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疑惑地问季薄。

“爱着众生的前提不是先让众生活着吗？你这样饕餮出世，给予众生选择权的同时不也把他们推向死亡了吗？”

张君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看不清深浅的儒生，困惑道。

“人啊，你已经偏离了正确的道路。”

“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饕餮逃出去？”

季薄叹息着。

张君如遭雷击。

李辰在无数年的学习中，已经学会了自己思考，走出自己的道路。

须臾后。

饕餮，出世了。

昔日，儒家至圣先师开辟儒家，却没有让门徒把自己的道理奉为圭臬，而是鼓励他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以自己的学说为基础，走出自己的道路。

当年，道门最古老的祖师，道德天尊·太清太上老君也开辟了道门修行之法，后一气化三清，点化二位道兄结为兄弟，并称三清，三清门徒的道路不完全相同，在这竞争中便绽放了生机。

除了三清道门以外，后来更有了一系列道门体系，全真道、符箓派、丹鼎派、存思派、望气派、纯阳道、正一道、克苏鲁修道、科技修道、唯心修道……

“众生愿意信奉神君，那便让他们信。愿意秉持我的道，那就践行我的思想。愿意开辟自己的路，那就随他们去……”

季薄笑着说。

“……”

李辰无语：“你不是和那神君立下赌约，不得干涉人间吗？你若违背赌约，代表赌约失效，神君也可以直接机械降神。”

“谁说的，你要相信众生，总是在我的保护下的万民，不过是亿亿万万个玩具宠物罢了……而且，你知道四凶的来历吗？”

季薄目光洞彻虚空，似乎通过混沌看到了无数年前的宇宙。

那个名为蝉蜕的宇宙。

……

“饕餮！饕餮出世了！！”

惊慌的大喊在齐国的都城·礼都蔓延。

在这个几乎全民练武的时代，人人都关心这早已出世的四凶究竟藏匿到何方。

不同于百姓的浑浑噩噩与无知，知晓真相的神君宫以及一众宗门都无比震惊。

“这左道之主，竟然能做到将饕餮囚禁数十年！”

卿君感叹于这旁门左道的诡异力量。

要知道，这方天地，一切都是四凶的血肉所化，一切手段都只会给四凶们送菜。

所以，神君宫自上到下，认定的唯一对抗四凶的方法，就是在它们没有成长到无法对付之前斩杀它们。

而这左道之主，竟然以惊才艳艳的才情，发现了囚禁四凶的方法！

饕餮出世是坏事，但隔了几十年才出世，足以说明什么。

“饕餮出世了，该怎么办？”

混天宗的宗主询问祀主卿君。

“赶紧请老祖出关！当今世上唯一能与四凶正面对抗的只有他老人家了。”

……

此时，西荒之地，荒凉的沙漠中遍布无数尸体。

这是左道武者的尸体，经过数十年的研究，豸猎早已发觉了让饕餮无法咽下嘴中食物的方法。

那就是掺杂其它四凶的力量。

于是，豸猎强迫所有的异诡武者身躯内混合其他三种四凶的力量，即使气息浓郁到一旦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堕落为妖魔。

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豸猎没有惊讶，而是询问身旁的人。

“你不是说饕餮大约还有一百年才会脱困吗？”

四凶再怎么削弱，也是天地源头，困得住一时，困不住一世，这是张君与豸猎的共识。

“失算了，这饕餮越到后面，力量以几何倍的速度增长，而且进化出了对我的力量的抗性，即使我也在不断修改自身的真气属性，但也跟不上它的进化速度。”

张君说谎了，事实的确如此，但即便是这样大约也要三十年以后才会脱困。

提前脱困的原因是季薄打碎了，也是张君主动放它出来。

“找到了吗？”

“找到了。”

面对张君的提问，豸猎淡淡地说道。

“亘古之前，比神君斩杀四凶开天辟地还要更古老的时代，那时的天地还不是这片天地，规则也是截然不同的。”

“在那个天地中，不知为何发动了一场大战，那场大战中，造化境的存在也多如牛毛。”

“在大战过后的废墟中，强者的怨气灵魂混杂在一起，连同那个世界的物质汇聚，成为了这最狰狞凶恶的四个怪物，便是这四凶。”

“四凶毁灭了那个世界的一切，其中就有一个造化境的国家。”

“国家？造化境的国家？”

张君的头上似乎要冒出问号。

“是的，很不可思议，这是那个世界的特殊体系，整个国家联合起来，可以拥有相当于造化境的威能，拥有修正天地法则的力量。”

“那个国家被毁灭之前，将自己国度的真灵烙印记录在饕餮身上，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机会复生。”

……

“在那个蝉蜕宇宙。”

“有一个抵抗了四凶千年的神级科技侧文明，但他们最后还是被饕餮毁灭了。”

“被吞入腹中之前，他们把自己整个文明的一切信息复刻在饕餮的本源中。”

季薄简短的话语让李辰心生惊恐。

纵观诸天万界，任何一个有活力流传万界的体系，都是兼并包容的。

“不是有我在吗？”

亘古之前，觉者释迦摩尼于菩提树下坐化，却大化众生于心头，便有了藏传佛教、小乘佛教、大乘佛教……

太初之始，二神独存。

随着周围的雾气的散去，宇宙根源处似乎发出轻微的碎裂，这是这个独立的小天地的破碎，被大宇宙同化。

皇天建天庭，切割自身权柄以分封诸神，诸神们对自己的权柄进行开拓，与昊天上帝互补，天人合流，香火链接起了凡人与天神。

后土梳理大地灵脉，让众生有能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让先祖名士有资格成就地祇阴神。

除此之外，更有东皇太一召集一众先天之神，开辟楚神系，传授先天古神修行之法，成就太乙。

“正如数十年前你质问我一般，我给予了你与众生选择的权利。”

“现在的你，以自己的意志囚禁饕餮，试图逆反神君，但你又何尝不是第三种替天下苍生做出了选择的神呢，一个造化境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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