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收回目光。

“我以为我们是直接去见福吉？”

“看起来，这并没有影响您多少。”兰斯说。

“还是有点影响的。”卢修斯道，“至少在他们出现之后，我如今每天都至少少吃一顿沙拉——真是太扫胃口了。”

“你已经见识过那些黑蟑螂了吧。”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些家伙如同摄魂怪一样游荡在魔法部的各个地方，又像是忽然掌权的跳梁小丑，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权利，真够呛。”

“欢迎来到我的办公室。”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

兰斯向着四周看去，这里的地上铺着整洁的地毯，墙上挂着的壁画品味也有显著增高。

办公室的密度减小、而每一扇门看起来都品质优良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烦人的西服男，也没有像是涂黑了的金色飞贼那样嗡嗡转到处监视的小东西。

卢修斯摁下墙上的开关，一个个用于切断外界联系和保密的结界被打开。

很快，卢修斯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带着黑手套的手指拧开门把。

兰斯走进屋内，这里被明显装饰成了马尔福的风格，不论是摆件还是办公桌椅，都有一种奢侈又带着有钱人倨傲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过头，面向少年。

“在去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卢修斯低声说，“你来魔法部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兰斯平静地回答，“是福吉找我来魔法部述职，否则我为何要来这里？”

很明显，这属于高级员工的办公部。

“那你呢，卢修斯？”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像是蛇一样轻滑，“你有没有什么对我隐藏的事情？”

那一瞬间，卢修斯的后背忽然凉了一下，这让他的灰色瞳孔一缩，而后很快地回答，“没有。”

“但愿如此。”兰斯收回了目光，他抬起头，轻轻笑道，“见到你很高兴，卢修斯。”

“听我说，那女人有一把刷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才做到让福吉在魔法部里给她的部下这么大权力的。”

看着兰斯要走，卢修斯不管兰斯浮于表面客套，他压抑住自己的恼火，低声道，“所有人刚开始以为这一切是福吉的主意，现在他们都认为他被乌姆里奇挟持架空了——当然，这两点我都不同意。”

“乌姆里奇是个不那么让人喜欢的家伙，说实话，她很难相处，我有几次都想将我的权杖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但这不是重点。”卢修斯的语速很快，“重点是，她完全忠心于福吉，而福吉看起来很草包，但其实没那么草包。所以现在的发展实在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就好像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修斯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挺直后背，若有所思地缓缓说出下半句话，“就好像……有人想扰乱局势？”

“卢修斯，你的关心真是让我如浴春风。”兰斯好似没有听到他那么长的一段话，他漫不经心地客套道，“既然你这么想念我，等下次过节，我可以随德拉科回家看看，想必纳西莎也很想我——”

“不必了，没有人想见到你。”卢修斯迅速地回答。

然而，这也让卢修斯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停了下来，他瞪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少年，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恼火感。

“好吧，”卢修斯冷冷地说，“好吧，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任何建议，那我就只能祝你顺利了，瞧不起大人的波特先生。”

“多谢了，卢修斯。”兰斯伸手将那几个开关摁下，关闭了结界，然后拧开门把手。临走前，他转过头，关切地说，“你还是把那份沙拉吃了吧。”

大门在卢修斯的眼前关闭，男人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办公室的门，像是想在门板上瞪出一个窟窿。

“……梅林，就没有人能出来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吗？”他愤恨地低声说。

十分钟后，卢修斯带着兰斯来到了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福吉正坐在办公桌后，带着单边眼镜看着手里的文件。

“部长，你的人带到了。”卢修斯敲了敲门板，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和优雅。

福吉抬起头，他顿时露出亲切的笑容。

“哦，兰斯，我亲爱的孩子，真是好久不见。”他热情地说，“卢修斯，辛苦你了。”

“不辛苦，部长，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您的所有指令，我都会完美的执行。”卢修斯彬彬有礼地说，“如果不是被执勤的同事们耽搁了一下，或许我会来得更快一些。”

“蒙德那些人为难你了？”福吉皱起眉毛，“你与他们说过是我要见这孩子吗？”

“我说过了，部长，但还是被他们盘问了一会儿。”卢修斯说，“都是为了魔法部，我理解他们的事业心。部长，你们先聊，有事再叫我。”

卢修斯关门离开后，福吉的神情持续阴沉了几秒，而后他才抬起头，冲着兰斯露出笑容，他甚至主动起身，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杯子。

“孩子，好久不见。来，过来坐。你喝酒还是果汁？”

