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额头全是汗渍却不敢伸手去擦，身体不断颤抖着，一开口尖细还有些稚嫩的嗓音抖得不成样子，让嫣然一听就知道他心里的惶恐和害怕，这让嫣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这么逼他reads;！可是不逼一逼，小福子若不能有足够的能力助她，早晚是一颗废棋，与其到那时候才驱逐小福子，倒不如现在就说清楚，至少这样，便是日后她失败了，也连累不到他！

“陛下不让皇后娘娘指婚，而是让叶妃娘娘指婚，是既想敲打宴家，又不愿意被宴家记恨太过。”小福子语气初始还是有些不自信，但说到后面情绪却慢慢稳定下来变得自信坦然。

这二十二人中，有十一人在各宫中的二等太监、宫女，八个是一等，还有三人一人已经是总领太监，只是他管的是书籍，不得文宣帝看重，另两人一人是太后娘娘身边积年的教养嬷嬷，一人是皇后颇为信重的饮食嬷嬷！”

嫣然微微颔首，算是大致知道上一次她离开冷宫时几位废妃给她的信物能够支配几个人，不过她最关心的自然是最重要最有分量的几个人：“这三个人分别是忠心于谁的？”

小福子打了个千，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随着笑容的绽放他鼻尖和鼻翼上点缀着的点点麻子越发清晰起来，倒显出了几分稚气的可爱：“回主子话，都已经查清楚了来路。六位废妃给的信物能使唤动二十七人，这二十七人中有三个是皇帝陛下的探子，两个是皇后娘娘的探子，除了这五人，剩下的二十二人确实是忠心于那几位废妃的！

嫣然叹了口气，她的叹息又轻又低，带着淡淡的无奈：“你且说吧，便是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只是若是说错了，她便不会再倚仗于小福子了，能够补偿他的也只有保他一生顺遂平安了。毕竟嫣然需要的是能帮到她的左右手，若是小福子不能做到，她也不能因为感激小福子的不离不弃强行提拔他！那样不仅对嫣然的计划无益，对小福子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思绪纷杂如同爆炸的宇宙一般充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凌乱念头和散碎不全的信息，但是嫣然已经可以做到从容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念头、思绪轻而易举的归纳，然后整理到一个又一个的小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理顺。

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可能过于奇异和神奇，但是自嫣然吸纳气运壮大神魂之后，却不过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气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玄之又玄，奇妙诡异之处无人知道，但是无疑这种神奇的力量对人是很有助益的。嫣然的神魂壮大之后，除了在这个世界能够停留的时间更长以外，还有就是她对思绪念头的掌控能力已经摆脱了平常之人的束缚，而相应的，她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也越发加强。

嫣然眼眸中掠过一丝欣喜的眸光，忍不住称赞道：“看来你是极聪明的。”

沉吟良久后，嫣然缓缓抬起眼眸，她漆黑浓密纤长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是灵巧飞舞着的蝴蝶羽翅般轻柔而灵动。她的眼睫一点一点的掀起，露出漆黑的闪着星星点点亮光的澄澈眼眸，她的眼眸弯起，像是一个可爱的笑容，但是她琉璃一样的眸子里却不是全然喜悦的，反而是带着压抑沉冷的。

嫣然的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在沉默片刻后低低问道：“小福子，让你想为什么文宣帝让叶妃为宴清指婚，这件事情你想清楚了吗？”她的语气尚算平和，并没有太多的压迫感，但是在嫣然发问的时候，小福子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福子憨厚的笑了笑，在嫣然赞许的目光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和腼腆：“奴才先也是想不到的，是仔细推敲了主子的话，再加上叶妃娘娘急忙赶来示好这件事情的提示才想清楚的。”

“不怕你明白的晚，就怕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想岔了！”嫣然微微摇头，制止了小福子继续自我贬低下去，她眸光清亮柔和带着笑意，“我先前倒是小看了你呢！”

