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过分哦。”

中万钧找了块大石头躺下，“反正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过分一下，你也不会生气吧。”

汪大东疑惑地盯着赵北北的背影，这个家伙，怎么了？想不出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看课本。

周围是熟悉的同学，讲台上是熟悉的黄菲老师，教室外是温暖的阳光。赵北北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呢。

赵北北有一种被偷看被抓包的感觉，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但在他人看来却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中万钧像是没有听出她的不满，“如果能选歌就更好了。”

雷婷笑着弹奏着欢快的曲子。

中万钧在琴声中默默走到一旁坐下。

雷婷立刻反驳道：“谁说的，我等一下就生气。”

“睡觉前，想听一下音乐，就想到你了。”

“你当我是家庭音箱还是家庭剧院啊。”雷婷有些不满道。

“是啊，我只能让你生气，而那个能让你开心的人，她不在这里。”

雷婷皱着眉走到他旁边，“让我开心的人？谁啊？中万钧，你真的很奇怪，老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你把话说清楚，我懒得猜。”

“那我就直说了。”是我弄错了，还是你已经不记得了？

雷婷察觉到他的存在，停止了弹奏，“中万钧，你找我什么事？”

中万钧一动不动，像个石头一样。

见状，雷婷放弃了追问那个问题，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说你是影子，那光呢？”

“光？光太刺眼了。”中万钧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夜空。

雷婷坐在他旁边，一起仰望美丽的星空，“那光在哪里？”

“光……不见了。”他这样的人不敢靠近如火般炙热的光，也不配拥有那样温暖的光。

雷婷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越来越奇怪了，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问你，你一向不爱管闲事，昨天却主动说要送北北回家？”

中万钧依旧直直地望着柔和的月光，“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他认真的神情仿佛是要去研究月亮。www.)

“什么事情？”雷婷好奇地问道。

中万钧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睡着一般。等了许久，雷婷都没能得到回答。

“算了。”雷婷怒气上涌，转身回到钢琴前坐下，“要把话从你这个大闷锅嘴巴里逼出来，累死我了。”

她回头大喊一声，“算了。”然后回头继续弹起钢琴。

中万钧听着身后传来的琴声，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转过身体。

明亮灯光下，雷婷端坐在钢琴前认真地弹奏着乐曲。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的前方，是雷婷。

可是，这么炙热明亮如火般的光，影子能触碰吗？

这时，一个纸飞机向着中万钧飞来，中万钧的一只手本就放在空中，于是顺手接下了它。

“中万钧！？”察觉到动静，雷婷起身查看，“纸飞机？”

“打开看看。”中万钧把纸飞机递给雷婷。

雷婷打开，念道：“中万钧同学，请你加入学生会。”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中万钧：“你怎么会收到这个东西？”

“其实这两年来只要我有上学，就会收到它。”中万钧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和疑惑。

他如此地平静，仿佛对自己的安危毫不在意。

被他的“淡定”刺激到，雷婷又是无力又是生气，“你不会不知道这等于是被‘不存在的学生会长’盯上了吧。”

“是啊，还被盯了两年。”中万钧完全不着急。

“是啊，两年你都没有告诉我。”雷婷很生气，“这个人是学校的隐藏人物，我一直没有查出他是谁，甚至连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都不知道。你去哪里惹到他的啊？”

雷婷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中万钧回答，她急道：“说话啊。”

“虽然，我很高兴你担心我，不过，你不用想太多。你看，有光就有影子，只要还有一道光在，我就不会消失。”中万钧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然后直直地看着雷婷。

听着他如此明显的话，雷婷下意识侧头躲开他的视线。

虽然早已猜到她的反应，但中万钧还是感到了失落，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雷婷沉默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与之前着急的她全然不同。

过了一会，雷婷也离开了琴棚。

天空中的月亮与星星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是白天才会有光，夜晚也有光，它的光反射自太阳，经过月球这个“中转站”，不同于白天里阳光的耀眼、灼热，柔和的月光一直默默地照耀着大地。即使在白天，月光也存在着，只是隐藏在耀眼的阳光之下，没有人能主动察觉到它们的共存。

隔日早晨，终极一班。

赵北北一走进教室就注意到了扎着单马尾的裘球，“早上好啊，裘球。今天换发型了啊，不过新发型很适合你哦。”

“早上好啊，北北。”裘球站起身，开心地晃了晃马尾，“真的吗，好看吗？”

“很好看哦，显得很精神，很利落，和平时是另一种感觉。”赵北北认真地点点头。

“北北，你眼力也太好了吧，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裘球今天有什么不一样。”花灵龙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裘球。

“可能是因为男生和女生关注点不同吧。”赵北北微微侧过头。

对你们来说，这里是终极一班，周围是熟悉的同学们，还有king，你们在这里有极大的安全感，理所当然地会忽视一些细节。

只是，因为，这里是终极一班，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可是，我不一样……

赵北北失落地垂下眼眸，手里翻动着书包，借此动作隐藏自己的情绪。

“就算如此，北北你果然还是厉害啊。”花灵龙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尽管不明白原因，他还是贴心地转移了话题，“那天我只是迟到一步，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中万钧送你回去的。”

“是啊。”赵北北收起那一刹的失落，她抬起头，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确定地猜测道：“可能是当时雷婷和汪大东都抢着要送，他懒得看他们再吵下去？也或许就只是单纯的为了雷婷。”

“谁知道呢，那块石头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花灵龙摇头感叹道。

赵北北不禁赞同地点点头。

结束了这一话题后，赵北北一转头看见了长工二人组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坐在教室前方，金宝三手拿一把木剑，一副正在做法的样子。

