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此说话，可不像之前的你。”

“人是会变的。”

“为什么？”

“如果在这里修行的话，肯定会比院长的实验室中快很多。”

“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你这里是真实的还是虚幻。”

“那也没关系，我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这并不奇怪，你可以理解为我只是个聪明的影子。”

“所以说，你其实是存在的，只是去到我所在的世界需要耗费很大的资源。”

“最好不要失去本心。”

“没关系，我还年轻，而且，我修行的很刻苦，不是么？”

“刻苦并不能说明什么，恒河沙数般的宇宙中，比你刻苦的大有人在。”

“今日唤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重山微微一笑，其身旁飞舞的精灵便似乎受到了他的感知，扑腾着透明的翅膀飞过来，落在其肩头。

“你的资质不错，修行也很刻苦，但切不可操之过急，方才你一连使出四式，虽然这份天赋我很赞赏，却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你现在元宫内的武元根本不够支撑你如此庞大的消耗，所以，你除却榨干了体内的武元外，连带着精神也受损，才会来我这里，方才我并没召唤你。”

“你这么理解其实也对，只是，那个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重山很难得的从打坐的莲台上站起来，一身黑袍垂落在地，杨潜第一次看清眼前导师的袍子上，竟然是重重叠叠的星河。

负手站在水池前，水池中的鲤鱼额顶都已长出角，见重山到来，纷纷来到水面，进行朝拜。

“你可以理解这种状态为生着死，或者，活死人。你可以理解为我用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将自己的一段记忆永生，但我本人已经消亡，我已死所以无法去到你所在的真实世界，但我又存在着所以能感知到你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其实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重山。”

“我大概能明白一些。”

“那就好，其实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想回到真实的世界，必须借助你的力量，所以，我会很好的帮助你。”

“那，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就像当年那件宝物选择了我一样，他也选择了你，就是这么简单，就像当初你说想主宰自己的命运，没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多一种选择。”

杨潜沉默，重山的话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又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还没有自大到以拯救人类为己任，但他明白，人类目前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而他其实和这个庞大的族群一样，没有太多的选择。

“选择的根本还是力量啊。”

杨潜感叹。

“力量是根本，但选择到来的时机却不是。”

“是什么？”

“变数，很多很多的变数，当你没有办法强大到能够同时拥有很多选择的时候，就只能通过变数去改变一些选择。”

“我明白了。”

“所以，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增强力量的同时去改变一些东西，这两者并不冲突，我其实不建议你待在这温暖的学院里，一直成长到拥有选择权，因为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等不到那一天灾难便会到来。”

“我有了些打算。”

“那就很好了，其他的，梵天印和大赤垟天拳拳法你已有小成，短时间内再难有大的进展，你可以选修其他的武技，比如，羽步，徇影，飞神，或者你可以选择修行一两种祭器，毕竟武者的力量中，祭器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梵天印就是那套古怪的印决么？”

“是的，不过，梵天印的名字是我取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套印决叫什么，总共有几式，我当年游历宇宙河时在一处破碎的虚空大宫里发现此印决，修习之后发现其妙用多多便一直有修行，传给你也是因为这套印决的诸多妙用对武道有很大的帮助。”

重山说道这，杨潜不住的点头，确实，这套印决玄妙无比，梵天印的名字倒也没辱没了它。

“另外，我给你的那件小玩意，你可以尝试着用一用，不过，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还是不要暴露了它才好。”

重山说着，屈指一弹，杨潜的左手小指上一阵刺痛，杨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指上一个黝黑而又古老的戒指浮现而出。

“这....”

“你可以将精神沉浸过去看看。”

杨潜闻言便集中精神，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能感知到一个庞大的空间，而且空间里有多东西，各种玉盒，玉瓶，金属锭，金属矿藏，一排排的武器架，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气息惊人的祭器。

杨潜赶忙退出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

“这是我早年使用过的一件储物戒指，虽然级别只到永恒级，但你目前使用却是足够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我那段时间游历时得到的一些杂物，懒得清点，你等会看看，如果有用得到的，拿去用便是。”

“多谢。”

“谢我就不必了，你不要过早的夭亡就可以了，毕竟伽鲁人其实....唉...”

