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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暗潮

  • 作者:锦绣十年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04:38:59
  • 字数:6378字

看着离去的背影,唐苒龄其实想说:这床宽阔,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人已离去,就算再想说什么也没意思了。

唐苒龄一个人在李芸箐的房中,时而坐下,时而小心翼翼地走动,仔细地打量李芸箐居住的房间,其实她的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既然没有安排自己去别处休息,你是不是也在注意我呢?她莫名的这般思索。

“是演戏时用的么?”

李芸箐颔首,说道:“这本来是下部戏要用的戏本,以后应该没有机会了。”她心里明白,踏入王府的门,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再有机会站上戏台,去演绎一段虚幻的人生。

见唐苒龄不再追问原因,李芸箐身上的某处似乎轻松了许多,可是那刚才的重压是什么呢?她自己却疑问起来。顺着唐苒龄的指向,李芸箐也看着身旁那还未缝合起来的纸张,说道:“这是戏本。”

李芸箐停顿下来,见窗户还没有拉上,便又放下衣物,去带窗边,轻轻地将窗户合闭。“我去其他的地方休息,明天我会叫人送你回去的,晚上就安心休息吧,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说完便出了门,没给唐苒龄回应的机会。

唐苒龄对李芸箐看的东西很感兴趣,得到李芸箐的首肯后,她便坐了下来,翻阅起那些透着墨香的纸张。一行一行地细细阅读,她看得极为认真,一如平常时候独自一人在自家庭院中翻看诗文的样子,读到某处,唐苒龄不自禁地读出了声音:“雨处甚好,洗旧青山换物潮,云间缥缈。一蓑竹棹,行游湖心画境老,柳岸归落晓。天涯路遥,几经多少。风声啸,漂泊谣,何寂寥,把问未时度明朝?飞燕衔巢,破空风雨随沉霄,铜铃映枝梢。回望来道,奔涌如潮。”

唐苒龄阅读诗文的声音很清脆,如同悦耳的银铃,那美妙的嗓音,都引得李芸箐仔细地听,而后她又听见唐苒龄将那首名为《燕平沙》的词再次读了一遍,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种温情。

李芸箐娴熟且缓慢地穿过回廊,准备去到更衣室休息一晚,走在途中,遇见了秦芳雅,两人便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李芸箐点头承认,可以看出,她不想多说什么。她看看窗外,零星的灯火忽明忽暗,时间已经不晚了,于是对着唐苒龄说:“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然后她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淡紫色的外衣,将衣物放在左手上,欲要出门。

唐苒龄见此情形,连忙出声道:“那你呢?”她放下手中的物什,站了起来,接着说:“你还要出去?”

“白天里所说的都是真的么?”秦芳雅心中是难以置信的,送杨俞锦离开的时候她也拐弯抹角的问过,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心中却是不肯相信,而这时她想要从李芸箐的口中听到她的答案。

“秦姐,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了。”李芸箐漏出一丝浅笑,内心怀着真挚的谢意。

“哪有啊。”这便是实锤了,秦芳雅继续说,“这些年也多亏了你,不然我这园子也不会有这般景象。想当初你刚来这里的时候,说自己可以演大戏,我还不信呢?”

“这是一首不错的词呢!”唐苒龄感叹道。“芸箐,你也喜欢?”她之所以会这么问,那是因为李芸箐在戏本上做了标注。

“你啊,不说了。”

送走秦芳雅,李芸箐去到更衣室,她找了一张藤椅,然后躺在上面。

现在的她,心思复杂,她知道自己将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伤害到许多人,可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她还有其他的选择么?她的心放不下对其父的思恋,自然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这样想来,她又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唐苒龄。唐苒龄想要近亲自己,这个她能感受得到,同样也可以感受得到唐苒龄那温热的心。面对那样的女孩,即使自己的心是冰冷的,也会悄然融化吧。然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却会深深地伤害那个女孩,如果事实发生,她肯定会恨透自己吧。

