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怀霄怎么可能当作没听到？他沉声问：“那你想让朕怎么做？直接封你为楼府嫡女？这违逆伦常，朕不会做。”

梦想就这么破灭了，楼珍也不敢发脾气，自怨自艾地点头。

楼珍料到他不会相信，苦笑道：“陛下，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是，姐姐平日看起来温柔大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的话，陛下就当从没听过吧。”

这话并未直接指控苍怀霄，但她的语气和神情，却是明明白白地在控诉苍怀霄不相信她。

苍怀霄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

楼珍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故此小声说：“臣妾只是做个梦而已，陛下就当没听到吧。”

“那倒也不必……”楼珍自顾自地钻进苍怀霄怀里，“陛下，臣妾只是有些委屈，谁不想生来就是嫡子嫡女呢？可是臣妾已经是这样的出身了，能有什么办法。”

苍怀霄知她话里有话，等她自己说出真实目的。

“臣妾知道，臣妾从没奢望过。只要能在陛下这儿讨得一点温暖，臣妾都很高兴了……”

她当嫡女？苍怀霄差点因她的话笑起来。

各府嫡女仅有一个，只要有楼婉在，怎么也轮不到楼珍。

楼珍心里百般算计，虽然没能让苍怀霄封她为嫡女，但是能让苍怀霄在她这儿留一夜也好。

楼珍把自己弄得十分憔悴，她苦苦哀求苍怀霄别走，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留下。

“巧儿！快扶我起来，我要收拾一下——”楼珍虚弱地坐起来，刚要让人换张新床单，却听苍怀霄说：

等不到苍怀霄主动问，楼珍只好咬住下唇，轻声说：“要是臣妾也能当嫡女就好了。”

但江德年久经宫闱，他没被楼珍吓到，反而对楼珍露出一个笑容。

“娘娘的精神好像好了点。”

他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苍怀霄立刻看向楼珍。

后者忙收起狠戾，对苍怀露出一个柔弱的表情。

“陛下，臣妾真的很希望您能留下来陪陪我。”

江德年都那么说了，楼珍不好再坚持让苍怀霄和她同住，只好在心里把江德年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

要不是他多嘴，现在陛下已经躺在她身边了！

楼珍越想越生气，干脆坐起来。

巧儿听见里面的动静，忙跑进来问：“娘娘，您怎么了？是睡不着么？”

楼珍点点头，示意她别点蜡烛。她用手势做信号，招呼巧儿上前。

巧儿走到她床前，毕恭毕敬地问：“娘娘，怎么了？”

“陛下睡了么？”楼珍压低声音问。

巧儿想了想，摇摇头，“刚才奴婢去厢房那边送炉子，看到陛下住的那间房还点着灯呢。”

楼珍心里一喜，又问：“江德年在哪？”

“江公公在门口守着。”

楼珍心里一个计划已经形成，苍怀霄一直不与她同房，她早就怀疑有蹊跷了。她今日就要看看，苍怀霄到底在藏着掖着什么！

“你去把江德年引开，本宫要去陛下房里。“

巧儿看今日江德年那架势就知道有他在，楼珍肯定很难近苍怀霄的身，于是她二话不说就按楼珍说得去做了。

江德年为苍怀霄添上一盏新灯，犹豫地说：“陛下，歇息吧，这些奏折明日下了朝看不也一样么？“

“在这睡不着。”苍怀霄头也不抬地说。

江德年心疼地皱起眉头，“您这么熬夜，身体会熬坏的。”

“朕身子骨好得很。玉铭很清楚。”

江德年肚子里还有一大堆话，但是他又怕苍怀霄听了会反感，便没有说。

“陛下，奴才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吩咐奴才。”

苍怀霄不想让江德年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他熬夜，便说：“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朕让左卓去办。”

“左侍卫现在已经易容了，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还是让老奴来吧。”江德年笑眯眯地说完就退出去了，默默无言地守在门口。

有他在门口守着，苍怀霄十分安心地看着奏折。

江德年虽然尽忠职守，但是毕竟年纪大了，难免靠着门打起哈欠。

这时，巧儿忽然出现，“江公公！”

江德年被她吓了一跳，面色微微有些怒，“巧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老奴一把老身子骨，经不起你这么吓。”

巧儿吐吐舌头，“对不住了公公，奴婢突然想起，鹦鹉阁里的永都煤都烧完了，要烧永郡煤可以么？”

永都煤和永郡煤分别是宫里用的煤的等级，苍怀霄和楼珍用的都是一等品。

江德年蹙眉，“那当然不行了。陛下闻到二等煤的气味会睡不着的。”

“可是鹦鹉阁里没有了啊，现在内廷也没有人……”巧儿左顾右盼，忽然说：“江公公，不如咱们去武英殿拿一点，千万别冻着陛下啊。”

江德年看她一眼，思考她这句话的可行性。

煤不是什么人去都能给的，毕竟最好的煤就那么些，供应了皇帝和太后，剩下的就落到了楼珍头上。煤是青周国最重要也是最值钱的货物，又是冬天，正是用煤的时节。

“行吧，我带你回武英殿去拿，不用拿太多了。”

江德年看出苍怀霄的为难，连忙站出来说：“娘娘，您生了病，万一传给陛下就不好了。还是让陛下住在厢房吧。”

楼珍转头瞪江德年一眼，这一眼狠戾、凶恶，一点都不像一个生了病的人该有的眼神。

“不用麻烦了，朕住厢房。”

楼珍愣在原地，颇感委屈地看着苍怀霄，“陛下为何从不在臣妾这儿留宿？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陛下何不明示？”

齐太后对嫡庶有偏见，苍怀霄尚可理解。但是楼婉怎么——

“没有。”苍怀霄摇头，“你病了，朕与你同住难免影响你休息。”

楼珍立刻说：“臣妾不怕影响，有陛下在，臣妾才能睡得香。”

她这般死缠烂打，苍怀霄本欲沉下脸呵斥，但是楼珍一脸憔悴，骂一个病人着实让苍怀霄感到不齿。

苍怀霄薄唇微抿，眼里闪过一丝漠然。

“那你想让朕怎么做？去找太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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