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如玉两姐妹。”

这两姐妹楼婉有印象，因为等级低，都是做一些守夜、打扫的粗活。她夜里贪凉，时常打开一条不大的窗户缝，绵绵每次都要唠叨受了凉多不好。每值这两姐妹守夜，第二日早上起来时定会看到窗户已经合上，而且合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一看就是被人仔细得关好了。

不想却恰好看见楼婉从奢华的步撵上走下来。

楼珍不用问也知道这步撵是皇帝御用的步撵，除了皇帝，谁敢用如此明目张胆的黄色呢？

早在步撵还有二百余步才到钟粹宫的时候，已经有人向楼珍禀报了，楼珍以为是苍怀霄，迅速打扮一番赶来迎接。

楼婉没打算把钟粹宫当家，但是听说有两个人真情实意地为她担心，还是感到很窝心。“哪两个？”

楼珍脸色涨红，也没搀扶楼婉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扯着头上的簪子。她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一次。

两三日不回钟粹宫，钟粹宫好似冷清了点。楼婉在心里想。

楼婉没再多问，她身体尚未恢复，很容易感到疲累，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绵绵，停，你嘴不累吗？”楼婉疑惑地看着她，在床上一躺，“说说吧，这两天我不在，她们都是怎么表现的？”

她们就是钟粹宫里的其他宫人。绵绵想了想，“有几个跟没事人一样，有一个还跑到东厢房去过，只有两个是真心为您担心的，每次我从养心殿回来都抓着我问您醒了没。”

……

杜郁被苍怀霄的话惊了片刻，“陛下，我乃臣子，理应为陛下效力，陛下有吩咐大可直说，臣自当竭尽全力。”

“东部水灾严重，之前齐逊已经送了一部分银子过去了，朕命你再送三万两银子过去，两笔钱款一起送到东部。”

绵绵早就把她的卧房收拾好了，见到她不住地念阿弥陀佛，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感谢菩萨保佑，嘀嘀咕咕地把楼婉的头都吵疼了。

“陛下，朝廷经验老道的人这么多，为何要选杜郁去？杜郁年轻气盛、缺少经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三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陛下，拟定人选之前为何不同我们商量商量？陛下有这个想法，臣等还有更好的人选推荐，杜郁……是在是不妥。”

苍怀霄哪能听不出他们不满的根本不是杜郁，而是他不跟他们商量就做了决定。

“杜郁有没有这个能力办好这件事，朕比你们清楚多了。难道你们认为朕会拿这三万两银子开玩笑么？朕敢派他去，就代表朕相信他。尔等的意思是朕会看走眼么。”

苍怀霄冷眼看着座下众人，一席话说得张弛有度，既显威严又不过分独断专行。

所有臣子一愣，齐齐跪在地上，“陛下，臣等不敢。”

就算他们有万般不满，现在也不敢说了。

“朕有没有看走眼，等杜郁回来就知道了。”

下了朝，苍怀霄回养心殿休憩片刻，顺便让江德年把玉铭叫来。

现在养心殿都是苍怀霄的人，玉铭就不必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可以大方谈他们的事。玉铭听说他在朝堂上发怒的事情，担忧道：“陛下，这样那些大臣会不会有怨气啊？”

“有也无妨，朕蛰伏太久，他们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朕早就该敲打敲打了。”苍怀霄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金丝玛瑙琉璃杯，想着这杯子挺精致，楼婉应该喜欢。

玉铭想想他说得也没错，“对了，陛下，召我来何事？”

“派一队人马暗中保护杜郁，他和齐逊会合之后会很危险。”

齐逊无法无天管了，突然出现一个杜郁来查账，他肯定不服，说不定情急之下会对杜郁痛下杀手。

“是。”

安排好了所有事，苍怀霄单手撑在太阳穴上，“昭妃的毒怎么样了。”

玉铭心下吐槽：陛下对别的事情都那么雷厉风行，唯独对昭妃娘娘的事情这么紧张，每次来都要问上三四遍，也不嫌烦！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回答：“昭妃娘娘体内的毒正在慢慢解，不过我在减少药量，是药三分毒，吃药吃久了，就算毒解了，身体也会吃弱了。”

“啧。”苍怀霄很不满意，“那照你这么说，她的身体就好不起来了？”

“当然不是，只是可以通过食补和少量的药物一起来解。食补养身，而且性温和，对身体没有刺激。”

苍怀霄听他说得有道理，当即赏赐了一堆灵芝燕窝，让江德年送到钟粹宫去。

江德年本想提醒苍怀霄，钟粹宫还有个楼珍，但是他看苍怀霄未必没想到，只是故意不给罢了。

隔天早晨，苍怀霄才宣布了这件事。

大臣们都是一惊，但拨款赈灾是好事，他们没有理由阻拦，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苍怀霄不在朝堂上征求群臣的意见，不免有些怄气。他们自视甚高，认为苍怀霄都是依靠他们，却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就派人去了。

杜郁一听是这件事，激动地难以自持。“不瞒陛下说，臣自从知道了东部水灾的事情后就日夜担忧，能为百姓做些事情是臣的荣幸。臣愿意走一趟。”

苍怀霄早就料到杜郁不会拒绝，他又说道：“朕封你为监察史，不仅要送灾款，还要清点钱数，务必保证每一笔钱都用在百姓身上。”

步撵不能进钟粹宫里，楼婉知道这个规矩，被人搀扶着下了步撵，因身体虚弱下得十分缓慢。

这是天大的恩典，杜郁被惊喜砸得怔愣了片刻，站在原地连谢恩都忘记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谢主隆恩。”

杜郁拿着苍怀霄的圣旨去了国库，领了三万两银子，连夜启程去东部。杜郁不知为何要这么赶，苍怀霄解释道：“东部灾情严重，晚一天就死不少百姓，早点去早点救民于水火。”

听他这么说，杜郁立刻热血沸腾，当即准备上路的事宜。

可她不死心，仍旧往步撵里瞧，哪怕只看到苍怀霄一个整脸也好。

楼婉走过她身边，轻飘飘地说：“别看了，陛下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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