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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若非令楚

  • 作者:放草的羊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8-01 12:15:23
  • 字数:7058字

令楚来时一眼便看见草边的死人,他定定地站在墓前,背脊强硬,衣裳全部浸湿贴在身上,左肩因一路颠簸早已麻痹,触及那凌乱的尸骨不难猜出不久前被人狠狠地蹂躏,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胀痛。

只见他跪下对着墓碑重重叩首三次,“不孝儿令楚来迟,竟让畜生搅了父亲安息。”

丁罟聚精会神紧跟在他身后,耳边尽是猎猎风声,一个稍不留意便被令楚甩开几丈距离。

他一把抹开扑面而来的雨珠,灼灼看着在前打马之人,想开口提醒雨愈发大了,伤口淋了雨会发炎,可主子寻了十年老主子的下落,此时怎会因为那伤而耽搁半刻。

令楚手拽缰绳的动作一紧,扬鞭绝尘赶去,冲破老天阻挡他的雨帘。

“主子。”守墓的罗阳从另一侧草丛里赶回,“刚刚又来了三人,除了一个活口其余均被斩杀。”

“主子,到了。”

令楚急急拉马,牵绳的手早已被风雨吹僵。离此处几里之外,十年来他再次心生胆怯,那愤怒的情绪忽然不知方向。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来得更加猛烈,四周杂草被狂风吹得桀桀作响。

丁罟话尚未说出口,老爷子就在...眼见主子奔准确方位而去,他便急急跟上。

沿着一条草被踩底的路而深入草丛一里,中间矮下一圆处那便是令老的坟墓。墓前一块简陋的碑刻着令路之墓四个字,翻出来的土被雨淋湿成泥,墓坑内木棺被人生生砸出几个洞来,棺盖被掀起扔在一旁,一副凌乱的白骨躺在木棺。

跪在后面的丁罟和罗阳对视一眼,主子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再跪下去…

丁罟开口劝道,“主子,将老主子的尸骨收拾重新安葬吧。”

令楚鼻腔轻轻哼了一声,丁罟耳尖忙扶他起身,罗阳端起一个时辰前命人准备的黑檀木箱子。

耳边响彻云霄的闪雷不及胸腔内心跳声猛烈而迅疾,须臾片刻万千情绪,令楚察觉出异常跃下了马直奔墓地而去。

“老和尚说当年是一行官兵押送老主子进庙削发的,给老主子安了强盗的罪名并勒令方丈一生不得放他出去。夫人…还没找到。”罗阳捧着箱子的手似乎承了万斤重,垂首沉声禀报。

“父亲被打断了一手一脚。”令楚指尖微颤。

罗阳喉咙宛若被双手扼住,哑声说,“那寺庙在深山里,老和尚说当年老主子便是一身伤,独臂。刚入庙每日都回有人殴打他,渐渐地腿也就断了。好在老主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日日诚心诚意拜佛念经赢得众和尚的认可,和尚们平日里也颇为照顾他。”

令楚用衣袖仔细擦去玉佩中的灰,父亲武功高强怎会白白受那委屈被殴打,显然是丹田被打散受了极重的内伤。

令楚仰了仰首,“线索又断了。”

“属下无能。”

“掘坟贼人押回高凉,我亲自审问。”

“是。”

一声是顺着呼吸进入令楚的身体,狠狠地揉搓他的心脏,眼前一片空白,望不到边的白茫茫。

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琳琅!对,还有她,“把父亲的尸骨带回剑庄,找师父寻一个风水宝地择黄道吉日下葬。”

就抬头的功夫,令楚又翻身上马,急急离开了。

“主子。”罗阳一声呼唤散在风中,“主子去哪?”

“高凉,”丁罟有不好的预感,手抵口中发出一声尖哨声,对黑夜里藏身的众多暗卫交代,“你等处理好此事,不得放过蛛丝马迹。”

“罗阳,你随我赶紧回高凉。”

“好。”

回高凉郡得三四个时辰,抵达已是白日。光天化日之下在镇南府劫走一个人,他真真的是失去理智。

琳琅昨夜许是因为昨日被挨了那么几拳浑身难受,睡眠不大好,早早起了床跟镇南府的人告知一声出去理店铺事,辰时便出了门。

她刚拐进迎典客栈的小巷被一记手刀敲晕,晕过去时闻到那人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令楚将她抱在怀里,七拐八转到了城郊的一个院落。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裙,他一身风尘污了她的裙摆。

他踉跄了一步,两人砸在床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嗅到了药酒味,她,是受伤了么?

脑子胀得厉害,他在房中翻箱倒柜,嘴里念叨着,“丹砂、金针、匕首、八卦镜、阵石、心头血,心头血…”

他如今发丝凌乱,双目赤红,上嘴唇一圈青胡碴,衣衫褴褛,嗓音沙哑,像极了巷口疯疯癫癫的流浪汉入室盗窃。

等他坐回床边,心跳得厉害拿着匕首的手抖个不停,“琳琅,琳琅!”

