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婉的耳朵动了动，她以前看过一本话本合集，里面的男人常对自家媳妇说的一句话就是‘听你的’。这三个字蕴含的亲昵可以让人浮想联翩。她感觉自己又该脸红了，连忙转移话题：“陛下，今日之后，齐太后的威望要大打折扣了。看外头那些人还说不说她好了。”

“昨夜为什么不直接让左卓把你带出来？折腾一大圈，就是为了让齐太后失去威望？”苍怀霄平静地分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你自进了宫，似乎就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不是被劫走就是被带走，还让你遭遇了这种事情……”他的语气蕴含着自责，不知为何听得楼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是啊，我进宫之后也做了不少我想做的事情嘛。”楼婉想也不想地说，“再说，这些事情也不全是坏事嘛。偶尔还觉得……挺有趣的。”

平静之后是后怕和感慨。

“好。”苍怀霄现在对她有求必应，“听你的。”

说完，她仿佛因为想到了那种生活而十分嫌弃一样皱皱鼻子。看得苍怀霄忍俊不禁。

“不过，”楼婉揉揉鼻子补充一句，“这种日子偶尔过过就好了，要我天天过，那我得少活二十年。”

楼婉本不用琢磨这些，不用想着怎么让齐太后露出马脚，怎么让齐太后声名狼藉。

“放心吧，就算你想过这样的日子，朕也不会让你过的。一天也不让你少活，让你安安心心地寿终正寝。”

楼婉两手一摊，“陛下，我还有大好青春，能不能别现在跟我提寿终正寝？”

她却很得意：“对啊，这就是我想出来的计谋，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厉害。”苍怀霄素来对她不吝夸奖，顿了顿后又说：“那那个神棍你打算怎么处理？朕听说他昨晚对你……”

“这个嘛，”楼婉抿起嘴，“我昨晚真是恨不得杀了他！还好他今日在殿上的表现不错，可以留他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说的话时常叫人惊奇，苍怀霄被她直白的说法吓到，却又觉得很有趣。

“回去吧。”

苍怀霄把楼婉送回她宫里，楼婉看他眼里满是血丝，压抑着心疼说：“陛下，你回去休息吧。昨夜没合眼么？”

“无妨。”苍怀霄怕楼婉愧疚，主动说道：“朕是批奏折批的。”

言下之意，不是因为担心她而一夜无眠的。

江德年仿佛突然看不懂眼色一样插嘴道：“娘娘，昨晚左卓没回来之前，陛下不知道多担心呢。后来听左卓说您没事才安了点心，奴才劝陛下闭会儿眼陛下都不肯。”

苍怀霄不悦地说：“江德年，你今日有些多了。”

“奴才告罪。”江德年认罪认得很干脆。

楼婉听了又是心疼又是高兴，但她不知道自己在高兴和心疼什么，只好压下这股感情。

苍怀霄把她送到宫门口，别扭地说：“你别听江德年胡说八道，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江德年心里直喊冤枉，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容。

楼婉心里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谢谢。”

她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会让她忘了大千世界，忘了她的期望和计划，她马上转身。

就在楼婉要进去之时，苍怀霄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等等，你在宫外到底和承王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楼婉仔细回想了一下，把前后因果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在她看来很普通的经历，苍怀霄却听得脸色发青。

又是互相救了一命，又是亡命逃跑，怎么可能不心动。苍怀霄总算知道为何苍承年会对楼婉那么关心了。

“今后少见承王。”

“啊？为什么？”楼婉不解，“承王爷不是和您合作了吗？以后肯定免不了要见面的呀。”

苍怀霄嘴角一撇，“那是朕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管离他远点就是。”

“哦……”楼婉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承王也不待见她。

她应得乖巧，苍怀霄不忍用强硬的语气命令她，便又解释了一句：“外面水太深，关系太复杂，尽量别跟他们接触。”

“那……我哥呢？”楼婉最担心的就是不能见到楼璋，立刻抓着苍怀霄问。

苍怀霄点头，“楼将军可以，朕也可以，其他人就不必了。”

楼婉没再问了，苍怀霄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吧。

这一天一夜把她的精神都磨没了，她只想赶紧休息。

……

楼婉的计谋起了作用，齐太后被指认为妖孽的事情不胫而走，迅速取代了楼婉是妖妃的谣言，成为全国上下最盛行的流言。

就连江南都在传齐太后是妖孽，齐家花了很大的力气想镇压下去，却没能奏效。

齐渊管不着百姓的口，索性任它去了，齐太后的声名和威望断崖式地下跌。

与此同时，宫里还发生了另一件事。

因为欺骗了太后，楼珍被齐太后送到了观云寺，美其名曰送，其实就是赶。

要不是因为谣言，齐太后都想直接把楼珍杀了得了。可是已有谣言在外，要是她杀人，岂不是火上浇油？她才想出一个比杀人更折磨人的法子，把楼珍赶到寺庙里，让她孤独终老。

一室的暧昧猛地褪去，楼婉和苍怀霄马上别开眼。

江德年还不知自己破坏了什么氛围，奇怪地看着他们。

楼婉露出一个自认为阴险的笑容，她整人的法子可多了去，不见血不动刀的也能整到人。

“那朕就让你自己来吧。无论捅出多大的娄子，朕都给你兜着。”

偏殿里，苍怀霄因为楼婉回来而喜悦的心情慢慢趋于平静。

“好。”楼婉笑得眯起眼睛。

江德年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陛下，娘娘，还呆在这儿么？一会儿要起风了呢。”

她话里安慰的意思太明显，苍怀霄笑了笑。“朕以为你喜欢安定。”

“当然不是！”楼婉立刻反驳，“要我天天都过一种日子，什么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我才会疯掉！偶尔冒险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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