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昭妃的意思，一个时辰后朝下一个驿站出发。”

苍怀霄一声令下，谁还敢有异议。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苍怀霄严肃地看着她，楼婉无所畏惧似地对上他的眼神。

“我现在又不是在闹脾气！”楼婉回答地理直气壮，“那人想杀我到这个地步，我还跟你一起住岂不是害你？我没这么没良心。”

偏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她鼻子一歪，“我不。”

“可是……”苍承年还要再说，却被苍怀霄打断。

她虽然是以说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但是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抗拒。苍怀霄只皱了皱眉头，便没再要求了。

气氛顿时有些沉重和尴尬，楼璋主动说道：“不如我们马上去下一个驿站吧。”

只是苍承年还是放心不下，悄悄去找楼婉。“你真的不先把那个刺客找出来么？他一日没找出来，一日都是一个隐患。”

楼婉对他的关心敬谢不敏，她想了想，决定先离开这里。

“别耽误大家赶路的行程，先回京吧。”

楼婉奇怪地看他两眼，略显冷淡地说：“谢谢王爷这么关心我的事。不过你现在不应该关心我吧。”

“……”苍承年被她堵得一时说不出来话，片刻后盯着地板说：“我没别的意思。”

楼婉从未觉得男人如此扭捏过。她耐着性子说：“王爷，既然你现在跟青莲到了这个地步，你关心她就可以了。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去下一个驿站有用吗？这个人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就算再逃，他也会追上来的。”苍承年十分担忧地看着楼婉，“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那个刺客吧。”

“妃子……那你爱他么？！”苍承年不依不饶地要讨一个结果，双目赤红地看着楼婉。

楼婉坚定地点头，“爱。”

怎么可能不爱？她和苍怀霄一路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携手过了那么多关，多少次她身陷囹圄都是苍怀霄不顾一切地救她。

就算这两日他们闹了矛盾，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对苍怀霄的爱意。

苍承年绝望地闭上眼。他早有察觉，但是他始终不想面对这个结果，觉得只要楼婉一日没承认，他都还有一个机会。

谁知她现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爱苍怀霄。

苍承年进退维谷，声音都嘶哑了几分。“是么，那我祝你幸福。”

楼婉看他好像还能承受，便放心地说：“我也祝你幸福。”

他僵硬地点点头，不敢多看楼婉一眼，否则一定会忍不住心里疯狂涌上的阴暗念头。想把楼婉带走，想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楼婉一定不愿意。苍承年在心里苦笑，转身离去。

楼婉啧啧两声，她看得出来苍承年很伤心，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哪怕只是一句安慰，苍承年听了都会不死心，她不能给他这样的希望，所以她逼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目送苍承年离开后，她正要去看看绵绵和如珠收拾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忽然听见绵绵惊讶的声音叫道：“陛下。”

楼婉循声看去，在马车后看到了苍怀霄的身影。她轻咳一声，试探着说：“偷听？”

既然都被发现了，苍怀霄索性大方出来。

“朕不是偷听。”

“哦，那您在这儿装木头人呢？”楼婉觉得好笑，偷听就偷听呗，还不承认。

苍怀霄并不气恼她的玩笑话，从善如流地解释：“你不是说要给朕擦药？朕见你不来，特意来找你，只是正好看到你在跟承王说话，所以等了会儿。”

“哦。”楼婉心里憋笑，装得还挺像。

但是她转念一想，她跟苍怀霄还没和好呢，这么笑出来算怎么回事。于是她咬牙切齿地忍住笑意，绝不能在苍怀霄面前笑出来。

她故意不看苍怀霄的眼神，自然没看见他满是爱意的眼神。

他全都听见了，楼婉‘强硬’的拒绝，还有她承认爱他……他心口被满满的喜悦给占满。

甚至，他可以确定苍承年说得是假的！既然楼婉爱他，又怎么会大半夜去找苍承年呢？

他给绵绵一个眼神，示意她先退下。

绵绵十分识趣，马上说：“娘娘，我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我先去收拾啊。”

楼婉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被苍怀霄抓住手腕。

“你的马车坐得太不舒服了，还是回朕的马车吧。”

苍怀霄想着放低姿态先把楼婉哄到他那辆马车上，谁知楼婉坚定不移，一点机会都不给肯似地说：“不会，我那辆小马车坐着挺舒服的，起码不用看人脸色。”

苍怀霄知道她在说自己，难得好脾气，“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是吗？难道不是陛下给我脸色看吗？”楼婉好笑地问，手上用了些力，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别闹。”苍怀霄略一用力就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动。

“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知道么？你怎么能说我对别的女人——”苍承年十分心痛地看着楼婉。

楼婉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王爷，我的身份你不知道么？我既然是陛下的妃子，我就会忠于他。”

苍承年脸色大窘，憋红了三分，“我跟青莲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你别误会！”

“我误会？”楼婉觉得好笑，就凭那个玉牌和昨晚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的关系吗？

楼婉快要气笑了。他们这是干嘛呢？逼她答应么？

她上下打量着苍承年，觉得他不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啊。

“王爷，你不会是看不上青莲的出身吧。”她这么想着，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正色道：“王爷，你要是真的介怀，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

苍承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楼婉相信他和青莲真的没什么。

苍怀霄蹙眉道：“朕不担心……”

楼婉抢白道：“但是我担心。要是真的因为我，你受了伤，那我还不得被文武百官追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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