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楼婉长叹一声，皇家的事情真是好生麻烦。

苍怀霄虽然惊讶苍承年悄无声息地进京，但是既然苍承年来了，说明他的机会来了。他马上派人去楼婉说的地方找苍承年。

苍怀霄给江德年一个眼神，让他把其他人遣出去，连绵绵等人都被赶走。直到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他才说：“三王爷是被太后逼走的，三哥早年十分鲁莽，时常和太后顶嘴，惹得太后不快。后来朕登基，三哥匆匆领了封地就离开了京城。”

说到这，苍怀霄好像陷入了一阵久远的回忆。

胃口瞬间消失了，楼婉取了帕子擦了嘴，手足无措地看着苍怀霄：“那、那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也从没听宫里的人说过有什么三王爷。”

苍怀霄看她一眼，毫无保留地说道：“朕要反太后，想找三哥做帮手。三哥和太后积怨很深，三哥是扳倒齐家最好的助手。”

小四告诉她的药方里有一味药草名叫百草灵，这种草是专门用来解毒的，当时她转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找到，只好找了别的药草来代替。

“中毒？”苍怀霄比她还诧异，“朕不知道他中毒了。”

“还有一件事。”楼婉突然想起楼珍的话，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地看着苍怀霄：“你为什么要把我哥哥关起来？”

这一点苍怀霄亦不清楚，“朕派了不少人找他的行踪，却都石沉大海，没想到他就在京城藏着。”

“你找他做什么？”楼婉一只手撑着脑袋，做好奇状。

苍怀霄盯着她严肃的小脸看了片刻，轻笑一声：“朕以为你会一回来就问，没想到你忍了这么久。”

“快说！”楼婉瞪着眼睛。

苍怀霄淡笑，“朕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本来打算今夜在宴会上用这件事堵齐太后的嘴。既然你回来了，就等明日早朝上朕再把真相挑明。”

“那他怎么会突然进京。”楼婉很奇怪，要是按照苍怀霄这么说，苍承年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回京，说明对京城和皇宫还是有怨恨的吧。但是又为什么偷偷摸摸地回京城？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楼婉咽了咽口水，立刻坐直了身子，“陛、陛下。”

“这么高兴？”苍怀霄笑问。

“也没有特别高兴。”楼婉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都被苍怀霄看到了，脸红地无处躲藏，“咳——陛下，您不回去么？”

“朕在席上才说了酒醉要你作陪，怎么回去。”苍怀霄从善如流地在床边坐下，楼婉下意识地缩起脚，让他有地方可坐。

“哦。”她抱着被子点点头，把绯红的脸塞进被子里。

不知为何，她不排斥和苍怀霄同床而眠。

只是在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苍怀霄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用眼神描绘了一遍她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眉眼。

瘦了不少，他在心里不悦地想。

……

“王爷，咱们走吧。”小四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承，最后一辆宗亲的马车从宫门口离开，皇宫的大门正式关上。“楼姑娘不会出来了。”

陆承沉默不语地盯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似是不肯接受这件事。

“王爷，今天的药还没喝呢，咱们得赶紧回去熬药喝药。”小四苦口婆心地劝，“宫门都关了，至少今夜楼姑娘都不会出来了。”

陆承不言不语地等了半个时辰，直到一阵阵冷风穿过他瘦削的身体。

风把他的希望和期待击溃，在小四又一次提出要回去的时候，陆承默许了。

“王爷，您也别太伤心了。那楼姑娘本来就是……本来就是宫里的娘娘么。”小四笨拙地安慰着陆承，后者一言不发。

直到小四把熬好的药递给他，他才好似把心底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似的一把把药碗摔在地上。

“王爷！您别烫着自己！”小四惊叫起来，忙上前把陆承拉开那一片狼藉。

地上满是滚烫的药汁和碎碗片，小四担心他伤了自己，挡在他面前。“王爷，您休息一会儿，我来打扫。”

陆承的发泄短暂而激烈，爆发之后他便冷静下来。尽管他对楼婉的确有一丝非分之想，但是这不代表他非楼婉不可。

只是生气于楼婉利用了他、欺骗了他。

“小四，准备一套朝服要多久？”

正在打扫的小四愣了一下，他们这回进京没带朝服，陆承本没打算让苍怀霄知道他进京了。现在怎么突然要朝服，是准备上朝了么？

“王爷，朝服的话得托人从内务府做一套，得三五天。”

“太慢了。”陆承等不了那么久。

“王爷，您要做什么啊？”小四发现自家主子进京之后行为十分奇怪，赶紧放下笤帚，走到陆承身边。

“昭妃拿了我的东西，总得还给我吧。”陆承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去，换家客栈。我不想住这一家了。”

“为什么？”小四不解地看着他，“哪儿脏了啊？前几天不是还住得好好的么……”

陆承目光所及之处都有楼婉的影子，他变了脸色，“我让你换一家就换一家！”

“是……”小四不敢再违逆陆承，生怕他气坏了身子，忙去找掌柜的退房。

她正玩得高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尴尬地转头，对上苍怀霄耐人寻味的眼神。

楼婉心里纠结几番，她应该相信苍怀霄吗？

他一眼看穿楼婉的担忧，笑了笑：“怎么？你不相信朕吗？”

楼婉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流落宫外居然还能遇到三王爷苍承年。

“嗯……勉强相信吧。”楼婉做出十分勉强的模样，惹得苍怀霄低笑出声。

“那就谢谢你勉强相信朕。”

在宫外住的都是客栈，楼婉早就想念这张柔弱的大床了。她沐浴后躺下，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两滚，和被子滚成雪白的一团。

一别经年，他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见到苍承年了。

楼婉默默消化这件事，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们遇到刺杀的时候，我发现三王爷的身体很虚弱啊。好像……好像中了什么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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