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廷立刻汇报情况：“代局，宗副市长调了大部分警力，说是去大阅军那边需要，就算现在调人，也根本来不急！”

代月握着电话，接通了现场黄士宁：“黄队，你那边情况怎样？”

这种方法节省开支——不需要采购昂贵的设备，但是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事故预知能力的延迟。

这次污水中毒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生物制药厂已经有小半个世纪的历史，很多设备陈旧，对工厂反应器的监控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比如对排放气体是否达标的判断，那些老工人自作主张，甚至放在排气管口几只麻雀，麻雀不叫了，那说明排放气体不达标，需要调整参数。（注：非小人胡编，现有落后的工厂也是用得这种办法。省钱。）

“火势还在蔓延！”代月对那边说，转头问一边的洪廷：“救援队到了么？！”

其中一个反应器，因为下路管道的损坏而导致反应物泄漏，引发火灾。消防人员已经第一时间赶去救援，目前伤亡不定，但是情势完全没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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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局，反应釜里的燃料太多，火势还在蔓延！”黄士宁对着对讲机大声说：“最后一队人马上进去！”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当天下午四点，事故发生后的第是七小时，指挥室内，当时的许靖在应急指挥大楼，联系现场指挥的代月。

“现场情况怎么样？！”

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黄士宁的命令：“行动！”

“问工程师还要多久修好！”代月注视着旁边厂长厉声质问。

厂长赶紧拿起通讯设备：“喂？……我，你们那边……还要多久修好？”

火从雷电后的早晨开始，一直到下午，救援队上去一波又一波，那反应器体积太大，源源不断的合成物仍在输送，唯一能阻止的三旋截止阀损坏，可谓千钧一发。

“最多十五分钟！”那边唐九春立刻回答。

就在1个小时前，在洪廷联系潘永森，调周边区的消防员和警员过来时，代月联系了临区办案的广陵区警员。万幸，他们是唯一一批赶到的警员。

“在工厂东南方向，距离工厂700米的位置，地下有应急防备设备。唐队，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挖出来，送往工厂西南区，工程师在那边。要快！”

唐九春稍一迟疑，很快道：“收到！”

指挥室内，代月断了线。监控室又一批消防员被抬往救护车的方向。半个小时后，唐九春和广陵区的警员挖出应急设备，送往西南区，换下三循截止阀，终于舒缓了反应釜剩余燃料的扩散……

黄士宁的人逐渐撤离出来，对讲机通讯到指挥室，只是这个时候，是洪廷接的，代月没能接到这个好消息。

他正在拨一通电话：

“你们他妈的把人调哪去了啊？！”

代月愤怒的对着电话怒斥，那边才说了一句，迎接来的确是更加严厉的警告：

“我十一个人进去就四个人回来！跟我谈纪律谈大局？！你的人要是贪生怕死，我不介意叫鹰潭的人过来免费教你们做人！

观景台爆炸的时候长江大桥塌陷的时候死了多少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管你后面是谁，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这时候，对面似乎说了什么。

“哼！大阅军？”代月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愤怒：“你们还他妈的阅军给谁看！”

不等那边反应，代月挂断了电话，阴着脸对洪廷说了句“洪队，这边交给你了，我下去看看！该怎么办怎么办！”，然后扭头离开了指挥室。

指挥室的人都惊呆了，一句话也不敢说，原地看着愤怒的那个人离开。

洪廷从来没见过代月这个样子，在他眼里，代月一直是一个懂世故、手段高明，容忍力强大，但是处事稳重的领导。今天看代月这样，他确实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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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釜百米处的空地上，黑色塑料布盖着一具尸体，浓烟滚滚中，一个身穿橙色消防服的年轻人，正在一个个确认。那年轻人也受了伤，消防服烧破了洞，脸上满是沾染灰尘的伤痕。

逐个确认队友，他无力的坐在那两排尸体的后面，胳膊支在膝盖上，歪着头，望着那慢慢下去的火焰，精疲力尽，嘴角一扯，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些都是他的队友，他们早上的时候，还在一起吃饭，来的路上，有个队友，还不到二十岁，高调宣布了恋情。可是才几个小时，他们就都躺在这里了。

代月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周围的浓烟依旧，污浊的空气并没有散去，他下来的时候，有警员递给他口罩和眼罩，他接过来，道了谢，拿在手上。

不远处，救护车正在紧急处理伤员，好几个已经被救护车送走。浓烟太重，他们这边只能听到救护车声和救护人员的呼叫声。

代月看着那年轻人，把口罩递上去，那年轻人看了一眼，没有接，转头间袖子摸了一把眼泪。

代月在他旁边坐下，视线走过面前的尸体，问：“你叫什么名字？”

“靳威，我是上京中心黄士宁黄队的人。”年轻人带着哭腔说：“这些一半以上都是我们的队员，都没了。”

“你做消防员多久了？”

“我年初来的，八个多月了。”

靳威说，看了看代月，他不认识代月，但是知道这边指挥的有几个领导，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你是，指挥室的领导么？”

代月低头，心里叹了口气，说：“算是吧。”

靳威抽了抽鼻子，想要站起来，代月按着他的肩膀按了回来，摇了摇头。

“领导好！”靳威还是恭敬的敬了礼，低下头，觉得自己失态了，说：

“我不是害怕，刚才在里面，是黄队把我拖出来的，要不然我就躺在这里了。黄队还在里面，有几个同事，别的区的。我觉得黄队比我害怕。”

靳威断断续续的，代月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眼泪。www.)