直到入睡的时候,她仍旧在想着那个女孩,这是她第一次花那么久的时间去想别人,似乎魔怔了一般。最后的念头却是:希望她不要恨我。

此夜的千泽城与迎恩一样,整个城池零星地点缀着灯火,深更的夜没有白天的喧嚣,有的仅仅是悠远的宁静。而这宁静中,却有着暗潮的汹涌。

鬼魈提着淬有鲜血的断剑,上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往地上坠落。他望着面前已经冰冷的尸体,银色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可以辨别出他左边脸上的纹身式样,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他的嘴角苍白,一如他那头雪白的发丝。

幽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布满剑痕的尸体,那些剑痕链接在一起,像是一支盛放的花朵,就如同他脸上的玫瑰。

在他将要转身离开那刻,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目标直指鬼魈的右眼。鬼魈觉察到异样,也不回避,手中的断剑一挥,直接将羽箭劈断,掉落在大理石的石板上。而接下来又有一支飞镖带着烫金的纸条向他极速而来,他眼疾手快,伸出手臂凭空一抓,那支带着寒芒的饰有蓝莲花的飞镖落在他的手中,他取下烫金的纸条,快速看过纸条上的文字。

“身手还是那么敏捷呢。”黑暗中传来魅惑的声音,接着一双玉璧般的脚踝曝露在月光里,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女子缓缓走出,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她的衣袍上是一大堆的蓝莲花。

鬼魈自然认得面前的人,她和他一样,是潜行在黑暗深处的幽灵。

“蓝莲。”鬼魈从喉咙里挤出两个音节。

“没想到还会和你一同去做这趟任务。”蓝莲缓缓走近,一股蓝莲花特有的香味在空气中溢散。

“是要去往迎恩么?”鬼魈说,似在确定这个事实一般。

“上面没写清楚?”蓝莲浅笑着说。然后一个闪身,伸出自己的纤细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拿过那张烫金的纸条。“前往迎恩,刺杀涣王。”蓝莲举起右手,纸条夹在食指与无名指之间。“虽然是密文写的,翻译过来,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什么时候动身?”鬼魈问。他没有多余的话,原因也很简单,他不太想和面前的人多说。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太记得了。

“此时。”蓝莲说。面对无趣的鬼魈,蓝莲收敛起逗乐的心。“坊主希望我们尽快把事情做完。”话音刚落,鬼魈的身影便已消失在迎恩城的方向。“喂,你听到我说的了么?”蓝莲追赶了上去。

在千泽城另一处奢华的建筑物里,灯光将两道身影拉长。

“已经安排鬼魈和蓝莲两人去往迎恩了。”黑袍男子对着一旁的人说到,其阴惨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如同坊间里厉鬼的声音。

另外一个人听到黑袍男子的阐述后,轩昂的眉宇间动了动,然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待黑袍男子走后,他将一副画轴缓缓展开,画中的人物与他有七分相似。他自言自语着:“兄长,十年了,你在那边还好么?”

“去什么更衣室啊,跟她一起睡不也一样,反正你们以后都要同床共枕的。”秦芳雅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别扭。

“秦姐,你就不用管我,快到深更,你也去休息吧。”李芸箐的脸鲜有的有些绯红。

“年少无知,爱说大话罢了。”

“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大话,你是我看过唱的最好的几人之一,不过以后就很难再听到了。”秦芳雅颇为感慨地说。

没有得到李芸箐答应这桩婚姻的原因,唐苒龄也不气馁:既然以后会告诉我,那就以后再来听吧。唐苒龄的目光转向了李芸箐身旁的一页一页纸张上,好奇李芸箐读的是什么,于是便问道:“那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李芸箐说道:“橙月姐妹俩以后就拜托秦姐了。”

“哪里的话,两个小姑娘蛮好的呢。”秦芳雅说:“哦,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在我房中,我去更衣室休息一晚。”

“怎么会呢?只要自己想要演,总是可以的。”唐苒龄觉得自己应该说些安慰或者鼓励的话,“我可以看看她么?”她的指尖再次指向那些纸张。

这样的要求李芸箐是无所谓的,于是莲步轻缓,去到一旁,思考今晚应该怎么办。此时考虑的对象自然是唐苒龄,外面早已昏暗,自己总不能将人赶回去吧,万一在路上遇上个好歹,出了事情就不好办了。她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王府的人在,然而唐苒龄昏倒时都没人现身,料想也没有人吧。看来只有将她留在这里过一晚了。她不自觉的看向另一边,那里只有一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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