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珍因为杜郁对楼婉赞不绝口而有些生杜郁的气，对杜郁的动作视为不见，压根没做出任何回应。

她径自越过杜郁，往御书房里去。

楼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我——我才来不久。”

江德年看她脸上满是细小的汗珠，绝不可能是才来不久。但是未免节外生枝，他没有戳穿她的谎言，而是说：“陛下正和杜大人商议要事，一时半会儿恐怕结束不了，娘娘要不要回去等？”

“娘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江德年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仿佛在责问她怎么做出偷听这样的事情。

这回杜郁真的走了，只是走出武英殿一眼便看到了楼珍，忙朝楼珍行礼。

杜郁又和苍怀霄聊了些与民休息、经世致用的理论，苍怀霄俱一做出回答，他们聊得十分开心一时忘了时间。

“陛下，已经聊了这么久，臣先行告退。”杜郁朝苍怀霄拱手，得到苍怀霄的允准后往外走了两步。

杜郁不解得看着江德年，“江公公，我可有得罪娘娘？她为何——”

苍怀霄想到昨夜楼婉的样子，面色沉重得摇摇头。

杜郁叹了口气，真是天妒红颜，楼婉那般有才华、真性情的女子如此不可多得，竟然不能在世间久存。

杜郁欲言又止，江德年却懂了他的意思。

“杜大人不必担忧，不是您得罪了娘娘，是这位娘娘脾气一向如此。”

听了他的话，杜郁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正欲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看苍怀霄：“陛下，听闻娘娘这次亦受了不轻的伤，可有大碍？百姓们十分关心、感念娘娘恩德，要是他们知道娘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定十分担忧——”

“也许是在猎场里和您待久了，我现在不看到您，心里无法安心……”楼珍委婉地提醒苍怀霄，她曾经救了他的事情。

苍怀霄知道她想说什么，往旁边挪了挪。“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妾不是为了赏赐——”既使苍怀霄已经问出楼珍心中所想，但她不想让苍怀霄看出她的意图，只好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苍怀霄在心里嗤笑，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楼珍，楼珍何必装出这种样子。

“你不必担心，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只管告诉朕，你想要什么赏赐。”

楼珍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陛下，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能在宫里安身立命。以前臣妾身份低微才会任人拿捏，臣妾今后不想再任人鱼肉了……”

“朕知道了。”

楼珍对权力的渴求一直都很直白，苍怀霄知道她要什么，如果这是她最想要的报恩方式，他会满足她的。

“朕封你为贵人，你可满意？”

说实话，楼珍是有些不满的。她‘救’了苍怀霄，以为起码能捞个贵妃来当，谁知只是封个贵人。不过她晓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不能把苍怀霄逼得太紧。

“臣妾当然满意了。”

“朕这就命江德年去拟召。”

江德年接到苍怀霄的命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他知道从来没人能逼迫苍怀霄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故此苍怀霄肯封楼珍为贵人，说明这是苍怀霄自己的意思。他连忙应下，楼珍被封为贵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

所有人都道楼珍这回是撞了大运，谁不知道陛下是因为感恩才把她封为贵人。楼珍自己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不在乎苍怀霄是为了什么才对她这么好，她要的只有权力和帝王的心。

然而这只是苍怀霄封楼珍的理由之一，他知道齐太后对楼婉和楼珍两姐妹不满已久，而楼婉受了重伤，齐太后这个时候要是对楼婉出手那可是一拿一个准。所以他需要营造出一种他正宠幸楼珍的错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楼珍身上。

……

“封珍贵人？”齐太后差点没喷出一口热茶来，最终还是顾忌着身份地位，强咽下去。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对齐月说：“陛下何时决定的？”

“方才！江公公都去找人拟旨了……”齐月攥着衣带，略有些担忧，“太后，这珍贵人回头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报复什么。”齐太后抿了口茶，惊讶退却之后只有冷笑。“她想报复哀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若是连她都能轻易威胁到哀家，那哀家这太后不是白当的？”

齐太后的话给齐月吃了颗定心丸，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楼珍是被齐太后赶出宫的……

“哼，这两个姐妹不知习的是何种巫术，竟然都把陛下吃得死死的。”齐太后提起楼珍和楼婉就一肚子气，重重地放下茶杯。

官窑烧制的瓷碗十分结实，既使齐太后用了六分力放下，茶杯也没有一丝裂缝。

齐月忙顺着齐太后的话说，“她们是姐妹，体内流着一样的血，要真是学同一种巫术，那肯定两人皆有受益。”

如今昭妃没倒，又出个珍贵人，齐月建议齐太后不如先把楼婉杀了再对付楼珍。

楼珍柔柔弱弱地点头，“那臣妾就放心了。”

苍怀霄觉得不舒服，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你这几日这么辛苦，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江德年送走杜郁，回到武英殿，只听见楼珍撒娇的声音，矫揉造作的音调激起了江德年一层鸡皮疙瘩。

“陛下，您怎么突然去上朝，也不同臣妾商量商量——”

楼珍听得入迷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连江德年来了都不知道。

苍怀霄一时没注意被她扑倒在椅子上，坚硬的扶手差点撞上他的腰，好在他及时躲开。

楼珍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异样，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陛下，您身体真的好了么？”

“嗯。”苍怀霄点头，“朕的身体已无大碍。”

“……不、不必了。我看陛下和杜大人谈不了多久了。”楼珍偷听被撞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难得不敢直视江德年的眼睛。

江德年亦不说话，站在她身边，像是为了防止她继续偷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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