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幻想小说网 > 情感 > 云生鬼谷[卫庄BG]

第14章 第 14 章

  • 作者:小瑶想吃肉QAQ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14:27:56
  • 字数:9366字

“你应该很好奇。”白亦非思索了半天,缓缓开口,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

“好奇什么?”阿瑶最不懂白亦非这类人的官腔,几个字兜兜转转吞吞吐吐还要别人能明白他将要说什么,提前做出求问的态度。

白亦非呷了口茶,淡血色的眸子盯着阿瑶。

“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所以,这就是你来此的原因?”

而白亦非的行为,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只不过阿瑶此刻尚不知道自己将来,竟会和面前这个男人有那么深的恩怨牵扯。

“嗯,我没有父母,养我的人说我的双亲很久以前就死了。”

“所以,你并没有见过他们。”

白亦非措不及防地被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像阿瑶这样直来直往的人了。他不禁看向远处的山间白雪,这里的雪似乎从自己出生起便是这样惨白又耀眼。

露台上安静无声,仔细听来,只有阿瑶小口小口地嘬着茶水的声响。

阿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一个潜入别人房间偷盗未遂的小偷,此刻正在和屋主人喝茶聊天,再加上屋主人竟然是血衣侯白亦非,说出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自小母亲大人,韩国唯一的女侯爵就将他关在血衣堡中,从不允许他踏出去半步。

母亲大人亲自教授他剑法,用的是那两把仿佛从鲜血中锻造出的鲜红又惨白绝世宝剑,却只教他单手剑法。

他年少熟读兵书,深谙兵法,又诵百家之言,博览群书。十几岁时,已经是韩国朝中最年少有为的世家子弟,引得朝野内外青睐无数,可惜那些笑容背后统统是深不见底的利益纠葛。

“嗯。”

没有人知道面对楚国联军,韩国的将士是多么微不足道。楚军将领垂涎他的样貌,却被他当众折断左手。后来面对百越叛乱,楚将一直以国势强盛为靠山,屡次三番地要求人数不足楚军一半的韩国“盟军”做先锋。

他从血衣堡带出的数千人皆是军中精锐,不断地被迫孤军奋战使他的党羽尽失,血衣堡军队仅剩不足千人。

然而这样的羞辱和折磨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样的不义联盟持续了太久,久到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朝夕相处的部下被凶残的百越人活活拔掉头颅,一腔热血洒向天空;久到他忘记了自己的武功,为了活下去强行修炼母亲大人的功法,拔出嗜血的双剑挥向敌人;久到他回过神来,那件如雪的白衣已经被染得妖冶鲜红。

后来“他们”的围剿成功了,楚将在百越都城被攻陷之际要求自己将血衣堡军队留在城外断后,自己孤身一人随楚军进入皇宫进行绝杀。

结果半路杀出了赤眉龙蛇,楚将身边的军队顷刻之间被赤眉天泽都门客杀光,他像一条被剪断尾巴的狗一样,面如黄土地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抖似筛糠地命令自己带他出城。

那一刻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跪着求饶的滋味原来像罂粟一般,那样的令人沉醉。

再后来他回到了韩国,带回了鲜血淋漓的捷报。那日他在百越都城之中,以一人之力屠尽百越王族,却从此声名大振,无人再敢觊觎。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主宰韩国黑夜的梦魇。

站在了权利的顶端俯瞰整个韩国的他却已经病了,病入骨髓、无药可救。

当年母亲病危时,曾要自己立下毒誓。此生绝不修炼血衣堡武功,不拔出那双嗜血神兵。上天却仿佛开了个玩笑一般,让自己走上绝路。

从征讨百越回来后他便立刻意识到了母亲大人当年要自己立下毒誓,其中的心酸苦楚。

血衣堡秘术在江湖上被称作“夺命化枯蛊,鲜血染白衣”,是母亲大人所创的独门秘术。可惜即便是强大如母亲大人那样的坚韧意志,也禁不住这蛊虫的疯狂啃食。他亲手揭开了血衣堡最大的秘密,也是被奉如战争女神的母亲大人最大的丑闻——血衣堡秘术,需要用极阴的处女鲜血喂养,一旦练功之人身体中的鲜血变得不纯净,就会立刻被蛊虫反噬而死。

