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是身体...

「他...」

尙欠半点启示得到了指引，文静雪道出了他的名字…

让人平静，也让人安稳...

空间被光丝建构而立，影像从虚无应运而生。

世界忽而涌动，文静雪往后倒去，眼前的景象是漆黑的夜空与点点繁星。

“小姐？小姐！小...”

意识...

光辉果真的从视线焦点降临，魔力火速的从手心流逝，汹涌至胸前的水晶之中。

魔力汇聚后，却是一阵爆發。淡蓝如水的能量从水晶蔓延开去。它们交缠、交汇，然后交织。

［启动全知模式］

“！”

人影渐渐型成，像全方位的大银幕，文静雪就置身其中。

声音在耳边响动，却变得微弱。

丘优点头。

“好好学习，只要拿到学位证书，就能在这城市安稳的生活了。”

“嗯嗯。”

“然后...好孩子测验时间！”母亲忽然转向，追问起了问题。

“吸收疗法纪事第一卷的守则都背好了吗？”

“即死的疾病不能接收，异族的疾病无法恢復，扩散力强的疾病也不可...”小孩乖巧，倒背如流。

“哦，我们小优很利害！那麽...若不幸被穿着紫袍的陌生人抓住了，要怎麽办？”

“敲碎达佈水晶逃走。”

“若...妈妈也被抓住呢？”

“自...自己先走...不...不要理妈...妈...”

“非常好！”丘念心高兴得为孩子鼓掌：“优儿是最聪明，最懂事的小孩子！将来必定能够成为第一位「洛伊德」。”

“那...妈妈，我...若我成为洛伊德以后，就能见到爸爸了，对吗？对吗？”

“...”

面对丘优天真的追问，当母亲的面有难色...

“会，会见到的...终有一天...”

“太好了！！！”

丘念心摸摸孩子的头：“辛苦你了，优儿...”

［能力操作不稳，将进行场景转移...］

“！”

“怎...怎麽了？”还没适应过来的文静雪忽然又一跳跃，感觉并不只是画面的转移，文静雪体会到的是整个人的推进与移动。

光辉再闪动，视野再现。面前的是还簇新的校园。

“同学，跟大家介绍一下，妳的能力是什麽？”班主任在讲檯前询问。那是传统的入学介绍场面。

只十岁的女生低头不语，在老师一再追问下才开了口：“声...声音储...储存...”

“什...什麽？”老师未及反应时，同学们已经起哄。

“那不就是录音机吗？”

“哈哈哈！”“哈！”

人与人的竞争践踏，从年少之时已经开始。

“同学，别吵！别吵！每位同学有自己的能力，不准取笑其他同学！静！安静！下一位同学。”

“老师好，我是孙贯一，能力是跳跃强化。”

“哗，那就是强化系的特化型吗？很利害。”

掌声雷动。

“很好，孙同学，非常欢迎你。好，那麽，请下一位同学！”

站起来的是个小胖子。

他摇摇头...

“？”全班同学一脸茫然。

“同学，不用紧张，跟各位同学说说自己有什麽能力。”

小胖子呆呆站着，他低下头，还是摇摇头。

老师也感到异常，但他只看到面前的学生羞愧地在摇头。

确实是存在的，但真的未曾一见，没有能力的学生...

“呃...先多谢这位同学...”老师见状也不敢追问，可旁观者却未见得妥协。

“这位同学没有能力吗？”

“咦？老师不是说每位同学都有能力的吗？”

“无能力？”

“「无能为力」进化，「无能能力」！”年轻的脑袋最能發挥想像，伤害别人同样不着边际。

“无能同学。”

“哈，早安，无能同学。”

［将再次进行转移...］

“呃？”文静雪被再次传送。这次，在转移發生时她终于脱离了意识飘浮状态，能够重新感受四肢和躯干。

“到...到底怎麽回事？”事情变幻得太急剧，令文静雪摸不着头脑。

能力确实如莫敏诗所说的發动了，但这能力到底是什麽一回事，她心裡全然没底。

［成功到达默认位置，全知播放开始。］

场景切换至第二阶段学习书院。

“！！！！”

这裡是文静雪说过永别的地方，却想不到今天竟会再地重游。

才刚抵达，惊喜便率先为少女送上。

气息安好，样貌朴实的年轻男生揹着书包走在人群之末。

“男...丘...丘医师！”

微胖身影的不是别人，正是丘优。

文静雪正在焦急寻找，现在这个「真男二」出现在眼前，她如何冷静？

“丘医师！”

