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尚书认为，朕不够慎重么？”苍怀霄的声音听上去很冷，能听出他的不悦。

尚书？哪位尚书？楼婉还在心里猜测，玉铭给她做了个口型——兵部尚书。

玉铭一拍胸膛，“放心吧娘娘，要是陛下在忙，我怎么敢带您过来？”

“……还是改天吧。本宫突然有些不舒服。”楼婉想来想去还是不想进去，只好绞尽脑汁地想借口临阵逃脱。

“玉太医！陛下现在说不定正在忙，还是别进去了。”

楼婉和玉铭同时停下动作，约而同地噤了声。

楼婉愣了愣，“那个……一鼓作气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总之，娘娘，您都到门口了，要是不进去不觉得可惜吗？再说了，您不是很想找到您哥哥吗？那找陛下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恍然大悟。

都到门口了，楼婉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谁知却听见里面传来别人的声音。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您一定要慎而又慎啊！”

兵部尚书是个犟骨头，全朝上下都知道。所以当苍怀霄表现出不悦，他还接着往下说，楼婉和玉铭一点都不意外。

“陛下，不止司库一人，镇远军里的其他士兵均有反应楼将军行为不端。臣以为，最好把楼家上下都抓起来，严加审问，肯定能——”

苍怀霄打断他，“尚书今日特意进宫，是要担心朕徇私枉法，特意进宫来提醒朕么。”

玉铭大胆地把她推进去，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对楼婉和玉铭十分熟悉了，没有多加阻拦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知道要这位年轻的君王对自己的宠妃下手不是易事，只好不停地施加压力。

苍怀霄右手攥拳，他很给兵部尚书面子了，只是兵部尚书这么不依不饶，实在烦人呐。

他沉了脸，也沉了声，“按照尚书的意思，朕须得立刻把楼家的人都抓起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审问是么？尚书可有想过，楼以南是工部尚书，朕若轻易把楼家人抓起来审问，其他大臣怎么想？”

兵部尚书看了看手上的折子，又道：“可是这件事——”

“尚书的好意朕知道，只不过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楼家人另说，至少昭妃，朕相信她不会包庇，也不会骗朕。”

楼婉听得心里一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为自己对苍怀霄的猜测感到羞愧，没想到他背后这么维护她……

玉铭眉飞色舞地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你瞧陛下多维护你呀！

兵部尚书被苍怀霄说得无法反驳，只好暂时搁置下这件事，“陛下教训得是，臣有愧。臣先行告退，再去仔细调查一番。”

苍怀霄摆摆手，兵部尚书连忙往外退，一开门便看见楼婉和玉铭站在门口，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尴尬。

“昭妃娘娘。”

楼婉面色如常，冷静而矝贵地点点头，“尚书大人。”

兵部尚书不敢看楼婉，饶是久经风雨也难逃背后议人被捉住的尴尬，忙借口先走了。

苍怀霄发现楼婉站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偷听？”

“不是！”楼婉下意识地回答。

既然都被苍怀霄看见了，楼婉就走进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陛下，多谢。”

“谢什么。”苍怀霄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奏折，“朕又没做什么。”

“您在尚书面前维护我。”

苍怀霄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朕不是维护你，整件事情牵扯太大，朕不能轻易处决任何人。”

玉铭撇撇嘴，嫌弃地看一眼苍怀霄，陛下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心疼娘娘，怎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苍怀霄注意到玉铭的眼神，又看了眼楼婉，“你们怎么一起过来。”

“呃……”楼婉咬住下唇，不知该不该开口。

玉铭看她这么犹豫，干脆替她说：“陛下，娘娘想请你帮忙找楼将军。”

“你话倒多。”苍怀霄斜玉铭一眼。楼婉想找他帮忙，为何不自己跟他说？用得着玉铭在中间代劳？

玉铭委屈地看着他，在心里抱怨陛下越发地冷漠无情了。

楼婉忙说：“陛下，玉太医是真心想帮我，还请陛下不要责骂。”

她这么护着玉铭，苍怀霄更加不高兴，脸色刷得一下沉了下去。

他脸色变化如此之快，楼婉拿不准他肯不肯帮忙，支支吾吾地说：“那陛下，我先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不是来找朕帮忙的么。不用朕帮忙了？”

“不是不是！”楼婉眼里满是惊喜，“陛下要是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苍怀霄让江德年给楼婉搬张椅子来，又给玉铭使了眼色，玉铭马上退下。

“你哥哥和司库一起进京了，不过在路上没了消息，按照路程，这几日就该到京城了。朕已经在京城附近的村镇安插了不少眼线，只要看到楼将军就会有快报进京。”

“尚书以为朕是会被美色蒙蔽的人么？”

“臣只是认为，楼将军肯定与楼家的人有联系，从楼家人下手开始查，不是方便些么？”兵部尚书看了看苍怀霄的脸色，补充道：“尤其是昭妃娘娘，他是楼将军胞妹，知道的一定比别人多。只要审了昭妃娘娘，肯定能找到线索。”

“臣、臣没有这个意思！”兵部尚书忙跪在地上，“臣不敢恣意，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臣才多啰嗦了几句。”

虽然没有前后因果，但是楼婉已经听明白了。

楼婉迷迷糊糊地走上去找苍怀霄的路，直到她在御书房面前站定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住欲进去的玉鸣。

兵部尚书要苍怀霄彻查楼家，连带着她都要被查一查。

她咽了咽口水，等着听苍怀霄的回答。

派去找楼璋的人已经走了好几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苍怀霄也着急了好几天，被尚书一逼，心头烧起了好几把火。

玉铭哪能这么轻易让她走，他可受了好几天苍怀霄的白眼乐趣，他百般试探才知道可能是跟楼婉有关系，今天还不得赶紧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娘娘！您没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您都到门口了，要是现在不进去，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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