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要考笔试，当哈利穿过走廊前往大厅用餐的时候，便看到费尔奇站在阴影里，手里握着看起来可怕的鞭子，仇恨而疯狂地看着他，似乎迫不及待抓住他的把柄。

有一瞬间，哈利真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冲着费尔奇那张丑陋的脸来上一拳，再顺着楼梯一路前往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用咒语——管他什么咒语，狠狠地教训她，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被抓进阿兹卡班。

至少如今的兰斯不会像是最初时那样热忱坦率，他像是一本深奥的书，哈利再也无法看透他的所思所想。

但不论如何，哈利一直都坚持他们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交流的习惯，哪怕兰斯对他是有所保留的，可哈利不想断了与他的联系。

其实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谈话，早就从起初的互相扶持慢慢变了味道。

霍格沃茨像是一座沉默的巨大蜂巢，学院的各处都是一片寂静，学生们疲惫不堪，像是死气沉沉的幽灵，他们面无表情地穿梭在考场、大厅和休息室，没有一丁点声音。

可如今来看，或许真相并非如此。

然而，哈利找不到时间。考试周实在是太繁忙了，加上繁琐复杂的学生条令，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只能一股脑地投入到考试当中。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沉默地离开了那里。

乌姆里奇带来了最新的条令，条令规则她有权私罚和审问嫌疑学生。

费尔奇更是每天抱着马鞭站在走廊里，向着学生们阴恻恻地笑着，似乎在耀武扬威，警告所有学生，他们之前的叛逆会被乌姆里奇一点点报复回来。

不知是因为长久的压抑还是因为他刚刚得知兰斯的病没好，而兰斯将这件事隐瞒得这么彻底，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哈利有一种挫败和疲惫，让他提不起兴致。

他在每个学生的脸上都看到了同样低落消极的情绪，考试周让所有学生组织都停止运转，这似乎极其消磨大家的意志。

“看看这些可怜的小豌豆。”这时，哈利听到弗雷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说真的，乔治，你能继续承受这样的全日制学习吗？”

当考试临近结尾的那两天，氛围压抑到了又一个顶点。

弗雷德和乔治互相注视一眼，他们耸了耸肩膀。

“有些鸟儿是天生向往自由的。”弗雷德说，“乔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乔治环顾四周，这一刻的所有事物似乎都被拉得很慢很慢。

表情疑惑木讷的学生们都在看向他们，费尔奇在外面大步赶来，教师席上，乌姆里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小眼睛瞪大了许多，带着些滑稽。

乔治露出笑容，他猛地举高手，魔杖笔直地冲向天空，学生们传来一声惊呼。

“他违反规则了——”费尔奇眼睛闪着光芒，他大声说，“我抓到他的把柄了——”

费尔奇的话一顿，所有人都感觉到脚底地面在嗡嗡作响，费尔奇转过头，顿时惊恐地吸了口凉气。

一头由金色烟花组成的宏伟雄狮咆哮地冲过来，它一巴掌踩在费尔奇的脸上，然后越过惊呼的学生们，冲入了礼堂。

与此同时，无数烟花纷纷炸开，礼堂的苍穹倒映着五彩缤纷的色彩。

乌姆里奇尖叫着，因为有一头烟花飞龙不断地在她的身后追她，她狼狈地躲避着，大叫着，“弄掉它——弄掉它——！”

可其他教师们都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冷眼旁观，任由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放。

“我们没有权限，校长。”在一片烟花的爆炸声中，斯内普阴冷地轻声说。

弗雷德和乔治高举着魔杖，一阵摩擦声从外面传来，他们被乌姆里奇拴住的飞天扫帚带着铁链冲了过来，双胞胎灵巧地翻上自己的扫帚。

随着无数迸发的烟花，韦斯莱兄弟压低身体，扫帚载着他们飞出礼堂，穿过那些被震下墙壁的法令碎片。

欢呼雀跃的学生们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一路跑过阴暗的走廊，拥挤在院子里。

他们看着弗雷德和乔治不断地向上、向上，冲着天空冲去，飞进了外面美丽的落日余晖中。

双胞胎兄弟印的名片如雪花般散落，学生们大笑着、鼓掌着、伸手去抓取那些卡片，烟花照亮了他们年轻的面容，霍格沃茨时隔数月又一次被声音填满。

兰斯站在二楼，他透过窗户看向沸腾的花园，烟火将他的绿眸镀上一层冰冷的光泽。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

