技能,但也属于通用性技能,比不上操纵的稀有和独特。

从某种意义来说,方婷婷也是天才了,毕竟才死十年,就已经是个C级副本的oss了,可惜她的舍弃不掉其他人,用自己的力量喂养八人的灵魂,不然的话,应该会成长成一个恐怖的厉鬼。

系统背包的功能也全部开放,从积分商城兑换的物品可以选择出现在手中还是寄存到空间背包,但空间背包一个副本只有十次存取机会,存十次,取十次,不是每个物品都可以存取十次。

这个比第一个副本里的待遇好多了,第一个副本甚至连十次都没有,一次性.交易,取出来存进去的可能都没有。

另外,积分商城中的属性兑换也正式开放。

斐垣的属性面板并不好看

力量:5

敏捷:6

体质:3

精神力:???

陆汾糖都有5点体质,比他来得都高。

斐垣先花十五万积分换了五点力量,花十二万积分换了四点敏捷,花三十五万积分换了七点体质,又换了一百万的积分加了十点精神力。

于是变成了——

力量:10

敏捷:10

体质:10

精神力:???10

斐垣不清楚精神力有什么用,但上面的???让他很在意,直觉告诉他,这和他重来一次应该是有关系的。

而且他隐隐有个猜测,精神力多少,会不会和灵魂强度挂钩呢?

虽然不确定,但值得一试,而且他的积分也支撑得起他这么去尝试。

除了花在技能升级、属性加成之外,斐垣又买了一些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

斐垣从不对自己的运气抱什么希望,所有往最坏的可能打算就是了。

甚至,他还花了八十万买了个空间背包,五立方米,存取次数不限。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积分余额就去了一半多,斐垣又为了凑整买了一些小东西,一长串的1000000挂在那里十分让人舒服。

斐垣想,这大概就是高贡献和高评分的好处了吧?想着退出副本前,龚述嘉还在为季淙茗送出的一万积分感激涕零,他就有些好笑。

强者为尊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弱小,就只能等着被杀。

“进入副本世界。”检查无误后,斐垣便闭上了眼睛。

“叮——编号137695玩家,第二次游戏世界已开启,祝您游戏愉快。”

“叮——编号137695玩家,已进入副本世界,世界编号143193,副本难度B。”

“这、这里是哪里?”林助理的脑子一团混乱,他记得自己是照着斐睿安说的来找斐垣探他的口风,正走在路上呢,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就进入了一个满是雾气的空间。

听了一耳朵云里雾里的介绍,再睁眼时,就是这个看起来老旧富有年代感的破旧火车了。

林助理努力想要稳定心神,手指一次又一次地调整着眼镜在鼻梁上的位置,但越是调整,眼镜架得就越是难受。

斐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个小倒霉蛋儿,斟酌了一下语气,才轻笑着开口:“欢迎,这里是地狱,祝你愉快。”斐垣的声音很轻,声音像是在舌尖温柔地卷了一圈才吐出来,温柔异常。

但林助理却无法抑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衬衣瞬间被冷飕飕的汗水沾湿。

“斐、斐垣少爷,别开这种玩笑了,您是想看我出丑的话……”林助理觉得这是斐垣在找人演戏耍他完。

斐垣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林助理的声音在喉咙间卡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诡异安静的车厢,又想起刚才在耳边雌雄莫辨自称猎杀场系统的提示音,林助理再也无法克制,身体瘫软了下去,仰着脑袋两眼无神地望着发黄的车厢天花板。

“况且——况且——况且——”

老旧的火车动静很大,车轮转一圈,车都要都一下,晃晃悠悠的让人耳朵都不太舒服。

火车很老旧,但速度却不是很慢,窗外的景色一条线地被拉过,快得让人看了有些头晕。

车厢里的人很多,一眼看去满满当当好像全是人,但再细细看去,真真切切好像存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斐垣没空去理会车厢里都有谁,他在盯着自己手里的车票出神。红色的纸上既没有车厢号,也没有座位号,只有几个“欢迎来到玩具王国”的粗体黑色大字。但背后写的却是“乘客须知”,斐垣想研究一下规则,但乍一眼看去满满的字眼细看却是一团糊掉的墨点。

和车上的乘客一样。

“季淙茗!”陆汾糖从转了一大圈,周围没一个是她认识的,茫然且恐惧地跑遍了整个火车,终于在这一节车厢里看到熟悉的人,还是季淙茗这么厉害的金大.腿,陆汾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兴奋地跑了过来。

“……哦,嗯……”季淙茗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陆汾糖一看他这种和平时性格完全不同的扭捏反应,就猜到了某个人,大概也就在这附近。顺着季淙茗的视线过去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坐在过道另一边的斐垣。

季淙茗低着脑袋正襟危坐地坐在窗户边,低着脑袋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斐垣隔个过道也坐在窗户边,只是他的姿态太放松了,微微侧着脑袋抵着窗户,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陆汾糖跟斐垣也经历过一个副本了,知道他的脾气,赶紧放轻了动作和声音,坐到季淙茗的身边小声和他交换着情报。

“季淙茗,真的是太巧了!我们又分到同一个副本世界了欸!”上一个副本结束后,季淙茗和陆汾糖交换了联系方式,“对了,我打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试了好多次都是在服务区外。”

“不、不小心坏了。”季淙茗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陆汾糖也没有深究而是转而说起了高考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一次我考得怎么样,脑子一团糟,本来不想去考的,最后想想还是去了。”陆汾糖叹了一口气,能遇见季淙茗的兴奋也消失了个干净,“还有那个,也谢谢你了。要是最后没有你给的那个珠子的话,我现在应该过得很艰难……”

“有什么杂活或是情报什么的,你全部交给我去做就好了!我会努力帮上忙的!”陆汾糖怕他拒绝,便飞快的说,几乎是带着一些恳求地说,“你把我当小跟班就可以了,随便使唤都可以的。”

陆汾糖这几天脑子都乱得很,不管是现实,还是接下来的事情,都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煞气入体的副作用有些大,似乎时刻都在放大着他的情绪,斐垣要用自己的意志力时刻压住。

不过这样的波动,在疯子一般的斐垣看来还只是一般。

不仅不闭门不出,甚至为了引斐睿安上钩,还特意降低了自己的住宿质量,找了一个偏僻安静很方便动手的小旅馆。

“喂,你小子没看路啊!”

“我、我没事的。”斐垣勉强扯出一个笑。

六号那天晚上,斐垣照例出去晃了一圈,提着几盒冰淇淋就往宾馆走,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揪住了衣领推到了墙上。

粗壮的手臂卡在他的脖子上,背后是粗糙起着墙皮的老旧房子,旁边堆着的垃圾从垃圾桶中满溢出来,在夏天的高温下散发出阵阵的臭气,让人胃里反酸恶心。

斐垣老神自在地掀了掀眼皮,握紧了拳头,生怕自己太过激动。

事事如意,绝处逢生的戏码大多只能在小说中发生,奇迹没有眷顾斐垣。

高考成绩不出意外地低,但偏偏又超了本科线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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