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一般是要办几天的。她听周明沣提了一下这边的习俗, 比如周明沣的舅舅是今天去世的，那么今天就算是第一天，等第三天一早就要火化然后入墓园，等骨灰盒放入墓园后，这场丧才算结束。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好。

姜津津让周衍拎着周明沣的行李箱下楼。

司机刚才将车留给她了, 她便让周衍在一楼大厅等她。她去停车场开车, 在去往停车场这一段路上，寂静无声, 不过随处可见摄像, 这家五星级酒店是去年才开张的，安保系统做得也很位。她一边往停车方向走去，一边拨通了周明沣的号码。

不过给周明沣带宵夜这, 还是要提前给他打招呼知会一声的。

这个点殡仪馆应该也不会提供宵夜，就算提供了可想而知味都不会太好。

手机贴着耳朵, 传的声音清晰得仿佛他就在她耳畔低语一般。

“嗯, 也睡不着。”姜津津说, “周衍想吃宵夜, 我带他出去, 反正离得也近, 要不要给你守夜的人带点宵夜？”

仔细想想，周明沣对她一直都很不错。从有唐突过她，对她的一举动也很包容。

江皇这边的习惯是丧也要吃酒席。

今天姜津津还在听周明沣的一个远方表妹抱怨，说殡仪馆的酒席太难吃了，都吃饱。

周明沣：“我去问问亲戚。”

说着，他似乎走了另一个方，并有捂住电话，于是，姜津津也就听了他之的对话，听了他的亲戚夸她细心夸她人好。

江皇的方言算是很接近普通话了，不过有的词姜津津这个外人也听不大懂。

现在殡仪馆都是提供一条龙服务。

“周明沣……”姜津津发现自词穷了，正好她也走了车旁，便：“算了，见面再说吧。”

“嗯。”

姜津津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在酒店外面接了周衍。

江皇并不是那样热闹，不过找了一圈，还是找了夜宵摊子。跟周明沣相处也有这么长时了，姜津津是知他的习惯的，这个点又是这样的时候，恐怕他也有心思吃宵夜，便在老板炒粉的时候，对周衍说：“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说完她便步行去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找了一圈，也找她觉得周明沣会吃的东西。

在收银台看了穿书前她高考时常吃的薄荷糖，带着一丝怀念心情，她买了两盒薄荷糖。

现实世界跟穿书世界也差不了太多。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

这个牌子的薄荷糖味很绝，几乎么甜味，就是特别的清凉，让人在大夏天时吃上一颗，一秒从昏昏欲睡变成精神抖擞，高考前那段时，光是这薄荷糖她都不知吃了多少。

买好宵夜后，姜津津就开车带着周衍一路颠簸了殡仪馆。

一进去吊唁厅。姜津津就从一堆人中，第一眼看了周明沣。

其他人要么在聊天，要么在玩手机，有周明沣坐在一旁，目光之处是那张遗照。

姜津津跟周衍的，让精神颓靡的亲戚为之一振。

其实他也不一定是饿了，但这个时候有人带宵夜，也会让人心上感安慰。

就如同姜津津猜测的那样，周明沣压根就碰那宵夜。两人从吊唁厅出，已经是凌晨三点，原本就很安静的场，这会儿更是无比沉寂，月光倾洒而至，周明沣将衬衫的袖子卷了手肘处，他靠着柱子，抬看向夜空，姜津津就靠着柱子的另一边。她侧过看了一眼周明沣，正好能看他的侧脸。

如果这里不是殡仪馆，如果不是周明沣舅舅的丧，那么他现在还真有几分在演偶像剧的意思。

一根柱子，他靠着一边，她靠着另一边。

姜津津从包里拿出那一罐薄荷糖探出手递给他。

两人指尖触碰，周明沣接了过，晃了晃糖罐，发出声响，“么？”

“薄荷糖，可以提神。”姜津津说，“怕你不喝速溶咖啡。也见你抽烟。”

周明沣仰着，在他的角度看不姜津津，可她却在离他最近的方，“谢谢。”

他打开糖罐，吃了一颗糖。

说是薄荷糖，但几乎有甜味。

清清凉凉的，一开便是清冽的气息。

“话怎么这么少。”周明沣见姜津津半天不说话，主动开腔。

姜津津是不知该说么。

如果感同身受，那么聊至亲去世这个话题，彼此都难受。

如果无法感同身受，那就更不用聊了。

“你是在说我以前话很多吗？”姜津津问。

周明沣笑了笑，“也不是，是习惯了每天睡觉前听你说话。”

习惯是很可怕的。

哪怕自制力强大如周明沣，也逃不过这习惯。

“好，正好有件要跟你说。”姜津津不由得庆幸钟佳今天作妖了，让她有素材，不至于挖空心思尬聊，“你前小姨子她看我不爽，找我麻烦，怎么办？”

周明沣一顿，“前……小姨子？”

“钟佳钟女士。周明沣，你不管管吗？”姜津津语气特别委屈特别作说，“我跟我同吃顿饭被她看了，她都要拍照说我出轨，这日子法过了！”