“拜请收惊法师来降临。”金宝三摇着铃铛大叫，“拜请收惊法师来降临。唔哇啊啊啊。”

“灵龙，他们在干嘛？”赵北北眼角颤动几下，深深质疑道：这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日常吗？

花灵龙镇定地端着红茶，一脸高深的样子，他微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下看。

雷婷看着这场闹剧满脸嫌弃地堵上了耳朵。

“天催催地催催，金童玉女扶同归。收到，东南西北方。”金宝三还在念着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咒语”。

“怎么那么热闹，金宝三在干嘛？”汪大东咬着饼走进了教室，一眼看见了坐着的赵北北，他拿下嘴里的饼，笑着挥了挥手。

赵北北点点头，伸出食指点了点前面那几个人，示意他看过去。

那个谁从汪大东右边冒出来回答道：“他呀，在帮长工二人组收惊。”

“速速回，大不点，退去。小不点，你阿嫲说你家的泡面已经煮好了，你饿了吗？”奇奇怪怪的“咒语”还在继续。

“饿了。”小不点木然地应道。

“你们饿了吗？”金宝三一剑指向他们身后的几个同学，他们吓得应道：“饿了。”

“原来长工二人组叫大不点和小不点啊，大不点不大，小不点也不小，怎么那么复杂。”汪大东咬了一口饼，关注点清奇。

“能呆在我身边的长工，特色是一定要有的，这样才够体面。”花灵龙微扬起头，一脸傲娇的样子。

灵龙，这种时候，这个有什么好骄傲的啊，而且，你的关注点被汪大东带跑了吧。赵北北心里默默吐槽道。

“啊。”金宝三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座位上。

“金宝三，他们两个是怎样，是遇到阿飘啊，怎么吓成这样？”汪大东终于回到正题，他指着长工两人问道。

“东哥，遇到阿飘算什么啊？在我们芭拉高中，除了惹到King、踩到狗大便之外，最可怕的就是学生会长的fax（传真）。”金宝三站起身为汪大东科普道。

“FAX？难道是FOX？”汪大东拿起桌上的尖叫鸡。

“gigiguigui，gigiguigui”，两个人嘴里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喂，gigiguigui的（奇奇怪怪的），收到狐狸（fox）有什么好怕的？也太逊咖。不是，是传真（fax）有什么好怕的，也太逊咖了吧。”汪大东纠结了半天的狐狸和传真。

赵北北坐在座位上，一手托腮，看着汪大东，忍住自己想要扶额的冲动，他还记不记得他的前班主任——田欣老师，是教英语的啊。

“不是，东哥你有所不知啊，是【不存在的学生会长】的传真。”说到后面，金宝三不自觉降低了声音。

“不存在的学生会长？”汪大东低头重复了一遍，等他抬起头来发现金宝三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什么时候变装的啊？”

“我也不知道。”金宝三拿着话筒，“说到这，就要讲到King的传说。”

“King的传说之前就讲过了啦，而且也已经播过了好吗。”汪大东赶紧打断道，他不想再听金宝三重复一遍。

“喂，拜托，让我讲完好不好，重来一遍。”金宝三重新举好话筒，“说到这，就要讲到King的传说……的前传。”

听到这大喘气，汪大东忍不住出声道：“你以后讲故事可不可以一次性讲完，OK？”

“OK。”金宝三边说边播放起vcr，两人好像来到了几年前的芭拉高中，“话说十年间在King没有出现之前，其实还是有热血的同学挺身而出，保护我们被欺负成烂芭拉的芭拉高中，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位，惨孱残学生会长。”

“惨孱残学生会长？”汪大东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没错，请看。”金宝三指向学校大门的方向。

“我，就是芭拉高中的学生会长。”一个人握拳直指天空，那只手上还带了一枚造型特别的戒指，“想要欺负我们的同学，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一语成谶，他果然被打得很惨。

“这个惨惨惨的学生会长，还真的是有够惨的。”汪大东怀里抱着尖叫鸡，感叹道。

“不是惨惨惨，是惨残孱。”金宝三先是纠正了他，然后继续讲述道：“自从惨孱残学生会长事件后，芭拉高中的学生会长改为志愿制，不过当然没有人愿意出来当啊。自从King进入我们学校以后，全校同学陆陆续续都收到了这个。”

汪大东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讲“这个”是什么。

而金宝三闭着嘴，只是指了指他另一边方向。

汪大东刚转过头，就发现一个白色的东西向着他飞来，他随手接下，“纸飞机？”

“上面写什么来着？”他打开一看，然后念道：“学生会招募新成员，有意加入者请遵照下列指示找到学生会长即可入会。”

“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影子，人不会在意影子，所以你也不会在意我。你只要幻想，这里只有你自己在弹琴。”

“幻想你个头啦，起来啦。”雷婷生气地拍了拍他。

“快。”雷婷催促道。

“你弹琴吧。”中万钧说完闭上了眼睛，“我想睡了。”还是等等吧，等我查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北北坐在教室里，黄菲老师拿着课本在教室里边走边讲解，当她走到后方时，赵北北顺势看向了坐在后面的汪大东。他此时在认真地在听讲，正当赵北北想收回目光时，措不及防间对上了少年清冽干净的眼睛。

“你刚不是还要我……”雷婷觉得自己被耍了，她踢了踢中万钧，执意要得到答案，“把话说清楚啦。”

“嘘！影子是不会说话的。”中万钧闭着眼说道，但就是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什么东西，什么影子啊？”

睡神中万钧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他先看了一眼低头看书的汪大东，然后目光久久停留在赵北北身上。

晚上，雷婷的琴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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