小福子腼腆害羞的笑了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来，他还是有些瑟缩，眉目间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害怕，他低着头，穿着皂靴的脚在地面上轻轻蹭了蹭，显得有些不安：“那……主子你、你还要把小福子赶回杂洒间吗？”

之前在冷宫中第一次见到宴清、文宣帝和叶斐然时，她能那么迅速的反应过来掷出银簪，甚至令银簪飞出的速度极快角度极刁钻，都是因为她神魂强大，对身体神经肌肉的控制力极为强大。可以说，当时若不是宴清在场，文宣帝即使不死，也是重伤的！

顿了顿，嫣然又道：“你且起来吧，不必跪着了。”嫣然微微阖上眼眸沉吟起来，右手食指终于忍不住在桌上轻轻敲击了起来，几声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屋内，几声简单的敲击声带上了玄妙的韵律，“皇后身边的那个嬷嬷是精通食补的么？皇后与文宣帝少年夫妻，却至今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只怕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吧！况且文宣帝登基一年膝下尤空，连个公主都没有，皇后这是失职了啊！”

小福子垂首含糊的应了声，嫣然敢不带敬称的说起帝后，一是她并没有什么畏惧，二是在场只有她和小福子二人，她这样说话也算是试探小福子一二了，毕竟她虽然现在没有告诉小福子她的目的，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却总有一日会被知晓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不知道怎么的，嫣然竟想起这样一段话来，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很多时候读得书少，反而想得越少，心思反而更单纯真诚。www.)

在沉默良久后，嫣然终于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小福子，你便跟着我吧。”嫣然右手食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要在桌上敲击几下，却又强行忍下，“我正巧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呢！”

嫣然叹息了一声，声音轻到像是雪落在地面上发出的细微声音安静而飘忽。按心理年龄来说，嫣然也有二十四岁了，小福子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小弟弟那样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个孩子：“回杂洒间不好吗？在那里虽然没有富贵，但是一辈子平平安安却是毋庸置疑的。小福子，我心里感激你在冷宫对林嫣然的不离不弃，所以我不瞒你，我想做的事情，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你还这么小，还只是个孩子呢！何必掺和进这些事情中呢？”

“可是小福子发过誓的，要一辈子忠心主子！小福子不愿意回杂洒间，即使是有危险，小福子也不后悔。”小福子很小就被卖进宫，没念过书只是在宫里跟着几个老太监学了几个字，好歹也不是睁眼瞎，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很简单平淡的把自己的

“小福子，那些人调教得如何了？”回到温暖的烧着好几个暖炉的主屋内，嫣然接过小福子奉上的热茶啜了口，忍不住舒服至极的长舒了一口气，直到那热茶滚进她的胃里，让她由内及外的暖和起来，她才搁下青花瓷的茶盏，略略抬眸看向小福子问道。

心愿说了出来。

嫣然微微摇头，神情有些不解：“小福子，林嫣然只不过救了你一次而已，为什么你一直记挂着呢？她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何必要为此发誓效忠，我之后要做的事情极为危险，你不要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对主子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只是一时不忍的善心，但是对小福子而言，却是救命之恩！”小福子抬起头来，依旧带着稚嫩的脸上全是一片坚定和执着，“救命之恩都不想报的话，小福子又有什么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福子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这三人中，如今是文渊阁总领太监的是吴公公，他是皇贵妃的人；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饮食嬷嬷是苏嬷嬷，她在食补养生之上是极权威的，她是梅研夫人的人；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教养嬷嬷是容嬷嬷，已经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二十余年，虽然不是太后娘娘最信重的，但是却也是太后宫中极有体面的嬷嬷，她也是皇贵妃的人！”小福子条理清晰明了的一一说来，显然早就将这些人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所以此刻才会如此胸有成竹。

嫣然偏头听完后微微颔首，向小福子示意她已经心中有数了。右手托着下颌，嫣然眼眸中的神采一时有些涣散和飘忽，刚刚收集到的信息不断的被她接受然后整理归纳，并且延伸出一个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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