琳琅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她努力睁开眼睛,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片刻定了神,“你怎么了?”

“我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他瘪着嘴,睁大着眼睛询问。

好生笑话,他一个常年手中见血的人竟然拿刀的手会抖。

“给我你的心头血,我给你我全部身家。”他双眼全是真诚,手抖着指了指她左胸膛,笑得比苦还难看,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就这,这,不痛的,我下刀很快。”

琳琅一双山眉皱着快连在一起,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不待她回应,令楚一手扯开她的衣裳一手执精短的匕首,一瞬间刺进她的胸口,眼见那白体上冒出红艳的鲜血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琳琅倒吸一口凉气,朝正好一头倒在她的腰间旧伤的人举匕首,不知是补上一刀还是补上一刀。见他真真是昏迷过去才放下举在头顶的刀,破了一身寡淡气质,低声道,“疯子!”

目光触及床头的瓶瓶罐罐,左手动不得,右手推不开腰间的人,只得往床内侧挪。刀落在胸口上方未中要害,她手捂住伤口坐起身嗅了嗅药粉,拿下止血药,刀起刀落割下一块衣角。

轻呼两口气,她利索拔了刀眼睛不见一眨,上药包扎两个动作完了才发觉有些疼。幸亏这人犯了病,落刀时力道小刀口不算深。

瞥了一眼男人,踢了一脚才将人扶正躺在床上。这人放她鸽子不说,一言不合打晕她要挖心。“你若不是令楚,人早没了。”

这次之后得好坑上一大笔他才划算。

说着一手附在他的额头,暗道好烫。自然没错过他肩上那骇人见骨的伤口,他一身衣裳全然湿透,沾着血一阵酸臭。

她走到院落打了一盆冷水,捡了一条毛巾先给他抹了脸,洗了敷在额头。对着他的衣服发愁,房内找了一身衣裳出了门想找人帮忙换身衣裳,可院里院外只有他们两人。

站在门外寻不到人的她想走了,人杀要杀她她还留在此地做甚,好生憋屈。

一盏茶后,她褪下他的衣裳,“吃亏的是我。”

见肩头的血把白色内衬染红了,手一顿继续把除了兜裤全都剥了,这是一桩苦差事,又打了一盆水清洗伤口处理。没擦身子只帮穿了里衣里裤,其余等他醒了自己来,她又不是他的侍女。

足足换了二十五次冷毛巾才退烧,已经到正午。

令楚贪恋额头那一抹凉,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给动,嘴里咕哝着什么。

琳琅挣脱不开,有些生气,听他说什么不孝子便附和一句,“真的是不孝,对姑奶奶如此无礼。”

“母亲,儿子无能…父亲的尸骨…”

“儿子…”他松开了手,抓着头发一副悔恨模样。

明明哑声都快要说不出来了,她听这沙音难受给喂了点水润嗓。从第一见面开始他便对她有所图谋,今日一事联系起他无意间的呼唤,她大抵知晓是什么事了。

他简直是剑走偏锋,怎么素日里的沉着冷静,思虑周全,今日一概消失了。

“主子!”罗阳和丁罟火急火燎地闯进院子,透过那大开的正厢门看见躺在床上的一人。

罗阳见主子面色潮红躺在床上,床边一盆血水,不远处桌前坐着一位容貌惊人的面生姑娘,“这位姑娘,我家主子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琳琅手里转着一个茶盏,漫不经心。

丁罟见桌面上零七八落的东西,床下还有一把沾血的匕首,是主子的。

他便明白这姑娘是主子之前提过祭血算卦的,只是主子为何对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失手不得而知,“多谢姑娘照顾我家主子。”

见她只是喝茶不作声,吩咐罗阳去请大夫。

琳琅在此地算是呆够了,“没我的事了,派人送我回城中。”

罗阳看向丁罟,丁罟上前道,“姑娘还劳烦你等我家主子醒来。”

琳琅手中杯与桌面扣个清响,“为什么?”

“老主子生前在南拓寺庙出家,这墓亦是寺庙和尚偷偷安下的。”罗阳低头回道。

“为何要偷偷安下,出家是如何一回事,我母亲在何处?”令楚没意识到自己如今说话力不从心,轻飘飘的。

令楚到了棺旁,手摸棺木再看那被搅乱的尸骨,喉咙一腥涌上了血。

他一一捡起白骨,最后将颅骨稳稳地放在木箱里,小声说道,“不孝子定会为父亲报仇。”

丁罟告知往西南方向走四十余里便到了。

丁罟见了那吐出来的血轻呼,“主子!保重身体!”

令楚恍若未闻,双手捧着父亲死后手中紧握的物什,那是母亲的贴身玉佩,沉默。

他净数将尸骨捡入箱子,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合上,落了锁,“怎么父亲披着一身袈裟?”

疾风、暴雨拍打在令楚的脸上,他冷下来的脸面无表情,比这暴风雨还要可怕。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四下杂草一人高的荒庙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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