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他抬起一脚将章石头踹飞。

两名山匪连忙扑上去，想要制服章石头，却发现对方早已在这一脚下陷入了昏迷。

“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弄死了。”

对同伴的死亡，鹰钩鼻男子没有半点同情，反而充满了嘲讽之色。

一名长脸鹰钩鼻的男子将手中的刀从秦空胸口抽出，顺便往洪狼的尸体上吐了口痰。

鹰钩鼻男子眉头一皱。

“把这人带回去，洪狼的尸体也一起带上。”鹰钩鼻男子吩咐道。

“是！”众山匪纷纷领命。

很快，众山匪便带着人离开了，林子里只剩下秦空的尸体。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名山匪，章石头突然暴起，疯魔一般朝对方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你们都该死！该死啊！”

黑暗……

死寂……

这样的感觉秦空并不是第一次有了，如同以往那么多次的假死一样。

两人去搬洪狼尸体，两人朝章石头走去，一人去捡散落在地上的长刀。

……

过了好半晌，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说你呢，耍流氓的臭小子！”

“你是谁？”秦空问道。

自己好歹也是这个黑暗空间的常客，却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其他人，秦空不由有些好奇。

“爷是你猹爹！”那个声音毫不客气。

……

“怎么了？被你猹爹威武霸道的气势吓到了？”见秦空不答话，那个声音又道。

“能不能好好说话？”

要不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能交流的存在，秦空甚至都不想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

“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没有礼貌吗？要换作以前，你这样跟爷说话，爷放个屁就能给你崩成灰。”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屁孩？”秦空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

“在永恒不朽，万劫不灭的猹爹面前，所有人都是小屁孩。”那个声音洋洋自得道。

“哦。”

“哦？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相信你猹爹？”那个声音显然被秦空敷衍的回答刺激到了，接着道：“猹爹当年横行诸天的时候，不知多少强大的存在把见过爷一眼当做吹嘘的资本，跪舔爷的更是数不胜数，爷瞧都不带瞧一眼的。如今纡尊降贵主动和你这种蝼蚁说话，你应该觉得荣幸。”

“你这么厉害，怎么出现在这？”秦空一语扎心。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你这么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要不是后来碰到了那个疯女人，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猹爹现在还是响当当一好汉。”

“疯女人？”秦空好奇地问道。

“呵，女人都是疯子！”那个声音没有多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应该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自从有记忆以来，每次假死秦空的意识都会出现在这片黑暗死寂的空间里，这片空间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光亮，没有尽头，时间和空间在这里仿佛都失去意义。

一片虚无，只有黑暗。

所以秦空每一次都会竭力奔跑，跑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才能每一次从假死状态下脱身出去。

但这一次，他没有以往那种血肉尚在的真实感。

“你确实已经死了。”

“准确来说，你的肉体已经死了，而失去肉体的依凭，你的灵魂也会消散，你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是因为这里的时间陷入了停滞状态，所以理论上说，你的意识会一直存在于这里，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永生，开不开心？”那个声音夹杂着一丝揶揄。

秦空没有回答。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猹爹猜你在想，这种与无尽的黑暗、死寂、绝望相伴的永生，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只要你的意识没有完全归于虚无，未必不会有活过来的可能，就像你之前那么多次死亡一样。”

“你每一次来到这里，都意味着你死过一次。之前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自己与肉体之间还有联系，这就是你能重新活过来的关键。若是你来到这里之后，心中绝望，不去维持与肉体间的联系，那种真实感便会渐渐消失，你的肉体便真的死去，再无复活的可能。”

“可我最后还是死了。”秦空苦笑道。

“你的意识还在。”

“这里其实就是你的意识海最深处，有人以至宝将这里的时间锁住了，在任何情况下你的意识都不会彻底消散，这样一来，对你来说便有了复活的可能。”

“关键在于，你想复活吗？”那个声音问道。

“当然想，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村长爷爷和石头叔被山匪抓走了，我想救他们。”秦空回答得干脆。

“那就求猹爹啊，哈哈哈哈……”

某人笑得十分嚣张。

“我为什么要信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又凭什么可以复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秦空反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复活死人算什么？想当初…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只需要知道，猹爹当年是很牛逼的存在…”

“不！现在也是！对于猹爹来说，复活你这点事都算不上事，举手之劳而已。”