他低估了母亲大人的告诫,在面对上万百越人又将孤军奋战的前夜,他打开了噩梦的匣子。

那一夜,他双目发红,疯狂地吸干了那些无辜少女的血,终于将自己一身阳刚之血完全替换,从那天开始,自己就变成了这世间最肮脏最可怕的怪物,身体里流动着最纯净却最令人恶心的鲜血。

回到血衣堡后,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进母亲留下的密室,疯了一样地寻找解药。

无数次的期待,无数次的失望。

直到自己发现母亲的亲笔书信躺在那个最最隐蔽,自己最后的期望上,他颤抖着双手抽出信纸。

信上却只是寥寥数字:

吾儿糊涂,莫再白费力气,夺命化枯蛊,并无解药。

羊皮纸常年密封,上面还有十年前母亲的泪花。

他泣不成声,恍惚之间仿佛连自己发自肺腑的哭声,都像极了军帐中那些少女临死前的尖叫。

后来,他与姬无夜联手,和罗网勾结,一手将潮女妖送入宫中,再通过这个女人从翡翠虎手中常年搜罗最美艳纯净的少女,一个一个的吸干她们的鲜血。

他的幻术越来越高明,那些少女临死前再没有像那年在军中的那一晚痛哭尖叫,她们死去的脸颊还带着笑容,死亡只是一个过于美好的过程。

只可惜这样的血对他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寥寥数年他已经毒入骨髓。

他的皮肤渐渐变得惨白,薄唇上也没了血色,指甲不可抑制地变黑,这一切的变化都仿佛在向世人昭示着,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死人。可惜世人已经连抬头看他的胆量都没有了。

直到前些日子,他进京述职,再次回到血衣堡时心血来潮又一次打开了那扇尘封了数年的密室暗门。他这次安静地翻阅了所有母亲大人生前留下的卷宗,整个密室中自己的呼吸声已经悄不可闻。

他翻遍了所有卷宗,终于明白了何为没有解药。

原来,在他当年找到那封信的地方还有另一封信黏在了暗格的阴影中。

是母亲大人的故事,准确的说是韩国唯一的女侯爵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白亦非的母亲是韩国历史上唯一的女侯爵,她强大又美丽,迷人而危险。

原本享尽荣华与美誉,她却像被命运捉弄一样,爱上了一个军籍远低于自己的男人。一个查阅韩国军人名册都很难找到的名字,过于卑贱,这让她的爱情见不得光。

他们保持了两年不清不楚的关系,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侯爵而极尽献媚,也没有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唯唯诺诺。

女侯爵以为世上终于有人愿意放下世俗的成见和自己相爱,她面对这份感情太过卑微,甚至不允许自己在那个人的眼中有一丝污点。她小心翼翼地和他在一起,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她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撒下弥天大谎。

她隐瞒了自己青春永驻的肮脏真相,她以为这件事情只要足够小心就永远都不会败露。

可惜老天对自己这个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的恶魔并不仁慈,在她偷偷怀上身孕时,她对于鲜血更强烈的需求和迷恋,使她仅有的那一次忘记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约定的时间。

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时,她正沉醉地泡在用鲜血灌满的浴桶之中。

后来,事情变得理所当然。

女侯爵被那个男人抛弃,这一半是她自己种下的果。

没过多久她听说那个男人离开了军队,和一个相貌脱俗的女人一同浪迹天涯。她狂怒地想要提起双剑去杀了那对狗男女,却生生被腹中的剧痛牵住伸向宝剑的手。

她在那个男人离开时,只是木讷的坐在浴桶中直到桶中的血液开始结块。可今天,她却好像是被腹中的阵痛刺痛地血泪横流。

她放弃了立刻杀掉那个男人的念头,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一年后,自己生下了一名男婴,眉眼之中既有她的风韵又那有男人的俊朗。她用那人的姓给这孩子取名为亦非,从此安心照料儿子,不再杀人。

可惜事不遂人愿,她前半生的杀孽引来厄运不断地在她想要放下屠刀时,一次次将她推回深渊。

自从生下亦非,她的身体就迅速地被蛊术蚕食着。她不想自己的孩儿从小生活在血腥气中,强忍着无时无刻不再发作的反噬接连数月滴血未进。

结果她盼来的并不是那个回心转意的男人,而是一个女人,那个夺走她挚爱的女人!

