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白银。”张大发回应道。

“多少金多少银？”师爷追问道。

“既然是他们诬陷你，你应该是被告才是，被告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啊！”

赵敬之说完，沈雁飞缓缓双膝跪地。

“纯属诬告！”沈雁飞立在一旁厉声呵斥。

“敢问平安镖局，所押何物？”师爷问。

“从虚州而来，到淮州去。”张大发回答。

“你们一个从长州来，一个从虚州来，路过我淄州地界，我作为淄州百姓的父母官，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啊！本官给你们出个主意，实在不行，你们长安镖局就打开箱子给他们平安镖局看看嘛。”赵敬之搅混水道。

“这个……万两黄金万两白银！”张大发略加思索回应。

“大人，小人倒是有一个主意，既可以帮助二位镖爷，也可以成就大人美名，不知当讲不当讲。”师爷上前插言。

“那就听听师爷高见。”赵敬之倒是起了兴趣。

“敢问长安镖局，所押何物？”师爷问。

“书籍纸张，无足轻重。”沈雁飞不假思索，回答道。

“大人，东汉有曹冲称象之典故，小人以为，只要将长安镖局的镖箱称重，如果有万两黄金万两白银的重量，那就说明两家镖局镖车搞错了，如果没有这个分量，那就说明平安镖局自己弄错了，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师爷建议道。

“启禀大人，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出镖贴封条，送到之后事主验镖解封条，中途万万不能打开镖箱私探镖物坏了规矩。”沈雁飞严词拒绝。

“扯轮子，趟梁子，合吾。”众镖师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检查镖车出发。

“沈叔，现在就上路，大伙儿还没来得及吃饭，平安镖局已经不纠缠，不必那么着急了吧？”郭廷筠不解的问。

“路上解决吧，昨天已经耽搁了一天行程。”

看着沈雁飞面色凝重，没有商量余地，郭廷筠不便多问，不敢迟疑，镖队走出淄州城外不到十里，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横截在道路中央。

来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横刀立于马上，看起来十分有气势。

“沈叔？”郭廷筠握紧了手中的剑低声问道：“我爹不是说，这一趟是轻镖，保的都是当朝民间字画，安全的很？”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沈雁飞说着握紧手中长刀，晃动手腕，刀背上的大环发出叮当脆响，身后的镖师听到动静，也将兵器握在手里，众人放慢步伐，镖队迅速合拢。

“祖师爷留下了饭，朋友吃一片，兄弟我才吃一线，请朋友留下这一条线，给兄弟过去吧！”沈雁飞用力一戳，将长柄环刀立于马侧，双手抱拳客气道。

对方看起来人强马壮，不做应答，不进不退。

“沈叔，我们冲过去？”郭廷筠低声问道。

“对面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请高抬贵手留一线，待返程时，长安镖局沈雁飞必当亲自登门道谢。”沈雁飞再次拱手施礼。

对方依旧不做应答。

“敢问朋友，哪家的钉子硌马掌，要听一声脆响？”沈雁飞再次拱手。

“此路不通，绕路而行，回去吧。”对面回应道。

见对面毫无半分让步之意，他略一抱拳，掉转马头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下镖旗，回去。”

一行人后阵换做头阵，掉转方向回到淄州城，重新投宿，再做商议。

“沈叔，官道不通，我们要绕道走小路吗？拦着我们的人可有眉目？”郭廷筠不解的问。

“对方人强马壮，马是好马，手中兵器更是质量上乘，自然不是一般的山野匪类。而且，对方只劝我们返回，而不动手劫镖，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沈雁飞沉思着。

“沈叔，我寻思着，从平安镖局出现，火烧镖车，非得跟我们对簿公堂，耽误我们一天行程，今天拦路而不抢劫……也许对方只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

郭廷筠用尽毕生的阅历努力的分析着，沈雁飞点点头，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张大发在公堂之上单膝跪地。

他意识到：平安镖局的人，是行伍出身。

郭廷筠见沈雁飞并未反驳，继续说道：

“如若我们绕道而行，必将要翻山越岭，比起走官道，又多两天行程，但是拖延我们的时间，目的是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那得等送到了才知道。”沈雁飞说道：“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人没有折损，遇上个刮风下雨，路上多走两天也是常有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早点歇了吧。”

沈雁飞说完，将大刀搂在怀里，合衣倚在墙根上，闭上眼睛头一歪睡了过去。

郭廷筠躺在门板上，透过烧坏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星星，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想着未曾谋面的纪姑娘，万般思绪。

眼看天色已晚，长安镖局人马只得在烧坏的后院露天而宿。

翌日天蒙蒙亮，沈镖头召集镖队，火速出发。

“妙哉妙哉！不愧是师爷”赵敬之搓了搓手中的核桃说道：“本府为官一任，也该有个乐道的案子留垂青史，就照师爷说的办。”

在赵敬之的关怀，师爷的安排下，经过一番折腾，长安镖局的镖箱称重完毕，已是日落时分。

“启禀大人，我是平安镖局镖师张大发，因客栈失火，事态混乱，长安镖局慌乱之中拖走了我们的镖车不肯归还。还请大人主持公道。”平安镖局的镖师说着单膝跪地，抱拳恳请道。

结果显而易见，平安镖局也未多做纠缠，张大发拱手施礼道：“沈镖头，郭少镖头，多有得罪，告辞。”

平安镖局一行人并未理会院子里那辆残破的镖车，转身离去。

一位镖师走上前去，用手中佩剑轻轻一搅那辆镖车没有烧透的灰烬说道：“沈总镖头来看，一堆木炭，难怪他们的镖车烧成如此。”

“原告回话。”赵敬之惊堂木一拍，对张大发继续问道：

“你平安镖局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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