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承年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

青莲舔了舔嘴唇，气势没有方才那么强了。“王爷，您在说什么啊？我能走去哪里。”

青莲声音慕然增大，“你甚至不愿意回答我一声么！你那么爱皇后娘娘，她的话你从没有不应过！”

“你小声点。”苍承年突然沉了脸，“你怨我，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要把别人扯进来，这件事和皇后娘娘没关系。”

苍承年依然沉默。

“你要生下来就生，生了送到王府去，管家和小四会照顾好孩子。你若不想生了，就请玉太医给你一副落胎药，落了胎之后，你可以在王府休养一段时间再走。”

霎时间，青莲的脸色变白了。

她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抵挡不住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喷涌而出的酸楚。“你总算承认了。”

“离开王府。本王不想再见到你，休书过几日给你。”

言罢，苍承年别过头，“你出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青莲浑身发冷，下意识地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她怔了怔，想质问苍承年怎么舍得把她赶走，却听苍承年说：“你下毒的事情本王不跟你计较，本王自认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若不肯走或是苦苦纠缠，本王不会再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

青莲把他话里的冷漠无情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番动嘴都说不出一个字。“王爷，你——你不想要解药了吗？”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下了毒，她想要用解药拿捏苍承年。既然苍承年曾经为了孩子妥协过一次，这一次为什么不能为解药再妥协一次呢？

“以前我不说，是希望你自己明白。我对你和孩子负责，该给你们吃饱穿暖、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一点都不会短你们的。但你——”苍承年病怏怏的脸色中露出几分凶恶，“不该辱骂皇后娘娘。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她救了你，又带你进京。你非但不感激，还敢对她恶语相向。你太让我失望了。”

楼婉给绵绵一个眼神，让绵绵上前扶她一把。

绵绵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顺着楼婉的指示上前，没好气地问：“你没事吧？”

青莲双目圆睁，不言不语。

楼婉蹙眉，上前道：“你和王爷说什么了？你们吵起来了？”

方才房里传开几声争执，她听不真切，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有人提到自己。

青莲看她一眼，又看向别处，倔强地说：“没有。”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态度！没有我们娘娘，你见得到王爷吗。”绵绵怒气冲冲地说。

楼婉想上前，却被苍怀霄拉到身后。

苍怀霄冷声说：“朕不管三哥是如何跟你说，你给三哥下毒的事情，朕不可能算了。”

青莲勉强找回一丝神智，扯扯嘴角，“陛下，王爷可是跟我明说了，不会跟我计较。您要违背王爷的意愿么。”

“三哥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朕不在乎这个孩子，也不在乎你，朕只想给三哥讨回公道。”

“可是，陛下，王爷说要让我走呢。”青莲轻笑一声，有恃无恐地看着苍怀霄。

苍怀霄黑了脸，正要发怒，却被楼婉拉住了。

“陛下。”楼婉摇摇头，让他别生气。

苍怀霄看她一眼，也不愿在她面前失控，却压抑不住对青莲的厌恶。

“朕先去御书房，你先回宫去。”

他不看青莲一眼，拉着楼婉就要走。

楼婉总觉得青莲有些奇怪，但是来不及细问，就被苍怀霄拉了出去。

“陛下，慢一点。”楼婉哭笑不得，“我跟不上你的步子。”

苍怀霄立刻放慢脚步，陪她慢慢走，边走边叮嘱：“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朕不在的时候你不要过来。免得她伤害你。”

“好。”楼婉点点头。

第二日，她本想等苍承年下朝了一起去看苍承年，不想小四先找来了。

“娘娘，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楼婉觉得奇怪，“怎么了？这个时候你不在王爷身边伺候，过来找我干什么。”

“王爷请您过去。”

苍承年难得在白日醒来，楼婉想了想，决定不等苍怀霄了。

苍承年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真的活得很累了。苍怀霄和楼婉很幸福，楼璋也和昌平郡主成亲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他牵挂的人都有了好的归宿。他便可以放心地闭上眼了。他为别人活了这么久，现在想要为自己死去。

半晌，苍承年都没有反应。青莲不敢再待下去，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去，差点被脚下的台阶给绊倒。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宝都压在了解药上。她要苍承年收回刚才的话，她要和苍承年远走高飞，反正苍承年的身份和地位，到哪儿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只要不留在京城，不看见楼婉，她相信苍承年会接受她和孩子的。

谁知，苍承年听到这话，转头看她一眼，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想要解药？”

苍承年没有说话，青莲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片刻后睁开，“我真傻，我早该看清你的心里没有我。既然你对娘娘念念不忘，为什么还要娶我？就为了孩子吗。”

“难道你不想要吗？你会死啊。”青莲急切地说，仿佛中毒的人是她一样。

偏偏那个真的中了毒的人泰然自若地闭上眼睛，无所谓地说：“那便死吧。人固有一死，我不过是早一些死去。”

“……你疯了。”青莲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谁会不想活下去呢？谁会一心求死呢？她不信！她不信苍承年真的不想要解药。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青莲冷笑，“我变成今天这样，她可不是无辜的。”

她这句话说出口前，苍承年都未曾对她摆过脸色。即使知道她给自己下药，他也不曾计较。但是青莲把一切归咎于楼婉身上，苍承年听不下去了。“你做错事，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把罪过记在别人头上？的确，没有娘娘和孩子，我根本不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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