文静雪急欲飞身上前，却發现极其困难，在这空间之内，活动和移动都极其费劲，连放声呼喊亦变得力不从心。

就像定格在指定的空间，等待着观看将要發生的事情。

年少的丘优没察觉到虚空中的文静雪，继续自己的轨迹。

丘优低着头，捧着书本走在人群后方。反正从来就没有人会对他攀谈问好，留在人后便成为了最好的位置。

在校园裡，他的最大使命就是尽其所能，尽量避免别人的注意。

可世事从来都不会轻易顺从人意；我不犯人，并不代表别人就会不冒犯我。

“喂！往旁边退开一点！”有些事情，即使走在最后，亦未必能完全避免。

“嗨，无能虫！”一个状若「友善」的拍肩，轻拍在丘优的肩上。

啪！

没看清原因，丘优手上的书应声坠地。

“哎哟，同学，怎麽这麽大意啊。”说话的是同班的学生苏正财。

到底是什麽回事，丘优心裡清楚。身为速度系的能力者，苏正财的手速有多快全校知晓。

望着教科书与笔记掉满一地，苏正财漫不经心地踏在书嵴之上，漫步走过，惹得在旁同行的蔡慧娟一阵欢笑。

耍乐尽兴后，二人迈步而去，剩下一地凌乱。

缓慢地，丘优蹲下了身，着手收拾。

「不打紧，不打紧。」

调整心情的能力已经锻炼了好几年，丘优拾起第二本笔记的时候，嘴角已经能够展现微笑。

书本中夹附的附页较轻，坠地后便飘到远处。

当风一扬起，它们便乘风而行。

丘优只有一人两手，拾过近处的书本，根本无法兼顾；他半蹲在地，只好任随它们离开...

不强求，小小年纪的丘优已经学懂这道理。他没有凝望着乘风的书页，反而继续收拾脚边的书本。

...

“同学，这是你的笔记吗？”温婉动人的声线，递上两片书页，是爱帮忙的大小姐。

在空中翩翩而立的雪家大小姐。www.九九^九)xs(.co^m

亲切和善，微笑嫣然，髮丝起舞飘然于空中，是白衣素裙的天使。

耀眼光芒从来不见于白昼，却现身于黑夜...

理性的人或许会予以否定，但感性的人却相信这就是命运。

...

“同学？”面前的小伙子一脸呆滞，年轻的文静雪依旧天真，不太明白。

身体没敢动弹，蹲在地上的丘优，只伸出了前臂，指尖珍重地将书页接过。

“谢谢...”

“对不起，我只捡到了两张，其他的...”

“小雪！！！”那是从后赶来的另一名少女。

“我们走！”赶到的谷妃仪将文静雪拖紧，然后急急带远。

“小仪？怎...怎麽？”

“妳怎麽可以接近那种无能力者？”

“吓？有...有什麽关系吗？”

“妳没听说过吗，小雪？隐疾呀！人不会无原无故就没有能力的，许多同学都知道了，这种人必定是患上了某些不光彩的隐疾。”

“怎麽可能？这种事都没根据。”

“总知，小雪妳就不要再接近那个人了，妳可是堂堂雪家大小姐！”

“小仪，没有那种事...”

“小雪！！！”谷妃仪强硬，提高了声线。

“知道了，知道了，小仪。我会多留心，谢谢你。但...小仪妳知道吗？刚刚我帮忙捡到了两张笔记纸，完全没有闯祸！”

谷妃仪还是屈闷，只敷衍回应：“嗯，我们小雪最利害了，利害了！”

“昨天张管家还说我...”

二人渐行渐远，对话声最终与身影一同没入了人群之中。

这是...相遇...

～～～

然后每日早上上学的路途，丘优便学懂了享受那片刻的不再垂头。

...

“早安！”

不管谁是谁，文静雪会向路遇到的同学礼貌问候。

“早...早安...”

但这一声早安，带着尊重。

然后...

成了盼待...

～～～

然而梦境终归是梦境，丘优对这点非常清楚。空想只如点缀，生活如昔，一切依旧。

...

清醒依赖理智，理智却害怕挑动。

...

