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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凶残考验

  • 作者:风乐闻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08:19:20
  • 字数:7264字

只见他探身进去片刻,便纵身跃下。金不戮紧张他摔到,又担心他跳进脏水里,心里骤然一提。

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后温旻便干干净净跃上来。揽着他重新跳下,又把盖子挪回原位。

澄水堂不大,但布置井井有条。

前半部分是道场,设三清殿、元君殿、斗姥神君殿和财神殿。总之涉及到人间生老病死富贵发财的殿,都有。供信众尽情追求精神的满足。

唯薪与维摩宗暗通款曲,分享手中千万消息,更兼与中原颍川一代维摩宗的分堂主交好,是相当重要的角色。

吱呀呀,莲花盖子挑起来了。

金不戮觉得今日无比顺当,想必不会再有什么新鲜事,可以收工了。

温旻不以为然,冲他眨眨眼睛,一指后院天井正中央。一方石质莲花形水渠盖,悄然贴在地上。

金不戮原以为本次要洗下水澡了,可竟然落在了平地上——

温旻抿嘴点点头。何止太大,简直是个门。摆在中央,是明显的空城计。

他把金不戮藏好,自己先悄然行去,伏地听了听。然后用剑柄一搬、一支,再一扭——

莲花盖下是一片下水渠不假。可水渠只是中间一点通路。在水渠边侧方,竟然有一扇木门。赫然是个暗室了。周围干燥而干净,一丝异味也无。

“牛鼻子的密室搞在这么个地方,肯定没好事。”温旻说着,小心打开木门。

从玄关拐入是个静室。既没有床,也没有椅子。只有一张矮桌,一方通顶书架。地上大面积铺着木板,正中间一莲形香插,一山形灯座。

金不戮见他和自己斗智,思忖片刻:“你是说这盖子太大了?”

金不戮仰躺在窄窄木板上,的确也无事可做。抬眼看了看摞在自己身上的温旻,双目如炬,正密切注视玄关入口。

深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准备闭目养神了。

只听脚步踢踏,来了个四十多岁的老道。经温旻之前描述,就是唯薪本人。容颜肃穆,一把长髯,很是有点仙风道骨。

先亮了灯,又从书架上去拿了支线香。看样子是准备参悟天地之道。

可他并未盘膝而坐,而是出去了。

温旻对金不戮使了个眼色,随行跃下,勘察是否适合出去。

金不戮不敢乱动,只能侧头看他。眼见他谨慎地往出窥探,陡然间变了神色,又快速跃回来,重新伏在金不戮身上。

并且,眼神很古怪地,动了动。

马上,金不戮也发现了诡异之处——

唯薪回来了。

带了个人。

女人。

穿得……很少的女人。

老道带女人来密室。这是什么戏码。

俩小孩一对眼,纷纷觉得前途莫测。可唯薪只是笑嘻嘻地把女人留下。然后又出去了。

只见那留在屋内的女人,一袭诡异红纱,薄得可见胴体。唯薪一出去,她便如蛇般瘫软,单手支着头躺在地板上。伸出纤长手指,逗弄线香飞出的袅袅青烟。姿态神色,像戏文里的蜘蛛精。

忽而她又起了身,抽出架上一本书来翻看。金不戮侧头努力辨认她翻的书……

什么鬼,怎么都是两个人摞一起的彩图。

难怪刚才觉得不对劲。那书名分明都是什么《春林百言》《玉女调阳》……

就连那小小铜像,也是男女对打。

正在腹诽这诡异的牛鼻子,唯薪又复归来。

又带了个女人。

不是一袭薄纱。而是仅围着块布而已。

两名女子见面,极其默契。迅速脱掉唯一的遮挡。

唯薪道士也……

于是,一个老道和两名女子,直接在地板上就——

金不戮简直不知用什么言辞形容这种运动比较好。只能叫做不可描述之事吧。

耳听诡异响动,眼见莫测之姿态。金不戮哪见过这些妖魔鬼怪,简直要吓到炸裂。

抬眼一看,温旻惊悚又鄙夷的双眼里映着自己的表情,真是相得益彰。捉着自己腰的手都攥紧了。浑身汗气腾腾。

温旻极其尴尬。

书架窄到只有两掌宽。幸好都是少年,才得以藏身。但仍然不得不和金不戮叠在一起。

此刻下方妖怪打架,自己还得趴别人身上。纵然都是小孩,也感到别扭得要跳起来。

他内心咒骂臭牛鼻子一万遍。而后沉心静气,置身外于无物。眼观鼻鼻观心,猛背罗手素心经法门。

纵然如此,仍然免不了一边背,一边骂:前院供奉的那些个神佛,谁抽空打个雷收了这贱道啊?!