“是嘛？我还是不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秦空平静道。

“这还不简单，爷……”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凭什么证明给你看？嘿嘿，小子，想套路猹爹，你还早一百万年呢。”

秦空摇了摇头，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有没有头。

“说起来，这里一片漆黑，我连你的样子都没见过，如何相信你说的这些玄乎其玄的话。”

“额，这倒也是。”那个声音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罢了，既然你想瞻仰猹爹的圣体神躯，那爷就让你看看。”

“这里是你的意识海深处，所以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

“在这里你就是掌控一切的神灵。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你试试吧。”

秦空若有所思地做出了伸手的动作，轻声道：“光！”

秦空话音刚落，原本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蓦然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

在这束光诞生的那一刻，秦空内心被狠狠击中了。

望着漂浮于身前虚无处的光，秦空用并不存在的手掌轻轻托着，就像托住了自己的希望。

多少次，挣扎在这片虚无黑暗中，所为的，就是寻求这样一束简简单单的光。

直到此刻，秦空才看到了这束照破黑暗的光。

光团并不耀眼，但足够温暖。在微弱的光芒中，一道虚影就漂浮在不远处。

这是一只形似放大版老鼠的兽类，浑身灰色毛发，头部有白色竖纹，四肢短小，体态臃肿，身后有一条肉色尾巴。

此时，这只大老鼠正人立而起，一双前肢学人一样抱在胸前，身后一条长长的尾巴杵在地上，像根杆子似的撑住肥硕的身躯。

“怎么样？有被爷的英俊神武震慑到吗？”自称猹爹的大老鼠口吐人言，洋洋自得道。

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脸。秦空暗暗吐槽。

“你就是猹？”秦空问道。

“还不明显吗？”猹答道，“还有，你得叫猹爹。”

秦空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人，没想到你是……”想了半天，秦空也没想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人？人这种脆弱渺小的生物有什么好当的。猹爹可是……算了，和你个小屁孩说了也不懂。”猹不屑道。

像你这样的大老鼠，我一拳能打死好几个！秦空心中反击道。

“猹，你说的复活的可能是什么？”

“现在相信猹爹了？”

“不论如何，总得试试。”

“猹爹凭什么要帮你？”

秦空思索了片刻，说道：“你不想从这里出去吗？”

“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来看，之前我每一次进入这里你都清楚，说明你一直在关注我，我们今天的对话并非偶然。而且你说这里是我的意识海深处，如果我死了，即便意识不灭，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我活着，对你来说才有意义，因为这样你才有出去的机会。”

“好一个聪明的小子。”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正如你所说，今日的对话并非偶然，之前你每一次进入这里，发了疯一样地原地踏步，爷都看在眼里。在你的感知里你大概是在跑吧，哈哈哈，你那副蠢样每一次都把爷逗得直乐。”

“爷想出去的确不假，但不急于一时。爷活了很久，比你以为的要久得多，对你们来说漫长到无法想象的时光，对爷来说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而已。”

“所以，不要妄图拿出去的机会来要挟爷！”说到这，猹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凶光一闪。

“你误会了，猹。”秦空真诚道，“村长爷爷曾跟我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以命相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困在了我的意识海深处，但如果你能帮我复活，那穷尽此生，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从这里脱困出去。”

猹沉默了片刻，才道：“当真？”

“村长爷爷还说过，男人说到就要做到！”

“好，爷信你一回。若是有一天爷发现你没有放爷出去的打算，那你就死定了！不要怀疑爷的能力，爷也是说到做到！”猹恶狠狠地说道。

“你复活的关键，就在于我刚刚提到的那件，能锁住时间的至宝。”

“十二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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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日到4月日)

“哎！哪个王犊子摸你猹爹的屁股？”

死寂的空间里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但这次略有不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真的死了。

刀刃穿过胸膛，带来的寒意和撕裂感无比真实。

“废物！”

秦空本以为他的意识在沉沦后会消散，结果又来到了这处黑暗死寂的空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肉体了，就像一个失去根基的游魂，飘荡在无边黑暗之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万年。在这片虚无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变得不再流淌。

突然，明明是个游魂，秦空却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

“还有你们几个，五息之内起不来就不用起来了。”

听到这话，在地上躺着的五名山匪挣扎着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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