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气氛很肃杀。我开的车速也很快，艾瑞莎抱着胳膊在中控台上摇摇晃晃。

这个点正赶上下午上班时间，路上人来车往很堵。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越想越心寒，浑身打寒战。但是这种冷反而使我头脑清晰，手脚敏捷，见缝插针，有空就钻，竟然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赶到了店里。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个例还是共性，我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会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能力，比如视线，能够捕捉到180°以内，几乎所有人的行为举止，以及预判他们的走位。敏捷的手脚，在快速驾驶过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且每次踩刹车，每次踩油门，都能恰到好处。每次拐弯都精准到厘米。

心想如果附近找不到，就开车找。无意间撇了一眼披萨店送餐车，看到中控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红色短发，黄色间彩色连衣裙，抱着胳膊背对着我。没错，此小魔女就是艾瑞莎。

我四处张望，分析她可能去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应该不会走远。

发动汽车，踩紧油门，冲回店里。

也许她有自己的方法吧。

我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此间，我俩只字未谈。

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在学校考驾照的时候，第一次摸车，便像已经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一样。别人考驾照，连预约到考试至少要用一两个月时间，我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完成了各种基础操作，甚至上演一场《速度与激情》大戏，低档加速，弯道超车，漂移入库等，把副驾驶位教练吓得一愣一愣的。其实我也吓得要死，但就是有灵感。

艾瑞莎还是背对着我，身体有所颤动，但是仍不和我说话。

算了，我也不想说话。

把车停在大胃王披萨店门口的停车位，发现一辆熟悉的红色轿车已经停在那里。

那是张姐的坐骑。

我心里哀莫大于心死，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我总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艾瑞莎会读心术，也许她一早就知道段奕东的身份。我对艾瑞莎说：“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是吧？！”

我推开门，来到林予曦面前，将蛋糕放在桌面。林予曦的表情很淡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种感觉很操蛋，好像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下暗流涌动，随时要掀起惊天巨浪一般。但是又好像啥事没有一样。

我对林予曦说：“予曦，给你带的蛋糕。”

林予曦盘算着收款箱里的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到：“等你给我带吃的，我早饿死了。”

看她心情不好，和早晨差别很大，莫非是挨张姐骂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太过意不去了，我说：“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林予曦：“让你早回来，你不回来，张姐来了一问你不在，把我骂了一顿，哎！真倒霉。”

我：“对不起，我原本也想早……”

“弋尘，来。”

我扭头一看，张姐在叫我，去求，该来的还是要来，估计是要挨骂了。

再看林予曦，还在低头忙活着，便转身向张姐跑去。

她走在前面，我跟她来到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她就让我把门关上。

语气平和的说到：“坐吧！”

我终究是心虚的，怯怯的坐在板凳上，看着张姐绕过到办公桌，坐在老板椅上，沉默不语。

张姐低头整理桌面的文档，我怯怯的抬眼翻看张姐的表情，发现并没有太过于严厉的情绪，随之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全身肌肉不再僵硬。

没一会儿，张姐开口说到：“弋尘啊！你来披萨店上班也快半个月吧！”

我：“是的张姐。”

张姐：“时间也不短了，做我们这个行业，宗旨是服务至上，你怎么能私自拿客户的钱呢？”张姐纠结的责问。

我犹如遭遇惊天霹雳，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啊？说到：“我……我没有啊！”

张姐：“刚才段奕东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给你钱这事。”

我：“是啊！他给我钱但是我没要。”

张姐苦笑到：“你不但没要，还把钱扔他脸上，在墨尔菲斯公司大门口，害得他颜面无光。”

我轻轻摇头，不住的冷笑，说：“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心里最清楚。他想要脸就把屁股擦干净。”

张姐突然端坐，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姐：“姐知道你性格直爽，也知道你做事有分寸，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这样。但是，你扔给段奕东那些钱，少了8万，你知道吗？”

我：“少了8万？”我突然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明明都是一块扔给他了，怎么就少了8万块钱？

张姐：“一共2万现金，还有8万的卡，但是最后发现只有2万现金，没有8万的卡。”

8万的卡，我这才回想起来，确实有一张银行卡，当时打来信封看到有一沓子钱，目测只有2cm左右，都是面额一百的，看起来还挺新，被扎钞纸绑着，应该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两万块钱。

但是段奕东说有10万，这肯定不够啊！仔细翻查，才发现在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如果段奕东所言非虚，那8万块钱，正是银行卡里的数额。

但是，2万现金都取出来了，为何不一块多取8万现金，反而塞进去一张8万的银行卡呢？

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我走向披萨店，只见透明玻璃内明亮的空间坐着稀少的三名顾客，林予曦正在前台归置物品，而张姐突然从员工休息室出来，手里拿着电话，表情略带微笑。

张姐朝窗外瞅来，锁定我，眼神中有种找茬的意味，然后不住点头，徘徊踱步。

人的坏情绪就是这样，一旦堕落到痛苦的深渊，就破罐子破摔。要在以前肯定会焦虑万分，忐忑不安，心想：会不会扣我工资啊？会不会被炒鱿鱼啊？而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混成这样了，再多点失败也无所谓。

也许这就是“行尸走肉”的现实版本。

艾瑞莎一气之下到哪里去了？

将车停好，看艾瑞莎还在生气，便随口问到：“要不要一起？”

艾瑞莎：“……”

我没有再说话，时候让彼此冷静一下了。

可是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车门、玻璃窗都是密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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