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碗，严肃地看着她：“得让她自己想个谋生的法子，想做生意还是想做什么，你可以给她留点钱，让她先度过面前的难关。其他的，就让她自己去想办法吧，你和她只是萍水相逢，你能这么帮她已经不错了。”

“好吧。”楼婉默默把苍怀霄的话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告诉青莲。“那你是同意我今晚把她留在船上了是不？”楼婉笑眯眯地问。

“可以拉，但问题是，你要给她留下多少钱，才够她活下去？你不可能给她留下一大笔钱吃到老。”

苍怀霄的话让楼婉无言以对，她突然发现，似乎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楼婉挠挠头，“可是我不能看她在火坑里还不拉她一把啊。”

她一定是知道他对这一招无法抵抗才这么做吧。苍怀霄在心里摇摇头，被楼婉吃得太死不是一件好事啊。

正好等江德年送热饭和热菜过来。

苍怀霄舀起一碗粥，贴心地放凉之后递给她，“先喝粥，待会儿再想。”

苍怀霄敲敲她的头，“朕不让又能如何？”

苍怀霄扯了扯嘴角，“不是朕要把她留在船上的。”

“那就当是我求求你了。”楼婉握着苍怀霄的手臂，眨巴着眼睛看他。

楼婉吐了吐舌头，兴冲冲地吃完就回去找青莲谈话。

“你自己想想，以后你要靠什么谋生，我可以把你赎出来，给你一些本钱。但我不能养活你一辈子，所以你自己得考虑清楚了，我走了之后，你要怎么过往后的日子。”

青莲怔愣了片刻，好像才听懂楼婉的话，红着眼眶说：“多谢您，如此为我着想。我却什么都不能为您做。”

“陛下，那你说怎么办？你给我一个意见呗。”楼婉乖巧地捧着粥喝，一边盯着苍怀霄问。

楼婉心疼她的经历，“那你就去学一个吧。”

青莲苦笑，“我……我从小到大都在青楼里，我和外界已经隔绝好久了。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干什么能挣钱，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才能学。”

“没事儿，明日我陪你去看看。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总能找到一个法子。”

青莲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抛砖引玉要楼婉主动把她留下来。可她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惨了，楼婉居然还不提要把她留下来。

她只好又说：“可是我都这么大了，学手艺要学好久，我脑子又笨，学不会怎么办。”

楼婉沉下脸，严肃地看着她：“你不要说这种话，我告诉你，只要想学，无论多大了都能学。年龄算什么呢？你若这么想，你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学不会了。”

她的语气和神情都严肃得和之前判若两人，青莲不敢再说那些话，忙改口：“你说得对，我会用心学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用心良苦。”

楼婉这才点头笑了，“这就对了嘛。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的。”

“可是恩人，你为我赎身要花很多钱，还要给我钱。这么多钱我要怎么还给你呢？”青莲刚想说要给楼婉做丫鬟，却听见楼婉说：

“和你的自由比起来，这点钱不算什么，你不用想着还给我了。只要您能过得好就行了。”

那些钱是她想都不想的数字，楼婉却能如此轻松地说出不算什么这种话。青莲心里羡慕极了，隐隐还有些嫉妒。

但是她掩饰得很好，一点都没让楼婉看出端倪。

最后还是楼婉有些困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青莲连忙说：“恩人，您累了吧？赶紧去休息吧。我伺候您梳洗。”

“不用不用。”楼婉把她推到如珠的房里，“你休息吧，明日还要办很多事儿呢。”

如珠早就为楼婉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绵绵也候在一旁，青莲没再坚持。

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只见绵绵给楼婉宽衣，如珠给楼婉拧帕子递到手中。

楼婉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只要一个眼神，就有人给她端茶倒水。

这样的生活叫人怎么能不羡慕？青莲在心里直叹气。

楼婉劝她学门手艺，她何尝不想呢？可是她从小到大只学会了怎么唱歌，怎么献媚，什么手艺还能比这些东西更好上手。

她舍不得离开这艘船，也不想离开这样的生活，更不想离开……她想起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不由得心口直跳。

可是很快她又掐断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人是皇上啊！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

可是……可是万一呢？她学了那么多勾引男人的办法，也许真的能派上用场呢？

青莲站在门后胡思乱想了许久。

直到如珠服侍楼婉睡下后回到房里正好看到青莲站在门口想事情，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不睡？大晚上的吓我么？”

青莲干笑两声，“没有没有，这不是你不回来，我不好意思先睡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珠笑笑，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新被褥递给她：“你自己收拾一下吧。需要我帮你么？”

“不用不用。”青莲也是做惯了这些活儿的，她一边铺床，一边旁敲侧击：“你们两个伺候恩人够吗？恩人还要不要人伺候呀？”

楼婉想了想，“你有什么本事吗？或者说你学过什么？”

“我……我在青楼里是做歌姬的。我只会唱歌跳舞，顶多就是弹弹琴……”青莲垂下头，似乎十分自卑。

“没关系，我们有缘分么。“楼婉拍拍她的肩膀，”你的家人在哪里？你要不要跟他们商量商量？”

青莲苦笑不已，“我爹烂赌，欠了钱之后把我抵押给青楼又去赌钱了。现在不是被人打死了就是在牢里关着吧。我娘早就跑了……”

这一点她还真没想过。

好可怜的身世。楼婉唏嘘不已，却又不想做出同情的样子，这不是让她更加难受么。

于是楼婉说：“好，那你只要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青莲十分苦恼地皱着眉头，抓过楼婉的手问：“恩人，不如你看看我能做什么？”

看见她露出犹豫的表情，苍怀霄知道她听进去了。

“不要着急，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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