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楼珍欲还嘴，乔氏忽然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楼珍听了连连点头，勉为其难地放缓了语气对楼婉说，“既然你有陛下御赐的嫁衣了，那你娘那件你就不穿了吧？我就勉强穿一穿吧。”

楼婉嗤笑，原来这娘俩是打上她娘给她准备的嫁衣的主意，痴人说梦！

蔡嬷嬷生怕她不满意，又拉她去看凤冠，冠头做成了巨大的凤凰头，楼婉在手里掂了掂，重得很。她不经乍舌，这么重的凤冠，苍怀霄是不是想压断她的脖子？

“您看，这凤冠是纯金打造的，工匠不眠不休得忙了好几天才制成的呢。这么漂亮的凤冠，就得配您这么漂亮的大家闺秀。”蔡嬷嬷极尽讨好之能事，逮着机会就把楼婉吹得天花乱坠。

但是她很快告诉自己，这就是一点甜头，给合作伙伴的甜头。她把嫁衣放回去，淡淡地点点头。

楼婉坐在箱子上，“是啊，不行！我的东西你也敢惦记，之前图纸的教训还不够惨么？”

“好嘞。”蔡嬷嬷总算完成了任务，又想多讨好这位未来的宠妃，忙说：“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派人来找我。我给您改，改到您满意为止。”

“……嗯。”

她双手环胸，“不给。”

她走过去，一脚踢上盖子，箱子一合，把她们吓了一跳。

“楼婉！你耀武扬威什么啊！”楼珍憋了好多天，总算趁楼父不在有机会发泄了，当即不满地嚷嚷起来，“不就是件嫁衣吗？看两眼还不行了。”

“你凭什么不给啊！我是你妹妹！你都有陛下给的嫁衣了，怎么还不肯把你娘给你做的让给我呢。”楼珍气冲冲地冲楼婉喊。

乔氏不仅觊觎楼杨氏给楼婉留下的嫁妆，还惦记着楼杨氏做好的那件嫁衣。楼杨氏手艺好眼光好，做的嫁衣便是放在如今看也不过时。

趁楼父不在，乔氏顺便把之前的火气一并发了，帮着楼珍的腔：“就是啊，楼婉，你未免太小气了。你一个人穿得了两件嫁衣么？陛下赐的嫁衣你能不穿？还不是要把你娘给你做的嫁衣放着落灰。还不如给你妹妹穿呢。”

蔡嬷嬷好不容易走了，楼婉松了一口气，正欲叫绵绵把东西收到听雨阁去，忽然看见楼珍和乔氏死死地盯着那件嫁衣看。

楼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担忧得有道理。”

楼珍和乔氏脸色还没缓和，楼婉又说，“万一我生的是个小皇子呢。”

“……”楼珍眼前一黑，被楼婉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乔氏赶紧伸手扶住女儿，对楼婉无可奈何。

楼婉气了楼珍和乔氏一通，心情愉悦地回了听雨阁。

绵绵把东西都归置好，担心楼珍和乔氏真的打上这些东西的主意，干脆摆在楼婉的房里。“嗯，这样就好了，要是真的丢了什么东西，咱们一目了然。”

楼婉目不斜视地走过那些箱子，坐在桌边，“绵绵，把我娘给我做的嫁衣拿出来。”

“是！”绵绵二话不说就找出楼杨氏做好的嫁衣。

楼杨氏病最重之时都不肯放下针线，执意要为楼婉做嫁衣，说是就算自己不能看着楼婉出嫁，有嫁衣在等同于她在，撑着一口气给楼婉做好了嫁衣，病也稍有点起色。反倒是嫁衣做好之后，楼杨氏松了一口气，含泪撒手而去。

绵绵把嫁衣保存得很好，这么多年过去，取出来时依旧光亮如新，嫁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楼婉从绵绵手里接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布料。

“小姐，您真要穿大夫人做的嫁衣啊？”绵绵想到楼珍的话，露出隐隐的担忧之色。

楼婉低头整理衣裳，“怎么了。”

“大夫人做的嫁衣当然是最好的！但是不穿陛下御赐的，不太好吧……”绵绵生怕楼婉不高兴，不敢大声说。

“我本来就只想穿我娘做的嫁衣出嫁。”楼婉对着等人高的黄铜镜比划了一下，发现这衣裳做得竟然刚好。难为她娘那时候重病缠身还在惦记着她……

“那陛下那边怎么说。”

楼婉不以为意，“有什么可说的。放心，陛下不会责罚我。”

她不是真心嫁给苍怀霄，苍怀霄也不是真心娶她。他做这么多是为了给齐太后看，什么御赐的嫁衣，换个人他一样能赐。

可是她娘做的嫁衣不一样，这是她娘的盼望。

就算这场婚事夹杂着利益，哪怕这段姻缘不那么纯粹，楼婉也想穿着她娘亲手备下的嫁衣出嫁。

至少，给她娘一个交代吧。

而且，她一边整理着衣裳的褶皱一边想，也许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成的一次亲呢？可不得带着娘亲的心意么。

她在心里扼腕，这精湛的演技用来对付楼珍和乔氏真是浪费了。

“你还想着生小公主！”楼珍一想到那场景真是差点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说：“你也得生得出来才行。”

楼婉莞尔一笑，“是啊，我就不穿陛下赐的这件。”

楼珍更高兴，“那把陛下赐的这件给我穿！”

对苍怀霄的细心，楼婉感到一丝心动。

“我敢送，你敢穿吗？”楼婉把玩着发梢，“这嫁衣陛下明言是送给我的，你敢穿？”

“我——”楼珍无话可说，她还真不敢穿。可她不甘心啊，凭什么楼婉一人占着两件嫁衣，不肯匀给她一件。“那你不穿陛下赐的，你就等着陛下降罪吧！”

楼婉笑得开心，故意拿出那件让楼珍和乔氏望眼欲穿的嫁衣，“我是不穿，但是可以留着呀。万一我和陛下生了个小公主，留给小公主出嫁的时候穿……”

楼珍在一旁看得心里着急，她羡慕楼婉能戴这么好的凤冠，她到时候就算选秀进宫，也不能戴凤冠。除了凤冠，那嫁衣也是一等一得好。她本以为她娘亲找的那工匠手艺已经是极好的了，现在看了宫里送来的嫁衣，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件根本就是破布衣裳。

楼婉对这些东西并不在乎，她草草看过一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陛下，我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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