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怀霄和江德年同时停了话头，看向书架。

除了楼婉，还有谁会在书架后？

楼父念叨着要再把楼婉娘亲的牌位修一修，哄楼婉高兴高兴。楼珍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楼婉住进养心殿，住在苍怀霄身边，她还拿什么跟楼婉争？这场战役还没开始，她就失败了。

但是她不甘啊！

“是啊，陛下独宠三日，连朝都不上了。”楼父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早杨大人直接喊我国舅爷了！婉儿可真是我的宝贝，她给我带来了多少好事啊！”

齐盛？！楼婉手一松，书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玉铭医术过人，没过多久楼婉背上的伤疤就开始结痂，皮肉痒得很，让她忍不住想去挠。但是玉铭叮嘱过不能挠，楼婉只好找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养心殿里内殿和外殿用两个大架子隔开，上面摆满了书，她正要抽出一本就听见江德年抱了一大堆奏折走进来，她连忙躲到架子后面。

江德年紧张地看向苍怀霄，“陛下！”楼婉听到了他们的话，万一对齐太后说了，那——

苍怀霄也预计该上朝了，“事情都调查好了么？”

“是，是齐太后那边的齐盛。”

苍怀霄抿唇摇头，让江德年先出去。

江德年欲言又止地走出去，总觉得自家陛下遇到楼二小姐就变得奇怪了。

楼婉心惊肉跳地蹲在书架后，正琢磨着怎么无声无息地溜走，忽然看见玄黄色袍子的下摆。她避无可避，只能抬头冲苍怀霄笑得谄媚，“陛下——”

“陛下，大臣们对您几日不上朝已经颇有微词，您看......”

“朕需要一个人帮着对付齐太后，朕看你很不错。”既然齐太后也盯上了楼婉，那他干脆就顺水推舟把楼婉拿来当挡箭牌。而且，楼婉还有一个战无不胜尽忠职守的将军哥哥。这是京城里其他女子比不上的。

楼婉瞪大眼，她对宫斗没有任何兴趣啊！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建筑小天才，要是给苍怀霄做了妃子，那她还怎么自由自在，还怎么带着母亲的牌位走南闯北。

“不行！”

苍怀霄额上青筋一跳，声音里饱含警告，“楼婉，给朕做妃子到底哪里不好，让你如此惧怕。”

楼婉两次拒绝给他做妃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你是心有所属了么。”

“陛下！”楼婉有些气恼，她不愿卷入这场纷争，怎么还给她安排了个心上人。“我未曾对任何一个男子动过心。”

苍怀霄突然想问，那朕呢？不过他没有开口。

“你想要自由，朕给你自由如何？”

楼婉凝眸看他，“您什么意思？”

“你帮我除去齐太后，朕给你自由，从今以后谁都不能拦着你。”

楼婉有些心动，她尽心尽力地建造九重宫阙，为的不就是向苍怀霄讨个自由吗？可是她很不解，为何偏偏是她呢？

“陛下应当还能找到别人做帮手，为何选我？”

苍怀霄朝她伸手，把她拉起来，眼神清冷，楼婉看不懂他的情绪。“齐太后现在以为朕痴心于你，朕恰好不希望她再塞别的女人来，只要你入宫为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挡掉其他女人。而且，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朕看上你了。你就算不做妃子，也找不到别的男人了。”

这个解释差强人意，楼婉轻笑起来，“陛下就不怕我和齐太后已经串通了呐？”

“你不会。”苍怀霄斩钉截铁道：“你们不一样。”

楼婉沉吟片刻，苍怀霄的条件真让她心动，但是入宫为妃从来都不在她的计划中，真当了妃子，有那么容易脱身么。

苍怀霄看她眼神已经动摇，又抛出一个楼婉无法拒绝的条件，“你不是喜欢建楼造阁么？朕可以让你负责造全天下最大的宫殿楼阁，让你的名字流芳百世。”

“咳。”楼婉很难不心动，她越发纠结，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你也不必担心朕说话不算话，朕是天子也是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朕要放你走，楼尚书都不能说个不字。”

楼婉被打动了，“那好吧！陛下您可答应我了，一扳倒齐太后，就要放我走。”

“那是自然。”苍怀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捡起地上的书塞到楼婉手里，“去看书吧。”

他们就算是结盟了，楼婉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两句话之后她就要做苍怀霄的妃子了。

她偷瞄苍怀霄一眼，其实她答应苍怀霄和他合作也有自己的私心。楼珍不是日思夜想都要做苍怀霄的妃子么？她抢先一步，气死楼珍，彻底断了楼珍和乔氏的念想。

这样算来，她还利用了苍怀霄呢。楼婉顿时觉得自己不亏，抱着书回内殿，心情颇好地对苍怀霄说：“陛下，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苍怀霄忍俊不禁，楼婉的俏皮话真不少。

楼婉哼着歌趴在床上看书，细想想和苍怀霄合作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整个青周国最大的靠山便是他了。

她不知道，楼珍正在往皇宫赶来。

昨夜楼父在相国家饮酒饮到深夜才回来，得亏这几日不必上朝，他便一睡不起。楼珍偷了他的腰牌，又要了他的马车直奔宫里，借口探病楼婉去见苍怀霄。

苍怀霄微微一笑，“楼婉，朕不顾忌你，你想不想做内人？”

“啊？”楼婉一时没听懂，“你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从未做过这样的神情，楼婉做得十分勉强。

苍怀霄冷着一张脸，“偷听？”

“爹！”楼珍好不容易等到楼父回来，立刻赶去找他，小心翼翼地向他求证自己听到的话：“女儿听说，姐姐现在住在养心殿啊？”

“不是！我怎么知道你们要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啊，您们应该......应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说嘛。”楼婉小声辩解道。

苍怀霄听笑了，“养心殿是朕的地方，朕不在自己的地盘议事，还要另找地方议事么。”

“可我是外人！您好歹顾忌一点。”楼婉轻声抱怨。

她瞥一眼楼父匆匆离开的背影，毅然决然地走进楼父的书房。她在书架上的锦盒里找到了楼父的腰牌，她立刻让人备马车，她要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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