“还过不过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还等周明沣回答，她自先笑场了。

周明沣无奈捏了捏鼻梁，“我觉得还可以过。之前说过，她的话你不用会。”

“苍蝇不咬人，但烦人啊。她是不是天天跟踪我盯着我啊。”姜津津又问，“那你呢，如果看照片会误会吗？”

“误会你出轨？”

“嗯。”

周明沣站直了身体，姜津津面前，“你不是说了是同吗？”

姜津津：“以，你信？”

“你不值得这一点信任？”

“我当然值得！”姜津津抱胸，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不过，你小姨子太烦人了。”

“前。”周明沣纠正，“前小姨子，现陌生人。”

姜津津扑哧笑了起。

“好了。”周明沣抬起手看了眼腕表，“不早了，你先带阿衍回去休息吧。”

“噢噢，周总是在转移话题吗？”

周明沣一脸疲倦了极点求放过的表情，“嗯，放我一马，等我休息好了，我再处这件，顺便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这才差不多。我还想再说一遍……”

周明沣果断接过话茬，“恩，我前小姨子太烦人了。”

姜津津眼睛眨啊眨啊，“再说一遍。”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摁了录音键。下次钟佳再作妖，她直接放出大杀器。

周明沣：“……”

姜津津不知的是，她的让周明沣几乎空寂的心得了纾解。周明沣尽管还未四十岁，但这年经历了太多，他早就知了会有这一遭，生离死别这种，从人出生开始便要经历这。是有想，这一天会得这样快。这年他送走了很多至亲，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但这种又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是会了将伤心难过藏得更深，因为生活中还有很多的要去做。

姜津津带着周衍又回了酒店，不过也睡几个小时就醒了。也有别的亲戚在这家酒店入住，吃早餐时，姜津津就碰了周明沣的小姨。周明沣的小姨今年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仍然精神矍铄，聊两句，便说：“你跟明沣结婚时，正巧赶上我孙女生孩子，人照顾我孙女月子，我实在是走不开就去，对了，你叫么名字？”

“小姨，我叫姜津津。”姜津津笑眯眯说，“津津有味的津津。”

小姨怔了一怔，“你写给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连坐在姜津津旁边的周衍都愣住了。

难不成认识？

姜津津好在手机里打了自的名字。

小姨从包里取出老花镜看了又看，目光从手机转移姜津津的脸上，想起么，一拍大腿，周衍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打翻了手边的橙汁。

“难怪看你眼熟呢！”小姨面『露』激动，“你爸爸是不是姜荣生，你妈妈是不是叫陈婉香？”

姜津津呆了，点了下。

她还是了解了原主的家庭背景，原主的户本上，爸爸的确是叫姜荣生，妈妈是陈婉香。

“我就说嘛！”

接下小姨说的情就更让姜津津震惊了。

原主的爸爸是机械厂的工人，有一次跟着厂里出差这边交换技术，正好碰了老周家房屋倒塌，那个时候是深夜，房屋也不如现在这样密集，邻居都隔得远，根本发现发生了这样的大。周明沣的爸爸在外务工，家里有周母跟周明沣，原主的爸爸花了很大的力气找人又将两人救了出。后也是原主的爸爸背着周母跑了几里路及时去了卫生院，才保住了命。

以，可以这么说，姜家夫妻对周家是有救命之恩的。

小姨还在感慨，“我姐姐一直都在念叨你爸妈还有你，你出生的时候，我姐姐还拿了你的名字去求平安符，以我才觉得你名字耳熟，想还真是你！”

本两家是有着书信往的，可渐渐，搬了几次家，又随着周父周母去世后，彻底断了联络。

周衍听了都云里雾里。

他原本以为他爸跟他姜女士就是顺其自然的恋爱结婚，想居然还有这一出？

电视剧也这样的吧？

姜津津听了却是若有思。

小姨在知姜津津就是那个津津后，就越看越顺眼了，“真是天大的缘分了！明沣爸妈要是还在世，肯定会很喜欢你，不过，我记得你要比明沣小很多吧，拿你的名字求平安符那会儿，明沣也跟着他妈一块去了，那时候他都快上初中了吧。”

“嗯，我今年二十七。”

小姨掰着手指算了算，“还真是大十二岁，不过年纪大更会照顾人，我家明沣那是得说，对了，我看你穿平底鞋，是不是……恩？”

姜津津：“？”

她低看自的脚。

不能因为她穿平底鞋就误会她……那个了吧？

就连周衍也往桌子底下看去。

这还得了，姜津津赶忙解释：“不不不，我有，有。”

小姨再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目光遗憾，“现在都在鼓励二胎，你也还年轻，又不是有条件。”

这个话题很危险。

这也就是周明沣的小姨了，要是别人，她白眼都要翻天上去。

“还生么啊。”姜津津瞥见周衍，“再过几年直接抱孙子得了。”

周衍：“？？”

话题为么突然转他身上了？

小姨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转移，“是呢，不知不觉，小衍都十六七岁了，这马上就成年了。”

姜津津看向周衍，以开玩笑的吻说：“以后你妈要是空，我给你带孩子，不过你可得给我养老。”