“我明白。”代月耐心说。

代月不知道如何安抚这个年轻人，他此刻想起来以前的那个队员。他从来不相信这身衣服能给人什么不惧生死的力量。不过二十左右的孩子，凭着一腔热血，穿上这身衣服，就是远赴生死的战士了。

他们静静的坐了一会。有护士上来检查靳威的情况，代月站起来离开，向救护车边过去。

救护车边，有个小护士正在帮唐九春处理手上的伤。那应急器械埋得深，从工厂东南到工厂西南，最快的距离要穿过那个反应釜的辐射区域，他的手被灼烧了。

唐九春故意盯着小护士，暧昧一笑：“嗨，小妹妹，你这给我包的一层层的，不会影响我拿戒指吧？！”

“啊？……不……”那小护士被他逗的脸红了，害羞地低下头，手上赶紧包扎。

唐九春嘻嘻笑着，头故意歪下来，盯着那小护士红了的脸，笑着说：“嘿嘿，哥哥我晚上可以要去求婚的人，怎么，不舍得啊？你要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小护士赶紧包扎完，红着脸又羞又气，跑开了。

代月走到唐九春面前，看了一眼他包裹的还不错的双手，问：“威尼斯赌场那边这样？有什么发现么？”

“找到一些线索，先送去姐……咳，sac那里了。”

唐九春欣赏了一下这双五花大绑的手，有点担心起晚上的求婚，不过还是提起正事，他知道谈叙查这案子，是代月授权的。

“当时在威尼斯的时候，遇到两路人交火。”唐九春思索几秒，改了口：“至少两路人，说是要抓一个老猫的儿子，原因不太清楚，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能问太多，所以不太确定。”

“老猫？”

“嗯。事后我和谈叙都调查了些资料，据说金雀花组织以前有个杀手，叫老猫。最近没了消息，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细查。不过……”

“不过什么……“

唐九春斟酌片刻：“那些人来路不一般，花了那么大动静找这个老猫的儿子，总觉得不正常。”

代月低眉思忖，唐九春只消停了这一会，绑着绷带的手从旁边的医疗箱夹过来一瓶药，杵着双手到代月面前：

“药，润嗓子的，你和那小子刚才在浓烟待那么久，嗓子不坏才怪！”

代月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接过药，拧开吃了两颗，向救护车靠近两部，把剩下的放回医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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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内，洪廷在安排接下来的时候，迟来的项目负责人邓涣快速赶来，他在指挥室内飞快的扫了一边，视线定格在指挥室面前的洪廷，焦急的问：“请问，刚才是你在指挥么？”

洪廷一惊，认出这人是谁，点点头：“是，怎么了？”

“哦，没事。”邓涣，低头缓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换上了职业的笑来：“您好，我是这里的项目负责人，工厂的事，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

与此同时，边杰的办公室内，艾普同时带来的两个消息：

第一：小楼园的事，张绘已经见过案件负责人贺忱。并且张绘电话来消息，案子会尽快结案，他们可以去sac认领尸骸。

第二：大厂工业区生物制药厂的事，邓涣在处理。当时情况得到控制，是启动了应急方案，挖出了几十年前建厂初期，当时的德国器械厂为了预防设备问题，在工厂附近事先埋在地下的关键设备。

这两件事，在边杰这里，均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你刚才说，指挥负责人是谁？”

“洪廷，邓经理第一时间确认过。”艾普说：“而且邓经理和邓老先生连线，确认当年预埋设备的事，只有几个关键的工程师知道。”

“查一下洪廷这个人。”边杰，果断坚决，几秒后又说：“查在场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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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厂区的污水案结束，人工降雨后，空气恢复如常。江心洲那边的污染源也定位到，感染的人群逐渐得到缓解，医疗队陆续撤离江心洲。

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那无人问津的废气泄漏和毒气污染。

当晚小山河论坛下，关于大厂工业区十米不人的帖子，终于迎来尾声。其中一个贴员在灌水区发了一张照片，配文：“这又是发电站泄漏么！！”带上了一连串惊悚的表情。

十分钟内，上百楼的回复，纷纷表示他们也看到了。没多久，有个贴员在下面发文评论道：“那是银河，是星星在闪。”

紧跟着，更多的人回帖：【虚惊一场，是星星！】【没错是银河！大赞！】【好久没看到那么亮的星星了！】

那篇“星星和家，不可兼得”的灌水帖，为这场事故，画上了一个句号。

“代局，我们下去！”洪廷立刻说。

代月凝视着那上面的讯息，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唐队，你们还有多久到工厂？”

“不行啊厂长！”那边传来声音，烈火灼烧，设备不停的塌陷，工程师在大声喊：“这边设备太陈旧，根本没有人会修！为了防止影响其他反应釜，必须等反应完！”

厂长在周围人凛冽的注视中，急声问：“还要多长时间？！”

大厂工业区那边，污水的案子并没有那么顺利。污水厂、江心洲还有生物制药工厂的排污水进行对比，直接将应急指挥中心的注意力，全部引向了那个生物制药厂。

那边颤音回答：“至少……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最后一队人已经进去，根本顶不过30分钟！这无疑是在送死！

监控内，消防队员牺牲的消息传来……

应急指挥中心已经约谈了生物板块负责人耿融（小佛山篇此人出现过），可是耿融当时在国外，了解到当时的情况，所以暂且交由工程负责人邓涣处理。邓涣接这个请的原因主要是，当年这工厂的工程，是他的父亲邓仰山负责的。

可是，安全无小事，事故从来不等人。还没等到刘琮约见邓涣，没等到对工厂的全面检测和排查，工厂那边就发生了严重的泄漏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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