午饭时间，二楼的后梯间，人烟稀少，是独行的丘优最理想，也是唯一的安身之所。

午餐虽然只有两个大蕃薯，但有歌声乐声相当配菜，却能让贫乏的人感到心满意足。

路过的人不多，用膳过后的丘优便放下心防，和着乐声，轻声歌唱～

“哼～～～”歌声沉厚稳重，迴响迴盪。

这天的丘优背负着腰患，因而没法久坐。但见四周无人，他便躺在牆边，以阶梯作枕，期望得到片刻舒泰。

“哼～～～”压力减缓，痛楚渐降，丘优继续闻歌和唱。

却没想到脸颊旁边忽然被布料轻抚，斜眼一看，竟是校裙的裙摆！

“！！！”丘优单纯，当然大吃一惊，但究竟是谁会如此大胆，身穿校裙走近躺卧男生？

“呵！唱得不错呵，这位同学！”一身可爱却又伶牙俐齿，身材娇小便无惧乍现春光，来的正是人称「霸气小蚕豆」的～阮千千。

丘优遇着这境况自然非常尴尬，但阮千千却完全不以为然。

无他，阮千千的校裙需要同时应付两种身高，裙摆本来就长达足踝，平常人想看到她的小白袜也难，更何况「其他」？

“这位同学，你的歌声沉稳动听，有兴趣加入我们歌唱舞蹈社团？”阮千千没理会丘优的反应，继续她的招生發言。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丘优再吃一惊，他双眼曚成一线，急急挥手回绝：“呃...我...我...很很逊，不行的。”

“怎麽可能？同学，你看看你的肚腩，就知道气量充足！加入我们的社团好吗？我们正欠一名男低音！”阮千千毫不忌讳，还真的用指尖戳在丘优的肚皮上。

阮千千不在意，可丘优却难为情了。他爬着后退，摇头回复：“不，我...我真的不行的。况且...”

“呀，这位同学！就当我求求你！”面对丘优再次拒绝，阮千千忽然软化，双掌拍合，转作央求：“我们的团长真的不行，他当男低音更更更是不行。若继续由他独自担任这样，恐怕今年的校际比赛，我们又要惨败了。”

“但...但我...”

阮千千见势色不对，忽然灵光一闪：“还，还有！同学，我们歌舞社团可还有着过人之处，还名扬全校！就是～美～女～多！”

不能动之以情，便动之以「色」，阮千千的小脑袋还真是不能小觑。

“只要加入我们社团，就能够～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小蚕豆扬起了小眉毛，推销时表情十足。

“我们的女高音萧欣欣跟徐紫薇都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班花，还有那个会飞的眼镜娘什麽雪...”

“...”

...

说到这裡阮千千忽然腼腆起来：“...当..当然，还...还有我...不...不过我已...已经有喜...喜欢的人...你千万别...”

“不！不会，我不会！”这种事，丘优从来就不会多想，为免误会，丘优自然急急澄清。

“哎呀！哎呀！你这个胖子是什麽意思？”

可是，这太果断的拒绝，让阮千千来气了。

“我...我并不是...对...对对不起。”说到内疚，丘优颔首致歉。

其实只是被小瞧的小意气，阮千千看到丘优着实慌张，顿时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哎...哎呀！不...也不用这样。我只是说说罢了。”

“唉...同学，既然有这样的天份，你就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社团吗？”其实，阮千千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但没有乘势以逃，丘优回望向阮千千。

星空遥不可及，人却以仰望为幸...

“那...那...若参加你们社团...需要多少团...团费？”交战过后，现智败阵下来，丘优吞吞吐吐，把不应说的话说了出口。

“咦！！！”

“同...同学，你有兴趣吗？不...不多，一年才一千五百天币，加上团服，也不过...也不过二千...”喜出望外，阮千千都变得口齿不清了。

“同学，如果你今天达名，最快...”阮千千仍然说个不停，但丘优闻言后，垂头望向还剩半个蕃薯的褐黄纸袋，沉默无语。

～～～

“丘优！你多说一遍！”

现场是葛尔城第二公立医院。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麽处境吗？”为孩子的不懂事而痛心，丘念心无法顾及环境，一声斥喝，却引来义工团的其他成员的注目。

丘优不敢作声，丘念心也不再發言。二人沉默不语，直至义务探访的工作完成。

“再见了，丘姐，再见了小优！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忙！”医院的护士小姐向各位义工致谢送别。

直待点头回应后的转身，气氛便不再相同。

“优儿，给妈妈说清楚，这是什麽回事！”

“我...我...”年纪虽小，但丘优完全能够理解自己的理亏。

“你多说一遍你想参加什麽？”丘念心字正词严，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这样不懂事。

丘优摇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但这表现令丘念心更心痛，这摇头的含意，作为母亲的她还能不清楚吗？

「不知道」、「不清楚」、「不敢说」、「不想说」...