可那牛鼻子龙精虎猛,实在很能折腾,堪称此道里的中流砥柱。现在他无限精力投入到神秘交流上,根本没有被雷劈的迹象,反而一浪高过一浪。

温旻就觉得不太对付——身下金不戮躺不住了,身体在慢慢动弹。

他赶紧一把压住,一个眼刀杀过去,示意他不要乱动。低头看去,才明白他乱动的原因。

和金不戮那一丝不苟的发髻不同,温旻的头发是散扎的。只有根带子在后脑勒着部分,其余青丝随意披散。

而今他低头默背心法之时,几缕头发垂了下来,飘飘荡荡的发梢,正好飞在金不戮鼻尖上。

金不戮鼻尖皱皱,轻微摇头——

他要打喷嚏了。

温旻吓得灵魂出窍,赶紧腾出一只手把他鼻子捏住。另一手艰难拨开自己的头发。

金不戮被他一捂,腾地一下脸红了。转了下头,发带就……

飘下去了。

金不戮发带甚长,垂在脑后的部分直到后腰,有种飘然仙气。否则也不可能做风筝的尾巴。

而今这飘然荡曳的纤纤发带,飘下去了。

飘下去了。

耷拉到书架上了……

温旻觉得两眼都黑了。人生十三载,从没这么惊恐而艰难过。

好在下方三人十分投入,并没谁注意到那飘逸如风的发带。

他这才缓缓地,慢慢地,小幅度地,更重地……压住金不戮,而后艰难探出手指。把发带挑了上来。

眼角斜睨,但见金不戮鼻尖都沁出汗来了。嘴唇咬得牙印深陷,搞不好都咬破了。

而他自己也冷汗涔涔。眼看着一滴汗滚到鼻尖,滑落,滴到金不戮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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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凶残考验历时长久。不仅过了一夜,还直达第二天晌午。三人转醒后又腻歪一阵,这才离开。

俩小孩才得以从书架囚笼下来。

一时间都发懵了。

走出了好几条街,绕过无数巷子。人群熙熙攘攘。两人还两眼直愣愣的。行尸走肉般坐一片石板上,呼哧缓气。

这种事对小小少年来说,太残忍。

过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温旻先缓了神,脸色又恢复冷俊了,只说话不那么自然:“嗐!发什么愣!回客栈!吃饭睡觉!”

金不戮怔怔地,不想显示自己膽子小。便也站起身。但还是不敢看他。

“有什么了不起。”还是温旻,仰头鄙夷,“不就是那档子事吗。人不就这么来的嘛。明年你成年娶了媳妇,也要和女人这样。”

“闭嘴!乱说什么!”金不戮呵斥他,“我才不会和女人这样。”

“难道要和男人这样?”

金不戮一巴掌就糊过去。当然依旧没打到,气呼呼地走了。

此事温旻不仅无辜,简直同为受害者。可金不戮就是不想理他。温旻一跟他说话,他就怒言:“离我远点!”

简直是认识以来的残暴顶峰。

温旻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嘴上逞强,但行动上也别扭起来。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很是不可言说的东西。

这些莫名其妙的明白,在睡觉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两人仍睡一张床上,但一个面向墙壁,一个面向床外。一晚上谁也不敢翻动身体。

金不戮睡熟后,偶尔动一动,便忽然惊醒,确认明白自己是贴着墙睡的,才复睡去。

温旻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晚上强行告知自己不可翻身,更不能伸手乱摸。本来就觉少,现在睡不到一个时辰就不敢睡了,也不敢起身,避免显得自己沉不住气。

第二天醒来,一人脸上一对黑圈。

此事直接影响到后续的游乐时光。

本来两个少年,搂一起摸爬滚打,汗涔涔的毫不稀奇。现在也不敢了。

找了个茶馆听评弹。也听不太懂。别人都轻松惬意地翘腿而坐,喝着茶,吃着细点。他俩兀自正襟危坐,宛如受阅的小兵。听天书一样不苟言笑,眼观鼻鼻观心,一个比一个绷直。

夜晚去考校,金不戮只让温旻拉着拐杖带他爬上爬下,不准碰他。但凡是个院子,就站在外面墙根,打死也不进去。

温旻想好声好气哄哄他,又被指着鼻子说:“离我远点!”

远点就远点。

温旻一向沉着,今次却觉得莫名烦躁委屈。就快要撑不住,甚至想和一方师兄说不干了。

要不是听了那个故事。

四下空旷,唯有书架可容藏身。温旻揽住金不戮一跃而上,和他一起叠在书架顶端。

他悄悄道:“不要担心,牛鼻子念经你便睡觉。等他念完,我们就出去。”

连个蒲团也没有,显然是席地而坐的意思。

果然是出家人的朴素。

今夜考校的,是澄水堂唯薪道长。当地道场杠把子,手下教众几万人。暗暗掌握了整个江南的奇门遁甲。

温旻四处轻轻敲打,观察有无其他暗格。

金不戮则对书敏感,先行去看。只见书架中间陈列一方奇怪小铜像,一盒线香,若干经书。只是这些书,也……

还没来得及说哪里不对劲,木门声响,有人来了。

后院则是小小庭院,唯薪道长带几名亲信居住于此。

温旻带着金不戮深夜到访。其时前院山门已闭,后院灯火寂寂。勘察一番,并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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