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婉和如珠对视一眼，憋着笑说：“我可没看出来这是男孩儿的衣裳。”

“这不明显吗？我绣的这可是猛虎啊！”

“玉太医，我的情况你也很清楚，对我来说死不算什么，你不必这么忌讳。”

玉铭想说他不是忌讳，他就是觉得这么说不吉利。

下回……苍承年苦笑一声，怕是没有下回了。

“男孩儿啊！”绵绵理直气壮地回答，她希望楼婉能生个小皇子，当然要做男孩儿的衣裳了。

玉铭不忍扫了他的兴，忙说，“娘娘怎么会不愿意呢。我这就去跟娘娘说。”

“要是娘娘愿意来，你替我快点安排。”苍承年声音低了下去，“我怕我坚持不了几天了……”

“这不是猫吗？！”楼婉捧腹大笑起来，“再说了，哪有红色的猛虎啊！”

生怕苍承年再说这种丧气话，玉铭连忙跑出去，一路小跑到楼婉宫里。

楼婉正在看绵绵新做的衣裳，一边看一边点评，“你这是做的男孩儿衣裳还是女孩儿衣裳啊？”

绵绵不好意思地抚着鬓角说，“我这不是想着孩子穿红色好看吗。所以就做了红色的。”

“你呀，下次做个蓝色的吧！红色的太像女孩儿的了。”如珠憋着笑说。

绵绵拿着衣裳左看右看，“真的那么难看啊……”

玉铭最听不得这种话，连忙说，“王爷！我这就去找皇后娘娘，您别再说这种丧气话了！”

“玉太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玉铭顾不上绵绵和如珠还在，焦急道：“娘娘，王爷怕是要不行了，他想见您一面——”

“王爷……”楼婉一时失语，她这几日忙于安胎，还没去看过苍承年，谁知苍承年的身体一下到了濒死的地步。“陛下知道么？”

“陛下还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陛下。”玉铭咽了咽口水，“娘娘，您先跟我去看看王爷吧。”

绵绵小声插嘴道，“玉太医，娘娘早上起来还觉得头晕呢。要不让娘娘休息两天，等身体养好了再去见王爷吧。”

玉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楼婉。

楼婉当即做了决定，“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看王爷。”

绵绵拉住她，“娘娘，你忘了早上陛下交代的么？陛下让你别乱跑，在宫里等他回来。”

“我就去王爷那边，等陛下回来了你们告诉他就是。”

绵绵还是觉得不妥，早上楼婉头晕，陛下耳提面命说了好几遍，让她一定要在宫里休息。

楼婉已经决定了要去，谁都拦不住她，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绵绵想要跟上去，如珠拦住她，“你在这里等着陛下回来，要是王爷真的不行了，陛下肯定也是要过去看的。我先跟着娘娘过去看看。”

“好。”绵绵焦灼地在原地走了几步，既担心楼婉的身体，又觉得苍承年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很可惜。

在路上，楼婉问玉铭，“这几日我没时间去看王爷，王爷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也不是突然吧。”玉铭叹气，“王爷的身体状况一直起起伏伏，不算稳定。今日是王爷跟我说，他……”

玉铭没再说下去，但是楼婉已经意会。

传说人将死前，自己会有感觉，看来是苍承年感觉到自己的死期进了，才会让玉铭过来请她。

“娘娘，一会儿到了王爷那儿，您多说些让王爷高兴的话吧。”玉铭别过脸，抹了一把眼睛。

楼婉拍拍他的肩膀，“你在门口整理一下情绪，别在王爷面前露出这么丧气的表情。生死有命，若王爷真的要死了，我们也该开开心心地送他走。”

“嗯。”玉铭用力地点点头。

走到苍承年的卧房门口，玉铭背过身去，哽咽道：“娘娘，您先进去吧，我在外头整理一下心情再进去。”

“好。”楼婉没有勉强玉铭跟她一起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今日苍承年醒的时间比前几日加起来还长，他正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楼婉走进来的脚步声，他才回过头。

看见楼婉，苍承年暗淡无光的眼睛立刻迸射出几分光芒。

“娘娘，你来了。”

“王爷请我来，我怎么会不来。”楼婉施施然地走到他面前，微微福身，“前几日是我忙糊涂了，没有来看王爷，还望王爷别生我气。”

苍承年连忙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为何没来，我内疚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怪罪于你。”

“内疚什么？”楼婉挑眉，“是不是下人又说什么了？”

苍承年沉吟片刻，“我知道青莲想害你小产，是我没有管好她。”

楼婉摇摇头，“她要做的事情，你怎么管得住她？”

“她在我这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就报复在你身上。这还不是我的错么。”苍承年内疚极了，要是楼婉真被青莲害得没了孩子，那他死都不会瞑目。

“那你要是这么说，最大的错还是在我身上，我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回京城，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苍承年急急忙忙地说，“当然不是了！你别这么想，是我的错！”

“好了。我们谁都没有错，这是……命吧。”楼婉无奈地笑了笑。

苍承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看向她已经隆起的腹部，“孩子还好么？”

不多时，玉铭就来到楼婉面前，神色焦急。

“皇后娘娘！”

楼婉正要再逗她两句，下人来告诉她：玉铭来了。

“玉太医这个时间来干什么？现在不是看诊的时间呢。”绵绵纳闷道。

玉铭板着脸佯装发怒，“下回陛下和娘娘再生您的气，我可不帮您了！”

因苍怀霄不放心，最近每次玉铭来看诊都必须要苍怀霄在场，但是现在苍怀霄还没下朝，玉铭怎么就过来了。

“先请进来吧。”

“是。”

但是苍承年那般已经认命的眼神，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玉太医，我想见一见娘娘。”苍承年轻声说，“要是她愿意见，就请来。要是不愿意……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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