“什么都可以，部长。”兰斯客气地说。

他在福吉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福吉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葡萄酒。

“那就来些酒吧，我不是老古董，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开始喝酒了。”福吉亲自给两个高脚杯倒上酒，他说，“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辛苦了，一切还算顺利吗？”

“大部分时间很顺利，许多学生都愿意加入人才储备小组，日后为魔法部尽一份力。”兰斯说，“只是……”

“只是什么？”福吉问。

“乌姆里奇的一些作为，和她在魔法部的所作所为，让这些事情变得困难了起来。”兰斯拿起酒杯，他垂下眸子，“她用学生们在魔法部工作的父母来威胁他们，这让许多孩子产生了逆反心态。”

福吉缓缓地靠向椅背，他有些头疼地叹息了一声。

“兰斯……说真的，今年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疲惫。”他疲劳地说，“我在想我们当初在医院时的约定。”

兰斯看向他。

“你退缩了吗，部长？”他淡淡地问。

福吉摇了摇头。

“我没有退缩，我只是有点累了。”他说，“我只是想……如果没有将乌姆里奇派去霍格沃茨，或许就不会有这样复杂的情况出现了。”

福吉抬起头，他看向兰斯。

“当初我曾经问过你的意见，孩子，是你亲口同意让乌姆里奇介入霍格沃茨的。”他说，“可现在的发展……或许……证明当初我们是错的。”

兰斯垂下眸子，他举起酒杯，用喝酒的方式掩盖住自己眼里的不耐。

“部长，你还不明白吗？”放下酒杯，兰斯注视着福吉，“你妄想的是隐藏问题，欺骗自己改变不了事实，乌姆里奇就是一个利欲熏天、虎视眈眈的人……难道你觉得我们做的这一切让她露出马脚，比未来的某一天被她政变成功，更让你难以接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你知道，我上任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这样动荡过，或许是我不太适应。”福吉无精打采地说，“你说的对，孩子，至少我没有像是过去那样被她继续蒙在鼓里……我就是太累了。”

“部长，当初是你来主动问我的意见的。”兰斯淡淡地说，“如今的一切，是保住你部长位置的唯一办法。她的人在魔法部帮你做了你不想干的事情，不论未来伏地魔是否会出现，她都已经犯了众怒，不用你动手，她和她的部下就会被连根拔除……而你，会成为全身而退的那个人。”

听到了他的话，福吉的神色总算好转了不少。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兰斯。”他真心说，“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切都在像是你描述的那样进行……等到你毕业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副部长的位置。”

“不客气，部长。”兰斯客套地说，“我也很荣幸，你愿意听我这个‘孩子’的话。”

“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福吉缓缓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知道因为过去的事情，你一直很讨厌我。什么让你产生这么大的转折？”

兰斯抬起头。

当他对上这个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如今事情越演越烈，福吉起初的信任已经支撑不住这段日子他经历过的波折，和乌姆里奇日复一日的控诉所带来的改变了。

今天的他这番话有些脱离过去那个‘无害的孩子’的形象，让福吉的怀疑更加强烈起来。

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打消福吉所有的疑虑。

“您知道我与马尔福家的少爷是恋人关系吧。”兰斯注视着福吉，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喜欢他，但我厌恶他的家族，尤其是他的父亲。”

“你是说……”福吉缓缓开口。

“我要取代马尔福在的魔法部地位。”兰斯抬起眸子，他轻轻笑道，“您会告诉卢修斯这个真相吗？”

马尔福已经习惯身居高位，他发怒的时候，确实带有一种压迫感。

兰斯却恍若未闻，他抬起眸子，绿色的瞳孔对上卢修斯的眼睛。

卢修斯靠在办公桌上，他双手握着权杖，嘴角带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可以骗得过别人，但你骗不过我，兰斯。”他的语气有些冷然，“你之前先是向我套了许多关于魔法部的信息，如今又忽然来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番对外的说辞吗？”

二人来到又一部电梯里，卢修斯握着手杖，点击了要去的地方。

“卢修斯，你有点神经质。”兰斯漫不经心地说，“看起来每天少吃一顿沙拉对你影响很大。”

卢修斯其实本来也抱有套不出话的打算，可是真的面对面发生了这一切时，他仍然生出一种被玩弄感的恼火。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应该对我保持一定的坦诚！”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层联系，那你就不该这样隐瞒我！如果因为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而损失了什么的话，吃亏的也是你。或者更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电梯晃荡地运行了一会儿，门从他们的左边打开。

卢修斯在前，二人走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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