所有含意都有，就是没包含「不是」和「没有」。

作为母亲，丘念心非常清楚，她的孩子，这一次，非常认真。

是对违反习惯的不适应？还是对自己苦心不被理解的不甘？丘念心想到尽处便感到委屈与愤怒。

丘优从小就非常懂事，从来没有要求，从来不会使坏，就算日子过得多艰难，他都懂得，从来不抱怨，亦不会苛求。

那是母子俩的命运，小小年纪，已经能理解，能接受。

但为什麽？为什麽长大了的今天就不明白了？

丘念心不解，不能理解。

“丘优！你到底知不知道，只有妈妈一人支撑，这段日子到底有多难？”

丘优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二千天币，你知道有多少吗？”

“...”

“丘优...你还想妈妈怎样？”丘念心的话说到这裡便忽然停住。

沉默无言，母子俩一前一后，走回了百科里巷尾的铁皮木屋裡。

今天收获了肩痛，丘优用无痛的左手按下了灯泡的按钮。

却没有任何反应...

应该是昨夜大雨后渗水受潮的结果...

丘念心则头痛欲裂，已经躺在沙發上静养。

...

久寻不果，家裡没有灯泡，丘优呆坐地上...已经没有办法了。

现实就是这样...

半点不由人。

家裡仍然漆黑，丘念心自然明白是什麽原因，未平伏的心再次动盪：“优儿，你现在清楚了吗？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个家连灯泡都快要买不起了。”

“...”

“要抱怨...就怨自己生在这个家，当了我的儿子吧...”

湿润的鼻涎声随和着呼吸...

在漆黑中，分不清楚是谁属于谁。

这一切，只存在母子二人的心中。

晚餐从来不是必须品，时间失去依据得以继续流逝...

深夜后云层靠聚，在城市的这角落再下起了微雨。

的的...

点点雨水分毫不差的落在屋顶，又精准无误地滴在小屋中央的地板上。

嗒嗒...

每一声是秒，聚合至成分...

“对不起...妈妈...”

...

“优儿...”先开口的是丘优，但先释怀的，是丘念心。

“你就真的这样希望加入那个...团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冷静过后的母亲，还是如斯的疼爱儿子。

“...”没有回音，丘念心知道他在摇头了。

“那应承妈妈，努力将能力提升到二阶，可以吗？”丘念心只能在妥协中，加入自己些微的期望了。

“妈妈，我...其实...”

自己的骨，自己的肉，丘念心怎会不理解？她知道就算自己答应，这笨儿子也会担心后悔。

再善良的孩子，也会有渴求和任性...

只有这一个孩子，第一次当母亲的丘念心明白了。

“向二阶努力，妈妈再想想办法。”

“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早点睡吧。”

～～～

那是第二天的黄昏，丘念心满身髒汙回到家中却没见到理应比她更早返家的丘优。

守在门廊，丘念心知道儿子用不了多久总会回来。

人影渐近...

“...”

惊讶？还是鼓舞？但还是免不了痛心。

“妈妈，我...我回来了...”

蝶恋花，到底是命中註定的热爱，还是源于经历过的盼待？恐怕拍翼飞舞的牠也没法知晓。

严重的伤患，是能带动能力的提升...

灰头土脸，丘优倚着单边的粗木条，拐着跳着走来。

左脚踏实在地，右侧却是染血的空裤管。

这一刻，丘念心才清楚知道，儿子怀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

随着魔力的消耗，「新生雪」闪烁着光芒。

［全知播放将继续...］

1，以预设模式播放。（无回复时自动选取）

2，以深入的模式播放。（剧情精彩，重要，我想知道更多！）

然后评论栏...

丘优点着头。

“别人还是问起你的能力，你便摇摇头吧。你没有说谎，那只是「不知道」、「不想说」、「不能说」。”

“优儿，从今天起，这裡便是我们的新居了。”

进入眼帘的，是慈祥可亲的女士，拥有着眯成一线的一双眼晴，手边牵着不到七岁的小孩。

那亮银的笛子，文静雪还有依稀的印象；同一人的笛声虽然不能跟歌声同时出现，但文静雪却是想起了低沉浑厚的歌声。

“优儿乖孩子，要紧记妈妈教过你的事。”母亲丘念心叮咛。

“嗯。”年纪小小的丘优点着头。

“千万千万不能够跟别人提起自己的能力。”

“丘...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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