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婉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本想问苍怀霄是不是因为她而左右为难，既然现在有机会证明自己，她就不需要问了。

苍怀霄蹙眉，“昨日的事情……”

“丞相要说话算话啊。”楼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丞相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文武百官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到一个办法解决东部水灾，难道楼婉能想到？

被楼婉这么看着，丞相抿了抿嘴，面上过不去，只好随口说道：“若娘娘真能做到，老臣便对娘娘心服口服，不再对娘娘有任何置喙。”

“若有难处，可以随时跟朕说。”苍怀霄又问，“你突然来找朕是不是有事。”

丞相是几朝老臣，为了青周国呕心沥血，在齐太后一手遮天的时候也能稳坐丞相之位，全靠他的忠心耿耿。苍怀霄不好过多地苛责这样的忠臣，只好劝楼婉知难而退。

“我知道。”楼婉胸有成竹地看着他，“陛下，难道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我知道！”楼婉抢过苍怀霄的话头，露出一个笑容，装作对昨天的事情毫不在乎，“你和楼珍是逢场作戏嘛。我知道的。”

楼婉心想她遇过的难缠甲方千千万，丞相算什么。她一拍胸脯，“陛下，你要是相信我，就交给我。”

被楼婉那样坚定的目光看着，苍怀霄便没再说什么。

苍怀霄莫名对她冷静的反应感到不喜，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安抚之语咽回肚子里。

楼婉回到自己宫里，把所有人关在门外。绵绵和如珠姐妹忧心忡忡地守在门口，“娘娘怎么又把自己关在里面了？前面去找陛下不是还好好的么？是不是陛下责备娘娘了？”

楼珍听到她们的话，嘴角弯了弯，脚步轻快地回了东厢。

苍怀霄想起楼婉在工程上表现出的种种天赋，顿了顿说：“朕不是不信你。只是丞相那人吹毛求疵，事事都求做到极致，朕是担心你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绵绵！快拿些吃的来。”楼婉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绵绵一头雾水地送了吃的进楼婉的卧房，不由得张大了嘴，“娘娘，您——您在房里就是在忙活这个呀？”

楼婉掀开盖子，粥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绵绵在心里咂舌，转头便看见楼婉又开始提笔勾画着什么。绵绵纳了闷，妃子只需挣得皇帝的宠爱，为何自家娘娘总是一心扑在和陛下没有关系的事情上呢。

“娘娘，你不是该想想怎么讨得陛下欢心，怎么怀上小皇子嘛？怎么终日都在勾画这些东西……”

楼婉咬着米糕，闻言看她一眼，夸张地说：“绵绵，你怎么变得和齐太后一样了？”

绵绵大惊失色，“娘娘！我——我怎么会和太后一样呢！我绝无半点要害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楼婉忙说，“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我做这些事情是经过陛下首肯的。”

“啊？陛下——陛下怎么把这些事情交给您做。”绵绵更觉得奇怪了。

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楼婉没心情给绵绵细细解释，只粗略地吃上两口，便把碗一推，吃饱了。

“娘娘，热水都烧好了，您早些休息吧。”

楼婉摇摇头，“不行，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画出来，今夜我不睡了，你们也不用伺候了。”

绵绵拗不过她，只好安静地陪在她身边。楼婉画图她便在一旁看着，看她画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娘娘，这是什么呀？”绵绵指着一张画着奇怪形状图案的纸问。

楼婉瞥了一眼，随口回答道：“抽水机，专门用在农田的。”

“抽水……什么？”绵绵显然不能一下理解楼婉的话，眨巴着眼睛看她。

她拿着笔沉思了片刻，她要怎么跟绵绵解释这是什么？绵绵的话提醒了她，她不能照本宣科将几千年后的东西直接搬来，

“嗯……我给它取的名字叫抽水机，意为抽走水的机器呗。”楼婉吐吐舌头，又在纸上修修改改了好几处，一直在快天亮才歇下。

一连好几天，丞相都在苍怀霄面前有意无意地问：“昭妃娘娘想出办法了么。”

苍怀霄四两拨千斤地掠过这件事，心里也有些着急，那日楼婉回去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甚至想，也许她在丞相面前只是嘴硬，其实根本没有头绪。

“陛下，若是昭妃娘娘想不出办法，咱们不如向天下召集能人，用赏金来征集解决的办法。”丞相提议道。

果然是她钟爱的事业，她一扑上去便觉得时间飞快。

可苦了绵绵等人，以为楼婉心情不好，一个都不敢走开，随时等候在外，生怕楼婉要人伺候时她们不在。

齐太后的话在她心头盘桓，齐太后这番话里的深层意思她不敢揣摩，但她知道齐太后有一句话说得是真的。只有早日怀上龙胎，才算在宫里站稳了脚跟。

可是龙胎岂是她想有便能有的。楼珍咬住下唇，动了些心思。

楼婉没直接回答，而是志在必得地看向丞相，“我若真的有办法，丞相当如何？”

自古以来，为了拴住帝王的心，后宫妃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但是鲜少有敢对帝王用药的。楼珍心里纠结了好一番才派人给楼家去了份密信，要他尽快进宫。

楼婉并非两手空空回来，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东部概貌图和两本河间册。她摩拳擦掌，幸好她还记得曾经跟政府合作过的一个项目，其中便有改造水田的项目，她至今仍记得其中的器皿都是怎么设计的。

第一天，她就画出了大部分器具，画到夜深才停笔。

“陛下，今日之事日后再谈，臣先告退了。”丞相微微弓腰，对楼婉点点头，“臣就敬候娘娘佳音了。”

丞相一走，苍怀霄以为楼婉会向他求救，可楼婉毫无表示。“你真有把握么？丞相不是可以糊弄了事的人。你若不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法子，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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