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苍怀霄拍着她背的手一顿，“朕怎么了？”

“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不是也会难过吗？而且如果不把毒解干净，我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吧。”

苍怀霄和楼婉同时出声，把玉铭吓了一大跳，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楼婉柳眉倒竖，“为什么不准？这个办法又能解毒又能生孩子。”

“不准！”

楼婉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微光，轻轻地问：“陛下，那你呢？”

“……”楼婉扣扣手心，没有说话。

看她那样，苍怀霄冷哼一声，“玉铭，去准备吧。”

苍怀霄坚定地看向她眼底，“那朕就不要孩子。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楼婉盯着一处出了神，苍怀霄知道她难过，却又无法让她如愿，只能尽力安抚她。

“你不是喜欢清静么？有了孩子非闹得你心神不宁。你要是真的喜欢，等以后将军有了孩子，时时抱进宫里来不好么？”苍怀霄把她圈在怀里，一遍遍耐心地哄。

楼婉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脖子流入他的心里。

“可是我好希望有一个我们的孩子。试一次好不好？试一试？”

她软绵绵地求，让苍怀霄没法再说一次狠话。

玉铭心里也很不忍，却又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退出去。

“嗯。”

楼婉抱着他又亲又笑，说了很多好话，却不能抚平他的担忧和心痛。

玉铭知道苍怀霄改变主意时，意味深长地对楼婉说，“陛下能做出这样的让步，一定很难过吧。”

她闻言，也只是垂下眼眸，苦笑一下。

……

临产的这三个月，苍怀霄把大部分国事都交给丞相等人，大臣们知道楼婉临产，不敢多说什么。

苍怀霄尽可能地陪着楼婉，偶尔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须得他亲自做决策才将将离开她一会儿，可即便如此也要派人守在她身边，绝不让她一个人。

昌平郡主也时常进宫来陪她，不过，来了一个月后就不来了，因为昌平郡主也有孕了。

楼璋忙得脚不沾地，不但要去看楼婉，还要时常回府去陪昌平郡主，但他忙得有滋有味，十分高兴。

秋日的某一天，楼婉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很疼，马上让人去找苍怀霄。

玉铭已经搬到楼婉宫里小住，就是为了随时待命，故此楼婉肚子一有动静，他便冲了进去。

“热水！快快快！”

玉铭和产婆忙进忙出，声音此起彼伏。

苍怀霄心急如焚，想要进去，却被玉铭拦下来。“陛下，您还是别进去了。”

“朕听见皇后在叫！”苍怀霄神色因为过于着急，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皇后现在是不是很疼？！”

玉铭还没来得及说话，产婆跑出来道：“这女子生孩子就没有不疼的。陛下，您就在外面吧！里面血光冲天，有伤龙气，您别进去了。”

苍怀霄一听，火冒三丈。“难道疼是应该的么？！”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产婆知道陛下心疼皇后，却不知道护到了这个地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玉铭说，“陛下，我先进去看看娘娘，娘娘现在还不算彻底脱险了！”

楼婉生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是苍怀霄过得最煎熬的两个时辰。

纵是他权倾天下，纵使他坐拥江山，却也没法在这个时候缓解楼婉的痛苦，没有办法保证楼婉一定能平安无事。

楼璋也很着急，来回踱步，走得苍怀霄心烦意乱。

就在苍怀霄要训斥楼璋几句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楼婉的尖叫声。

“婉儿！”苍怀霄的心脏仿佛被人拿捏住了一样疼痛，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江德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孩子生了，孩子——”

他说到一半，发现苍怀霄的脸色还是那般沉重。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美滋滋地说：“陛下！生了！是个小皇子！”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这一胎落地便是太子，她有幸给太子接生，这说出去是得多么风光啊！

苍怀霄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想进去看楼婉。

“皇后呢！”

玉铭神色凝重地从里头走出来，“陛下，娘娘——”

苍怀霄咽了咽口水，“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毒已经放干净了。”玉铭长出一口气，他也紧张坏了，生怕楼婉出什么事情陛下要拿他陪葬。

他话音刚落，苍怀霄已经冲进去。

楼婉虚弱地躺在床上，绵绵已经为她换掉了汗湿的衣裳，见苍怀霄进来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陛下——”

楼婉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正需要他，见他来，泪水便落了下来。

苍怀霄弯下腰，埋首在她颈间，拼命嗅着她的气息，告诉自己她还活着。

察觉到他的动作，楼婉小声问，“陛下，你是哭了吗？”

“……嗯。”苍怀霄又往她颈间凑，“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再让朕这么担惊受怕。”

他的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楼婉的眼眶更热了。

“不、不会了。孩子呢？”

苍怀霄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长什么样，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朕还没细看，一心想着你了。”

她甜蜜一笑，和他紧紧相拥。

她愣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真的让我生吗？真的吗？”

苍怀霄无奈至极，把心痛藏进眼底，没有让她发现。

“可是你会死。如果你死了，你让朕怎么度过余生？”

楼婉很少听苍怀霄说这种示弱的话，她也无法强硬地要求苍怀霄退步，只能埋在他颈间小声啜泣。

“可以试试！”

她的啜泣声太可怜，苍怀霄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朕要拿你怎么办好。”

楼婉还没听清楚他的话，又听他说，“你想试试就试试吧。”

苍怀霄脸色一黑，“玉铭不是说了这个法子很冒险么。”

“是、是的。”玉铭小声补充道，“娘娘，这个法子也不是一定会成功的。若是不成，您和孩子都活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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