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立身石亭石像前，石亭周遭仍旧被黑暗遮蔽，视野极其有限。

咔！

还不待他脑筋转弯，前方一座古朴的石亭孤立虚空。

脚下是一块块由青石板铺垫的廊道。

江凡出现的一霎，面上写满惊愕。

心中疑惑万千，却无人能解答。

直至踏上石亭台阶的一刻，石亭内的黑暗方才尽数退去，显露出一座石像。

“一模一样的石像！”

一片石皮脱落，砸在石亭的青石板上。

石亭中的石像蛇尾人身，俨然与元泉旁的石像一模一样，就连尺寸高度也是分毫不差，似乎就是同一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处空间又在何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江凡心跳慢了半拍。

他这才发现，却是石像脸上的石皮脱落一块，露出了内在的皮肤。

并且，看肤色与质地，分明就是人的脸。

江凡忍不住脱口而出，眼底的狐疑更加深重。

“不，你是半妖！”

阴恻恻的声音凭空响起，起先是疑问，然后再是肯定。

江凡头皮发麻，他死死盯着石像，尝试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

“哈哈哈……我是谁！”

石像的声音充满戏谑，再就是狂躁，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我是妖！”

隆隆话音变成了咆哮，石像脸上剩余的石皮顷刻爆碎。

“小小的半妖，竟敢提前将我唤醒，简直该死！”

愤怒的声音震荡虚空，一股狂暴的气息扑面而至。

江凡退无可退，已经退到了青石廊道的尽头，身后就是虚空。

他惊惧中看到石像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双猩红的眸子泛出红光，嗜血而妖异，令人对视之下心中泛寒。

“不对，你身上怎会有那种气息！”

“你究竟是谁！”

石像愤怒的言语中多了丝警惕与疑惑，他蛇尾游走，徘徊石亭内，目光森冷地看着江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凡很是心慌，他的确不明所以。

“狡辩！”

“人类和半妖都是狡诈之辈，就不该存于这个世上！”

石像雷霆咆哮，他眉心的古怪符文剧烈闪烁，阵阵红光急促而连续，一道猩红的光束倏忽射出，直击向江凡。

江凡惊惧中动作也不慢，元丹上一百零八颗星辰荧光大作，一轮紫月浩浩升起，悬在了顶上三尺的位置。

红光射来的时候，恰好被升腾的紫月拦住。

旋即，一声清脆的碎裂，紫月在红光的打击下应声而碎。

江凡躯体震动，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不错，太阴法相，好久没看到这种力量了。”

“想不到，你区区半妖，倒是潜力非凡！”

石像狞笑中，蛇尾游走，在虚空中映照出一串残影。

在江凡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手掌大开，一把捂住了他的脸。

“你还是太弱，可惜你没有成长的机会了！”

手掌渐渐收紧，江凡的面颊被捏得变形，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

石像吐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猎物般，滑过江凡的脸颊。

可怖的是，那条猩红的舌头，舌尖分叉，就像蛇信子一般。

“多么美味的灵魂，真是怀念这种感觉。”

“没想到，我刚一醒来，就能品尝如此美味……”

贪婪的话语下，石像再次伸出舌头，狠狠滑过江凡的脸颊。

江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的惊惧膨胀到极点。

他想反抗，可是石像手掌的压迫，禁锢了他一切动作。

此时此刻，他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根本就是任人宰割。

吼！

血盆大口巨张，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石像的嘴被撑开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根根獠牙如倒钩，他一口咬向江凡的头颅，急着就要一口咬碎吞下。

就在他落嘴的刹那，江凡眉心一缕明黄光束骤然掠出。

这缕光束如箭矢，出将眉心后，化作一条袖珍的黄金龙。

黄金龙鳞甲烨烨，通体宛若黄金浇铸，它灵动异常，对准石像的眉心一头撞了上去。

咔咔咔……

宛似陶瓷破碎的声响刺耳响起，江凡顿时感觉面颊一松，浑身也在这一刻恢复了行动力。

在他来不及闪躲之际，周遭的温度骤升，就好似站在火炉旁。

才一抬眼，就看到石像眉心起了一丝裂缝。

并且，这丝裂缝顺着眉心蔓延至脸颊，蜿蜒至身躯，最后落置蛇尾。

整个石像居然就要当中裂开，即将一分为二。

“不、不可能！”

“你一个小小的半妖，怎会有这种东西……”

惊骇的言语充满不可置信，石像在余音袅袅中轰然破碎。

吧嗒，一件物体掉落地上，砸出声响。

江凡低头细细一看才知道，原来竟是那石像眉心处的古怪符文。

也是直到此时，江凡才细致的看清，这居然是一枚指盖大小的印玺。

印玺的底面，恰好就是符文所在。

它应该是嵌在石像的眉心，这样看来才会像是烙印眉心上的符文。

只不过，这枚印玺实在太小，江凡很难看清上面的刻痕。

甚至，他都有可能不认识。

就在江凡观摩印玺之际，外界他的身体灵识海中，那枚盘旋的环龙佩也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化作点点明黄，湮灭至虚无，好似从未出现过。

同时，这处石亭空间内，江凡的灵魂也在这一刻剧烈震颤。

一股突如其来的明悟，立时涌了上来。

不久，江凡脸上闪过茅塞顿开的表情，他弄懂了这一切。

“难怪，环龙佩有两次保命的机会。”

“一次替我挡了尸妖的伤害，这一次又替我挡了石像的伤害。”

“只是，这两次保命的机会用完，我却没有第三次了。”

微微有些可惜，江凡失去了最大的先前不可知的依仗。

如今明悟，却是已经彻底与他无缘了。

“不过还好，环龙佩失去了，但进入那处空间的法门却保留了下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更何况，我如今有了它……”

江凡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的目光盯着手中的这枚精致的印玺，关于它的用途在触碰它的那一刻，就已经洞悉于心。

这种气息毫无疑问，只能来自石像，让他感到压抑。

“人类？”

石皮在江凡的注视下脱落加速，不多时就已经褪去了半张脸。

紧随其后的是，下半身的蛇尾部分，也在脱落石皮。

这个空间内灰蒙蒙，暗沉沉，只有微弱的光。

蛇尾上的鳞甲与鳞蛇无异，墨色泛光，如同甲胄。

渐渐的，一丝陌生的气息在虚空中传递，江凡捕捉到的一霎，心中大骇。

他脚步一蹬，飘飞向后，瞬间出了石亭。

这条廊道五尺来宽，九丈来长，直抵那座石亭。

江凡缓缓朝着石亭走去，每走一步，虚空中的黑暗便退避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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