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牺牲战斗的觉悟的。

此刻教室里仅有的四个学生就在上数学课，五条悟在讲台上讲的逻辑清晰，学生们听得也都非常认真，课堂氛围居然意外地很不错。

挚友死去，【恶人之社】全灭，连原本的世界都失去，落在连一丝羁绊也无的新世界里。

——但那又如何？

事实上，如今除了自身以及所拥有的【才能】以外，他的确一无所有。

这是因为在高专毕业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继续成为咒术师，也会有人选择隐没于普通人之中，做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咒术高专对此并不会阻拦。

无论有什么障碍，只要一路碾压过去就好了。

连输赢都无所畏惧。

只要五条悟想，他就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的很完美。

咒术高专的日常比普通的学校要忙碌很多。

即使主要任务是学习如何战斗和袯除咒灵，但普通的国文等课业也不能落下，甚至有时比平常的学校教授更多。

不过在这完美的课堂上依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因素。

——项羽坐在最后的窗边，已经无聊到打了三个哈欠了。

“那么——”五条悟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拉长了声音，“这道题就由我们亲爱的助教先生来做一下吧。”

……

“别生气嘛，我只是看你在那里呆的无聊，想给你找点事情做，”五条悟还在喋喋不休，“没想到你连这种东西都不会……”

“……我只是讨厌这种东西，懂吗，仅此而已！”项羽深吸一口气，没再攻击。这种地方又不能开打，最后只能让自己更憋屈。

他算是懂了，五条悟这种人，不把他真揍上一顿，他永远不会改那张欠揍的嘴。

……或许揍了也不会。

总之，果然有时间还是要找机会打他一架。项羽冷漠地想。

五条悟这边，随手完成了每日一激项羽后，继续无缝衔接讲课，同时心里继续感叹：果然，是个笨蛋啊。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虽然项羽已经明确表示过别来试探他了，五条悟依然乐此不疲。不是说他觉得直接问项羽会撒谎，而是这种日常方面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习惯和特质。

而且，也挺有趣的www

言归正传，到目前为止，项羽身上的矛盾点太多了。

如果说他是新生的咒灵，他的确对咒术界和诅咒一无所知。但这两天，他却对现代社会表现得非常熟悉，会用冰箱，会用浴室，甚至还知道断电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他是被诅咒的人类灵魂，保留了人类的记忆，但项羽却对今天的高专课程很陌生。关于名人，诗词，公式，对一些即使是不同国家也应该受过的基础教育毫无反应。

太奇怪了。

又或者是真如他所说，他是由人变成了诅咒，却不小心伤了脑子？

……啧，以他目前的笨蛋程度来看，总感觉会是真的。

某种程度上，五条悟还真猜对了。毕竟项羽与自己的【才能】融合后，的确对原本的记忆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一直生活在现代社会才会熟悉。

只不过项羽对自己所表现的异样也没有丝毫遮掩就是了。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也从来不怕那些人问到他面前，也从不把这当什么秘密。当然要是真问了，他也只会说自己想说的就是了。

项羽理直气壮地想。

——

在极其紧凑的文化课过后，高专的一年生们就开始了每日的战斗训练。

项羽这才算有了点兴趣，站在操场上抱着手臂点评：“速度太慢，动作过大，来不及防御……”

“简直太弱了。”

被全员嘲讽的一年生们沉默了一下。

见到了之前项羽随手压制里香的那一幕，再加上五条悟的“仅次于我的强”，他们连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的确是太弱了。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你这个助教啦。”五条悟在旁边一边吃今早买的小甜饼一边说，“去磨砺他们吧，加油！”

……这家伙什么时候搬了凳子坐下来吃上的？

“……”项羽看着坐在小凳子上翘起长腿吃零食的五条悟，深吸口气，再次按捺下跳动的额头。

算了，在没找到机会打架之前，要学会无视这家伙。

熊猫在旁边干巴巴地小声说了一句：“……辛苦了，习惯就好。”

其他学生投来感同身受的目光。

项羽决定丢开身后欠揍的绷带白毛，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对眼前的学生们露出一个反派的狞笑：“那么，就让我看看吧，你们这群“咒术师”的能耐。”

“……金、金枪鱼。”狗卷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为咒言师的他直觉有时比其他人更加敏锐。

想当不妙的预感啊。

下一秒，几乎不过眨眼之间，他就失去了面前男人的踪迹。

“——所以说，太慢了。”项羽在背后一手抓住狗卷棘的衣领，“战斗意识也差的可以。”

下一瞬，狗卷棘的视野天地倒转，直接被项羽丢出几米开外。

直到勉强落地，狗卷棘才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虽然项羽下手并不重，但近距离接触才知道，他身上的感觉——太可怕了。

像是站在某种粘稠浓密的黑暗和疯狂组成的怪物身前，即使它只是在打盹中微微睁开一条眼睛的缝隙，也足以让渺小的猎物为之战栗。

他真的……还是人类吗？

而在狗卷棘发呆的这几秒，项羽已经挨个把剩下的学生甩了出去。

几个人连自己的咒术都没来得及用。只有里香稍微挡了一下，也没能阻止忧太被拎着领子扔出去的命运。

“算了，”项羽对这一场面颇为不满地出声，“再来，这回给你们攻击的机会，否则也太无趣了些。”

几个学生相视一眼，只能爬起身来，继续这场单方面的虐菜。

……

即使用上了各自的术式，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区别只是坚持了多久而已。

不过项羽兴致还不错。这些成长中的咒术师拥有的【术式】倒是都很有趣，他也不介意顺便指导一下战斗技巧。

而且，尽管目前这些幼苗还弱的可以，但是……却都具有相当惊人的成长性。

他们天生就具有这样的“才能”。

——这可真是令人……愉快。

即使项羽如今因为已经【才能】强大非常，但同样，他也被注定了上限。

他的强大已经到达了顶端，再看不到进步的空间。

所以看到有可能在未来超越自己的人，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如同曾经的挚友西耶，只可惜，没能看到他超越自己的那一天。

至于现有的某个白毛……既然暂时不能打架，培养培养幼苗也是不错的。

这场“磨砺”以三个学生一只熊猫累的倒地不起告终。

五条悟全程吃瓜没有插手，等到结束了也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哟西，那么今天的工作结束了，辛苦啦！”

他注视着项羽从操场上走下来，如同看着一个怪物收敛起来重新化作人类，即使项羽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项羽身上的矛盾点之一。

他的力量明明如此疯狂，如此可怖，好似将人吞噬的深渊，却从未吞噬掉他与人类相似的“特质”。

明明有着极强的非人感，收敛时又像极了拥有喜怒哀乐的人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好吧，”白毛教师叹了口气，“既然你是个如我所想的笨蛋，那也没办……”

他话音未落，就敏捷地侧开身去，躲过了从项羽那里投掷而来被异化为黑色怪物的利器。

“……哈啊？”突然被点名的项羽从鼻腔里冒出不爽的声音，“老子不做。”

五条悟思考了一秒，歪了下头，用诱哄搬的语气继续道：“做一下嘛……？”

如果项羽知道五条悟所想，他只会嗤笑一声。

“关老子什么事啊？”项羽肉眼可见地暴躁了起来，“老子过来是来找有没有有趣的东西的，谁要做这种无聊的东西啊？”

能姑且在教室里跟着听这种课已经是极限了啊？！

“哦……”五条悟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你不会啊。”

他既不会为此感到悲哀，也不会为自己感到可怜。

名为项羽的存在，就是这样永远都是站在顶端，绝不会低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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