杨潜见重山话里有话，正想追问，却被他一甩衣袖彻底赶了出来。

杨潜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硕大的13号斋磡的中央凹槽内，凹槽中的营养强化液已经变得淡如清水，破败不堪的墙壁不知何时已经修复。起身来到一旁两姐妹的修行室当中，只见夕澜已经在打坐修行，隔得很远杨潜都能感知到她身上微弱的武元波动，而夕沐依旧在强化仓中沉睡。

夕澜成为武者之后，灵觉似乎很敏锐，杨潜不过是伫立在门口，夕澜便睁开了双眼。

“你没事吧？”

杨潜摇摇头，便迈步走了进去，来到夕沐的强化仓旁，看着光幕上不断跳动的各项数据，微微点了点头。

“我很好。”

“之前的动静是你么？”

“嗯，之前修行遇到了瓶颈，所以有些忘我了些，唉，还不知道院长会怎么罚我。”

“噗呲...”在夕澜的眼中，杨潜一直都是有些沉默，但始终屹立，犹如大山般厚重巍峨的人，尽管他很年轻，却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冷静，即便是如此的人物竟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让她颇为意外。

“谁让你快把人家的家都拆了。”

“算了，不提了，既然夕沐还未醒来，我便先教你吧。”

“这么着急么？”

杨潜点点头。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赤金铜如此的强大，为什么不将淬炼的手法传扬开去？”

杨潜突然前所未有的认真，认真的看向夕澜，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铁鹰少主，余铁鹰被灭门，除了他之外，家人全部被杀，黄金屋的柳老，被人偷袭重伤垂死。”

夕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双眼直直的看着杨潜，看着杨潜的眼睛，瞳孔都在抖动。

“所以，这个联邦里，不是你我想的那样，我们之所以将赤金铜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就是为了能让这种强大的力量真正用于为了我们族群的未来而拼杀的人，而不是那些...你懂么？”

夕澜的脸色一片苍白，铁鹰少主在她的眼中已经是最坏的那群人，却没想到，表面平静的联邦之下，竟有如此深的黑幕。

“我...我...我懂...”

“你懂就好，其实我生长的地方，地底国度的边缘，已经被伽鲁人的后裔或者混血完全渗透，危险近在咫尺，只是没有暴露出来罢了。”

没人能比杨潜更清楚人类国度的危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地底世界的边缘，每个人都隐藏在厚重的斗篷之下，因为身边插肩而过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杨潜与夕澜面对面坐下。

“准备好了么？”

夕澜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这是一套印决，名为梵天印，传承至上古，有诸多妙用，其实就连传授我此套印决的人都未彻底弄清楚这套印决的全部功用，我曾用它来对敌，也曾用来炼化矿料，甚至，将武元注入印决之后还能形成防护。”

夕澜不住的点头。

“印决一共八个篆纹，十三个印决，相互配合，妙用无穷。当初我开始修行之时，便是借助这套印决的力量才能真正迈入武者的行列。”

勿用多言，仅是杨潜简单的述说便已经让夕澜跃跃欲试了。加上她不服输的性子和之前那么多次的失败，此时坐下来更是心潮澎湃。

“这是第一个篆纹，之前曾经画出过的...这是第二个......”

面对杨潜突如其来的疑问，重山似乎有些意外，双眼凝视他，然后微微一笑，挥手驱赶身上停留的各种元素精灵，这些灵巧剔透的小生灵，扑腾着透明的翅膀嗡凌凌的飞去。

“如果说你的存在是如你自己所说的记忆，那你又是怎么感知到我在真实当中的经历的？”

杨潜恍然，因为在他来到这里之前，精神确实萎靡的厉害。

“原来是这样。”

杨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浓郁的近乎粘稠的元灵之气，四处飞舞的精灵，重山坐在莲台上，微笑着看着他。

“你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到这些，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杨潜微微思量了会。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真身已死，这里不过是我封印起来的一段记忆。”

“可如果只是记忆，那为什么记忆会存在，且能与我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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