女侯爵警惕地抱紧自己的孩儿,她从怀上身孕开始就再也没碰过那双曾经在自己手中亡魂无数的双剑。

样貌脱俗的女人只是看着她的孩子微微笑道:一半像你,一半像他。

女人在她的错愕之中轻轻将男婴抱在怀里,伸手逗弄他的小嘴,一边咯咯地笑出声。

那个女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临走前将一个药瓶放在女侯爵的手中说,倘若不想沾染鲜血,便用这个代替。这是她的独门秘药,可以抵抗夺命化枯蛊的蚕食。

女侯爵问她,为何事到如今突然出现。

女人只是回答,我们一直都在,他心里舍不得你。如今你若收下这药瓶,他便放心了。

女侯爵攥着药瓶,当着女人的面一饮而尽。那女人说每个月都会有专人送药过来,然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她与鲜血为伴多年,纵然这药瓶中的幽香清冽,也无法掩盖这其中所盛的是血。

只不过,这似乎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血,一种能够压制体内夺命化枯蛊的奇特血液。

深处江湖多年一向专享蓑衣客情报的她,掌握着韩国最强大的情报网,却依旧对夺命化枯蛊束手无策。此时此刻,她再无暇顾及这血从何而来,她只闻到那个女人身上有着和这血一样的幽香。

许是她的心太过疲惫,或是她面对那个男人依旧情愿网开一面,她并不想再深究了。

寒来暑往十余年过去,她的孩儿渐渐成人,长得也越来越像那人。

她每每丛孩儿的脸上看到那人的样子总是心中阵痛,便将怨气悉数撒在他的骨血身上。她将那人的武学功法传给孩儿,断不愿他走上自己的绝路。

可在亦非十三岁的那年深秋,韩国竟然无缘无故飘起了大雪。

也是在那个秋天,那个药瓶再也没有被送来血衣堡。

来年开春,她得到消息,那个男人死了。死在了楚鲁之战的战场上,那场战役之后这世间再无鲁国。来送药的人自称是那女子的徒弟,他告诉女侯爵,那女子不愿爱人孤身离去,二人双双殉情于战场之上。

徒弟走后,女侯爵竟然痴痴地靠在门边伫立许久,直到那个人在自己脑中留下的回忆渐渐被蛊虫钻心的痛苦吞噬,她手忙脚乱地走进密室,抓起笔写下两封信,藏到密室最最隐蔽的暗格中,走出密室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在空中。

那日若不是她的心乱的厉害,怎么记不得那个前来传递消息的男人的大名,不正是那个七国之间无人不知的名字么!

后来,她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看着自己的孩儿练剑,打拳,读书,都仿佛是那个男人当初陪伴自己的模样。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呼吸渐渐停止时,半生杀人如麻的她此刻竟然并不恐惧死亡。

因为她看见了在血衣堡外那片自己和那个男人幽会的宁静花丛中,

正有两道身影逆着光朝她伸出手,

她伸出手牵住那一男一女,

终于找到了此生归宿。

在加冠那一年,他领王命前去百越镇压。

这是个机会,升官的机会,也是个死局,送命的死局。

人人唤他白公子,朝中人敬他,黎民百姓畏他。

后来未及弱冠之年,母亲大人突然一病不起,随后就迅速病入膏肓,根本无药可治。

血衣堡露台之上。

母亲大人没过半个月便撒手人寰,他,也成为了韩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侯爵,统领着血衣堡的军队,主宰血衣堡的传说。

不过朝中总有人意图蚕食他手中权力,朝堂上衣冠楚楚的和善臣子,俨然就是一匹匹恶狼眼泛碧色凶光。

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如果厮杀并不能停止,那么就去杀掉所有的对手然后站在尸体堆成的高台之上。

阿瑶一脸满足地手中捧着热茶,暖烘烘的茶水流进肺腑,整个人脸上都多了分气色。她第一次喝到这么名贵的茶叶,似乎是叫“雪顶银梭”。茶香清冽,别有一番风味,余香满口让人不禁咂舌回味。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故事是从离开小镇开始的。”白亦非单手摇晃茶杯,追问下去。

阅读云生鬼谷[卫庄BG]最新章节 关注https://www.smrhm.com/article/88057.html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