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哄笑起来，知道楼婉不计较，笑得格外开心。楼婉随她们说笑，她就是懒得动，宁愿坐在房里画一天的图也不肯出去走一圈。

楼婉走到桌边，刚要把画好的图纸收起来，忽然发现镇纸不知何时被挪开了。她脸色微变，转头问绵绵和如珠，“刚刚你们动桌上的东西了么？”

楼珍眼睛四处瞄，万一绵绵看到她，她干脆打晕了绵绵直接跑吧。

“啊！在这！”绵绵惊呼一声，发现了放在贵妃椅上的披风，快步拿起来走出去。

只要绵绵往里再走一步，就能看见楼珍缩在桌下。

绵绵跟在后面调笑，“咱们娘娘啊，就是懒。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在房里藏了什么好宝贝，天天守着不肯出去呢。”

“知道了，我这就进去拿！”

是如珠的声音！如珠眼睛尖，要是进来肯定会发现她。她顾不上别的，从打开的窗户爬了出去。

“没有啊。”如珠和绵绵异口同声地回答。

“娘娘，您不是要这个么？我给您来拿了。”

楼婉摆摆手，“最近天开始热了，我在外面坐不住。”

楼婉相信她们不会骗自己，那就只能是有外人进来了。

这个宫里她已经把大部分人都换了，换成了可以信任的人。仅剩的那几个不可信的，也都以楼珍为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楼珍进来过。

如珠拿了楼婉要的东西，还没走出去，楼婉就进来了。

……

早朝的事情不到午间就传到了齐太后耳中，齐太后震怒，“齐逊自己在朝上说的？”

齐月也只是听人转述，她想了想，说：“是齐大人自己上朝揭发杜大人，后来杜大人突然出现，又拿了账簿和齐家的飞镖，人证物证具在，陛下当场就命人捉拿了。大臣们都夸陛下这次雷厉风行，手段厉害。”

“蠢货！”齐太后一拍桌子，气得太阳穴发胀。“做事之前怎么不跟哀家商量商量。”

说到这个，齐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早上开宫门时有人交给我的，我看了印鉴，是齐大人的。”

夜深之后齐逊不能进宫，就写了一封信命人送进来，只不过恰好齐太后这边也落了钥，昨夜才没交到齐太后手里。

齐太后打开一看，纸上不过三言两语，齐太后一眼就看完了。信上说，他已经命人杀了杜郁，明日早朝上会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杜郁身上，要齐太后一起配合。

“不对。”齐太后反复地看了几遍，“他说杜郁死了，那就一定是确认过杜郁死了。那你说杜郁今早又在朝堂上出现？”

齐月立刻说：“奴婢不敢欺瞒太后，杜大人当真在堂上出现了，陛下和百官都看见了的。”

“那是怎么回事。”齐太后皱眉，很快就想到了，“是局。有人设下这个局，要齐逊自投罗网。”

齐太后坐不住了，起身走了两步，难以缓解内心的急躁。

不久前她写了一封手谕给齐逊，让他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京城和各大关，万一被苍怀霄知道了那封手谕，还不趁机借题发挥。

齐太后罕见地自乱阵脚，“齐月，快，备纸笔，哀家要马上写封信送回江南。”

齐家除了齐逊，还有很多人都在朝廷当值，苍怀霄很有可能利用齐逊把整个齐家连根拔起。齐太后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可现在齐逊落马，还有不少齐家人也跟着关起来，她可以用的人少了，她只能向娘家求助。

这些年来，只有齐家倚仗她的时候，她从未向齐家求助，这次却万不得已，只能向本家开这个口。

在她收到齐家的消息之前，齐太后打算什么人都不见，连苍怀霄都避而不见。

就在齐逊关进大理寺的第七天，齐太后终于等来了齐家的回音——齐家这一辈的当家人齐渊已经到京城了。

苍怀霄比她早一步收到这个消息，他有眼线遍布京城四周，齐渊还没到京城，玉铭已经向他汇报了。

“陛下，齐渊这回突然进京，恐怕是来捞齐逊的。”玉铭一想到齐渊就觉得心有戚戚。

齐渊不仅是齐家的当家人，还曾因为在青周国国库空虚时捐过十万两银子而被封为客卿，享正三品的待遇。但真正让齐渊声名大震的是他一度掌控着青周国和周边小国的兵器交易。

一边给国家捐钱，一边卖武器给邻国，齐渊的心思没人能猜透。

苍怀霄听说齐渊进京却没什么表情，他料到齐渊会进京，但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派人去城门口接他。”

玉铭不解，“为什么啊，陛下，齐渊那个人那么狂妄。您还对他这么客气，万一他要您放了齐逊，您怎么办？”

苍怀霄看奏折看得累了，掂起桌上的飞镖，瞄准靶心，抬手射去。

“朝廷欠他那么多钱，他开口，朕当然不能拒绝。”

正中靶心。苍怀霄面无表情地拿起第二支，瞄准。

玉铭脸色一垮，“那咱们忙活这么久干什么呢。”

“他欠朝廷的，也给还了。”

苍怀霄没有告诉玉铭，齐渊的确给国库捐了不少钱，但是前提是国库的钱都是太后拨去扶持江南各大产业的。换言之，国库的钱给了齐家，齐渊又捐了回来，中间不仅扣下一大笔钱，还得了个客卿的美名。

“娘娘，您不是都画好了么？为什么还画新的呀？”

“有人想看，那我就画呗。”楼婉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楼珍赶出去。

绵绵和如珠看她脸色古怪，忙问：“娘娘，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楼婉拿起图纸，随手折好塞进河间册里，神色平淡地说。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楼珍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她们反应很大，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谁进来了啊？我没看见啊。”

“我也没……”

“别找了，早就走了。”楼婉眼睛一转，又提笔画了一副新的，只不过这一副粗略得多，远不如原来那副精致。

楼珍心有余悸地从桌下爬出来，拿起图纸上的镇纸，直接泼墨恐怕没用。她得直接毁了这张图纸才行。

刚要动手撕碎，忽然又听见外面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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