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后早有心理准备，连声念叨阿弥托佛，“齐盛心怀不轨，企图害人，该杀该杀。他伺候哀家这么久，哀家都没发现他如此心狠手辣……”

她吸了吸鼻子，“真叫人扼腕。”

齐盛知道自己若承认目标是苍怀霄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是他没想到说是为了对付楼婉也得死，他连忙磕头求饶。“陛下！奴才只是鬼迷心窍，饶奴才一命啊陛下！那楼婉不是没什么事么……”

座上的人闻言微微起身，一步步走下殿阶，“楼婉没事，这件事就算了么。她为了救朕负了多少伤，她是朕欲封为妃的女子，你还觉得伤了她就算了么。”

苍怀霄顿失耐心，“来人，把他们来拉下去，死罪。”

虽然没有动到齐太后，但是齐盛是齐太后的心腹，也算断了齐太后的一只臂膀，收获不算小。苍怀霄事后亲自去了一趟海晏宫，“太后，你身边的齐盛被朕处斩了。”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择日处斩！”

齐盛握紧双拳，“陛下——”

苍怀霄不语，冷眼看她的表演，片刻后才说，“太后不会怪朕吧？这齐盛可是深得你心的。”

齐盛在心里又纠结了好一番，想想还是娘的命重要，他高声说道：“谢主隆恩。”

……

“当然不会。”齐太后把佛珠一放，“什么事都比不上皇儿的性命重要，哀家岂是那不讲理的人。”

她把慈母扮得入木三分，可惜苍怀霄早早地看透了她。

“太后不怪朕就好，今后太后可要擦亮眼睛，莫叫奸人迷惑双眼，做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朕毕竟是天子，皇城下都是朕管的地方。”苍怀霄淡笑着说，齐太后却笑不出来了。

苍怀霄脚步放慢，“怎么，打算说实话了么？”

齐太后的算盘打得响，给他一个‘心爱’的女人，再把后宫都换成自己的人，将来随便找个借口把楼婉打入冷宫，苍怀霄的下半辈子还是牢牢地把控在她手里。

苍怀霄怎会不知，不过心下冷笑，面上敷衍答应。“全听太后做主。”

楼婉在她的小院子养病，不知外面已经变了天，九重宫阙一事被暂时搁置，作监和杜工匠等人无罪赦免，齐盛和小福子斩首示众。

楼婉的伤好了大半，每日又有御膳房特意为她煮的清淡膳食，养得十分不错，脸颊肉都多了两块。期间江德年还带了四五个人来找过她一次，拉着她丈量了半日，又火急火燎地走了，她连句因故都来不及问。

直到楼父进宫来接她，她才知道外面发生的种种。

楼父听说的版本是房梁倾塌一事伤着了楼婉，苍怀霄勃然大怒把齐太后身边的红人都杀了。楼父又喜又忧，喜的是苍怀霄如此喜欢楼婉，他也能跟着沾沾光。忧的是他以前对楼婉关心不够，怕楼婉怀恨在心。

有一个大臣得了齐太后的意，在朝上借题发挥，说楼婉媚君惑上，论理当诛。苍怀霄震怒，当众宣布他已把楼婉当妃子看，不日便要把楼婉娶进宫里，而且要大办特办。这么大一个馅饼把楼父砸得找不着北，下了朝百官排着队同他贺喜，把他美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江德年又特意找来，要他把楼婉先接回楼家，仔细养伤。

楼父估摸着是要下旨，总不能让楼婉在宫里接封妃的旨吧。于是他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去找楼婉。

一见到楼婉，他极尽谄媚，“婉儿。”

楼婉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仍在垂眸看手上的书，直到楼父走到面前了才放下书，佯装惊讶：“爹，你怎么来了。”

“爹来接你出宫啊。你在宫里养伤多不合适啊。”楼父兴冲冲地要给她收拾东西，楼婉撇撇嘴，她受伤这么久了楼父才来，还能再没诚意点么？

不过她没有明说，估摸着是苍怀霄的旨意，否则楼父哪敢擅自来接人。

出了宫，楼父便迫不及待地把苍怀霄要封她为妃一事说了，说完还激动地抹了一把眼睛，“婉儿，你真是太有出息了。爹下半辈子就靠你了，哦不，还有珍儿。以后你们俩姐妹在宫里互相扶持，爹就更不担心了……”

苍怀霄要封她为妃她知道，但是跟楼珍有何关系？楼婉本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突然坐起来。

“跟珍儿有何关系？陛下也要封她为妃？”

难道苍怀霄还想买一送一啊。楼婉冷笑，她忘了跟苍怀霄说了，跟她这人合作有一规矩，要跟她合作就只能跟她合作，拉上其他人的话，他想都别想！

苍怀霄如她所愿地露出不甘的表情，“太后，朕很喜欢楼婉，把她许给朕吧。”

“可是……”齐太后故作担忧，“这楼婉娘亲早逝，外祖家又没有实权，哀家怕她镇不住后宫啊。不如这样，楼婉可以许给你，但是选秀一事，就得交给哀家了。”

她能听不懂么？前面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句，警告她安分些。

这又稀奇了，以前她怎么对苍怀霄都不见他反抗，这回还没怎么伤着他呢，他就大动干戈，又是杀了齐盛又是来警告。

听上去一点都不合理。但齐盛一口咬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苍怀霄便知道，肯定是齐太后封了口。

“呵呵，皇儿说得对，哀家以后会注意的。”齐太后见他欲走，又漫不经心地提起，“楼二小姐伤得不轻吧，听说在你那里住了几天。如此不妥，她还是个姑娘家，哀家看——”

齐太后故意顿了顿，见苍怀霄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哀家还是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赵侯爷的小世子怎么样？”

她知道苍怀霄喜欢楼婉，故意不让他称心。

苍怀霄居高临下地看着齐盛，“在齐太后身边待久了，你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齐盛这几年没拿苍怀霄当回事，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变了。只是站在年轻的皇帝身边，就能感觉到无尽的压迫，他满口求饶，苍怀霄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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