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苍怀霄低声问。

楼婉抬眼看向他，撞进他眼里，更撞进她心里。

第一声，她回忆起他们初遇，第二声、第三声是他们相识，第四声、第五声是他们相互陪伴相互扶持，第六声、第七声是他们为了彼此奋不顾身……

曲子还不到一半，已经变得哀婉久绝。

这一次她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好好地为苍怀霄弹一次。

她笑得很开心，在心里说道：“娘，我又做到了，我又给心上人弹了一次《凤求凰》，我一次比一次弹得好，希望我们的关系也能一次比一次明朗。”

可他忍住了。他不是毛头小子，他要等楼婉弹完这首曲子，他要楼婉主动向他承认已经喜欢上自己，也离不开自己。

楼婉弹得十分认真，不允许自己拨错任何一根弦。

她差点一冲动，把自己的心意悉数说给苍怀霄听。还好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她说：“在想我们下一站会停在哪里。”

她抬起手，让琴弦从指腹划过，她则抬头看向苍怀霄。

苍怀霄举手鼓掌，发自内心地称赞。“弹得很好。”

原来是在想这个。苍怀霄有些失望，却不曾表露，只说：“待会儿问问江德年。”

“嗯。”

楼婉是真的有些累了，她打了个哈欠，还不等她赶人，苍怀霄主动说道：“看来你累了，你先休息吧。”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绵绵大惊失色，“别啊，娘娘，我还想再多伺候您两年呢。”

“傻丫头！就算真遇到了好人家我也不会就这么把你嫁了。”楼婉捏捏绵绵的手背，“你真以为我不心疼你啊。”

如珠给楼婉梳着头，感叹：“娘娘真是自古以来最好的娘娘了，真希望娘娘能和陛下白头到老。”

“咳——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楼婉在心里回忆下午苍怀霄听曲的反应，似乎太过平淡了。

可是之前不是他非要她留在宫里，还……还暗示她他喜欢她么？

难道因为她不肯回应，所以苍怀霄就不喜欢她了么。

她顿时着急起来，她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苍怀霄就不喜欢她了，这怎么行呢！

晚膳时，江德年看今夜月光不错，又看风浪不大，便提议把饭桌抬到外面吃。

楼璋不同意，“这，这有什么意思？外面多冷啊。”

“将军这就不懂了，这叫雅致，娘娘你说呢？”

楼婉一听，好像挺有意思的，便说：“听上去是不错，我想试试。”

楼婉都说想试，苍怀霄自然不可能反对。

于是江德年命人把桌子抬出去，又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摆好了才带着众人退下，把地方留给他们两个。

不知不觉，船已经过了两个城镇，今夜会继续航行，穿过第三个城镇。

苍怀霄不想招摇，故此没打算下船，连当地知府和县令要站在岸边见他都不同意。

这个城镇十分热闹，和前两个城镇不同。

尽管已经到了夜里，岸边还有不少人在闲逛，还有几处勾栏院热闹非凡。

他们坐在船边，能听见岸上人在唱歌、在劝酒的声音。

楼婉笑说：“陛下，你看见了么？这就是你治理出来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过得十分开心。这都是您的功劳呀。”

“就你嘴甜。“苍怀霄淡淡地评价，嘴角却挂着笑容。

“那我说的是事实呀，难道不是吗？”楼婉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他，”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苍怀霄看她这个样子，好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吧。”

“下午我那首凤求凰弹得怎么样啊？”她紧张得不敢直视苍怀霄，生怕他看出自己的意图。

如果他说不好，她就……她就再也不弹凤求凰给他听了！楼婉在心里暗暗发誓。

苍怀霄不咸不淡地说：“不错啊。”

他这反应是觉得不错的反应吗？楼婉有些奇怪。

“那你，那你怎么……”楼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想问苍怀霄，那他后来为什么不再提让她留在宫里的事情了呢？如果他提，她可以顺势说自己不想走了，想留下了。可他一言不发，那她要怎么说呢？难道主动开口说自己不想去闯天涯了么？

她心里十分纠结，迟迟没有开口。

苍怀霄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没有催促，也没有说别的话题，只默默给她添了热汤，给她时间想。

正在楼婉决定一鼓作气问出口时，忽然听见岸上传来一声惊叫。

“啊——”

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

楼婉立刻站起来，“有人落水了！”

她指着不远处，有个女子在水里挣扎。

楼璋正在旁边巡船，见有人落水，想也不想地跳入河中。

那女子很快被救了上来，只是昏迷不醒。

楼婉有些心疼，忙让人来看看。

“陛下，这人来历不明，不能留在船上吧。”江德年悄悄向苍怀霄请示。

楼婉一听，直接瞪过去。“她都落水了，难道现在赶下船让她自生自灭么？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楼婉捂着嘴笑，被拆台的绵绵毫不介意，“我不会啊，怎么了？那也不影响我期待啊！”

“可以期待，江南风景好，人也好，说不定我们下船就能遇到一个好人家，干脆直接把你留在这里。”楼婉故意打趣。

楼婉巴不得能休息，连忙把他送走。

……

上一次她在别苑弹《凤求凰》被苍怀霄听见，纯属是意外。

“娘娘，下午那个曲子是您弹得吧？弹得太好听了，我们都听得如痴如醉。”绵绵和如珠一边给楼婉梳头一边说。

绵绵更是夸张地捧着脸，“下午我听到的时候啊，我就好想有个心上人，我也能弹这首曲子给他听。”

如珠敲了敲绵绵的脑袋，“净想些有的没的，你会弹琴么。”

楼婉在曲子中投入的感情太多，苍怀霄轻而易举便听出来了。他看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低头时勾起的嘴角，她怎么可能没有心动过呢？

他很想马上上前抓住她的手，询问她是不是已经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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