他垂下睫毛，淡淡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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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哈利三人也在学生之间鼓掌欢呼着，罗恩一直在大叫着说他们是他的亲哥哥，就好像学生们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连最墨守成规的赫敏都一直笑着，丝毫不介意双胞胎引起的轰动让下午的考试延迟。

哈利抬着头，注视着绚烂烟花后的天空，不知为何，他渐渐有些入神。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碰了他的手臂，哈利转过头，看到了抱着衣服的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给了他一个眼神，哈利便跟着他悄悄地离开了学生们拥挤的地方。

到了无人角落，格雷厄姆将一直搭在怀里的衣服放在一边，露出了里面藏着的手提箱。

他熟练地打开箱子放在地上，然后说，“快去，你们最多有二十分钟。”

之前哈利和兰斯私下聊天，便是用这样的方式。

哈利也很想见到兰斯，他爬下梯子，便闻到空间里有一股很浓烈的草药味，比过去兰斯煮的任何魔药味道都浓，甚至有点……偏向于烟？

他掀起入口处的帘子，走了进去，便看到兰斯坐在桌边。

兰斯没有穿校服外袍，而是只穿了里面的白衬衫，他的衣袖挽到手肘，抵着桌面。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之间竟然夹着烟卷，哈利闻到的味道，便是他周边的烟雾传来的。

兰斯的一缕黑发搭垂在额间，他垂着眸子，俊美的面容在雾气中有些模糊。

“你，你在做什么？”哈利有些吃惊地说。

“我自己做了些烟，用魔药材做的。”

兰斯的手肘向前抬了抬，他审视自己手中的烟，轻笑道，“魔药学是多有趣的一个学科，当你学得足够精通，就会发现，你已经拥有了轻而易举就毁掉成百上千万人的能力。”

“可是……你为什么要抽烟？”哈利不明白道，“为了有趣吗？”

“人总是要做一些新的尝试。”兰斯说。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哈利蹙眉道，“你不是一个能容忍自己对什么东西依赖上瘾的人，抽烟不适合你，你不该去尝试。”

“你确实很了解我，哈利。”兰斯温声道，“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会变，也不会。”哈利坚定地说，“比如我们永远爱彼此，这点不会变。”

兰斯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自己手指间的烟，火星在烟头若有若现。然后——烟丝间的火光骤然灭了。

哈利知道，这不是一个偶然。兰斯对魔法的掌控已经逐渐超乎了学生的范畴，比如这看似随意的一下，便是兰斯对无杖魔法的一种精深控制。

“我知道你有些事情要问我，但不是时候。”兰斯抬起头，他说，“自从墓地之后，伏地魔一直悄无声息，这反而更让人不安。”

伏地魔一直没有现身，只能说明他在预谋什么更严重的大事。

“你知道什么新消息吗？”哈利问。

兰斯摇了摇头。

“我身边的人都是学生，唯一能联络的只有凤凰社。”他说，“这个学期太封闭了，我得不到让任何消息。可我觉得继续下去不是一个办法，难道我们要一直等到伏地魔做好准备吗？”

兰斯的这个想法和哈利不谋而合，他这段时间的郁闷也有这个原因。关于伏地魔的一切消息都停滞不前，这让人太心慌了。

“你有想法了吗？”哈利问。

“我得离开霍格沃茨。”兰斯说，“我要去魔法部。”

“现在乌姆里奇也在盯着你们看了。”罗恩绝望地说。

二人话音刚落，走廊外的费尔奇便大步走了过来，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将鞭子挥打在谁的身上。

“不能。”乔治说，“看着我的弟弟妹妹们脸上没有了笑容，这种感觉还真让人悲伤。”

“不能忍受。”弗雷德说。

哈利意识到，因为考试太忙，他又许久没有和兰斯好好聊聊了。

“绝对不能忍受。”乔治说。

此事众人正迈步进大厅，沉默倦态的学生们无言地坐好，礼堂里竟然没有一丝声响，这让双胞胎兄弟不大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别说了。”赫敏低声道，“费尔奇就在外面。”

有时哈利的心中甚至总升起让他不安的想法，好像兰斯是空中的风筝，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只要稍微不注意，他们之间唯一连接的细线便会断掉。

关于守护神咒，哈利真的很想再和兰斯聊聊，他伪装得那么好，瞒过了邓布利多和魔法部，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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