小姨：“这还用说，小衍多孝顺一孩子呢。”

周衍：“……”

匆匆吃完早餐，姜津津这就准备带着周衍去殡仪馆了。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姜津津想起这段对话，“我刚才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不等周衍点或者摇，姜津津就说：“带孩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就算你给我十个亿，我都不会答应的，懂？我最多，也就是给你家小孩买点小玩具，当然前提是你家小孩可爱。”

周衍非常无语：“你想带我还不给你带。”

姜津津啧了一声。

“放心好了。”周衍上车后系好安全带，“第一，不会让你带孩子，第二，”他顿了顿，抬起看向她，“就算你不给我带孩子，以后你需要的话，我也会给你养老。”

姜津津听了这话，可谓是心花怒放。

当然她当真。

这年亲爹亲妈都不敢指望孩子养老。

不过，好听的话谁都喜欢。

她又想起了周明沣小姨说的，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周明沣……莫非是以身相许？不过好歹，他娶原主的由是有了，比如是为了……报恩？虽然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非常违和，但至少有了这个可能，就显得这桩婚姻并不是太突兀了。

那么，原主呢？

原主选择嫁给周明沣又是为了么呢？之前，她觉得这桩婚姻怪异，主要还是出在周明沣身上，现在了解了这旧，算是解开了谜题一角。原主的想法、原主结婚的由，才是关键的方。

她不是傻子，穿过这么久了，不是有感觉。

原主跟周明沣的结合，究竟背后是为了么，她还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排除的，两个人似乎都不是因为爱情。

殡仪馆，周衍很懂的跟同龄人去处他这个年龄能做的琐碎小。

在别的亲戚的指引下，姜津津了殡仪馆里的休息室。

亲戚说，周明沣守了一整个晚上，刚刚才去休息。

休息室门，她敲了敲门，下一秒门开了，周明沣开的，他站在门。

他有戴眼镜，眼睛有着红血丝，声音沙哑，“了？”

“嗯。”

周明沣抬手看了一眼时，“正好，陪我睡一下。你也休息好吧？”

休息室的床很小，一米五都不。

比森林别墅的床小太多了，在家里时，床很大，姜津津还有别的感觉，这会儿躺在这一米五不的床上，气氛居然瞬就不一样了！

她得收回她跟周明沣处于暧昧期这话。

仔细算算，她经历过的暧昧期有十次，那起码也有七八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还有进入推拉过程，她就跟对方躺一张床了，这算个鸟暧昧呀，明明是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不，不对，是老夫少妻模式。

……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他大手一揽，一言不合就将她揽在怀里，她也靠在了他的肩胛处。

凛冽的男人气息瞬将她包围。

姜津津：？？

“我睡一会。”周明沣的声音从顶传。

姜津津隐隐约约闻了清冽的薄荷味。

算了。

情况特殊，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本姜津津想睡的，但靠在周明沣的怀里想七想八，再加上根本也睡两三个小时，身体是疲惫的，一会儿，她耳边听着周明沣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也入睡过去。

……

姜津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醒，却发现床上有她一个人，再看向声源处，是周明沣放在床柜的手机。

休息室里也有一个窄小的浴室。

浴室里传水流声。周明沣应该是在洗澡。姜津津这样想着，睡眼惺忪的伸手去够他的手机，想给他送手机或者告诉他是谁打的，哪知目光一瞟，便瞄了他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

钟菲。

她一个激灵，瞬时清醒。

姜津津盯着这个名字，下床趿拉着拖鞋浴室门，敲了敲门。

浴室里的水流声变小了，从里面传周明沣的声音，“么？”

姜津津像是生怕他听不一样，提高了音量：“电话了。是钟菲打的。”

浴室里的周明沣闻言一顿，他随手关上了花洒。

抬起手抹了一脸上的水，听着她语气里怎么也藏不住的“兴奋”甚至还有“试探”，周明沣说：“我不方便，你帮我接。”

在浴室外面的姜津津一听这话，心里有一个想法：好家伙，这男人真心绝了！！

可这一句“忘了”，也让她这个旁观者再次体会了他此刻的真实感受。

人在一定悲伤的时候，是会忘记吃饭，忘记睡觉的。

正在她猜测一词是么意思时，周明沣的声音再次传，背景音也那么嘈杂了，“他说谢谢你，宵夜的话随便买一点就好。也是你考虑周，他守夜的话的确会饿。”

“他？”姜津津问，“你不饿吗？你晚上都吃饭。”

周衍这个男孩有很多很有的优点。但他同时也很执拗, 姜津津也知，他说了不想做的，那她就算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一定做。还好情也不是有解决办法的, 她不必为难自, 在周明沣还未沦陷之前主动捅破窗户纸。她瞥了一眼放在上的行李箱，这也难不倒她，就干脆行李箱带过去吧！

周明沣顿了顿，语气有迟缓，像是自言自语，“忘了。”

姜津津呼吸一滞。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太过敏感了，就像是做阅读解一样。

那很快接通了。

可能是熬夜的缘故, 周明沣的声音有飘忽，也有沙哑, “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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