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颖死了。

乔楚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看着刚刚以最快的速度让萨利姆找到的线索。

邹颖死了，白启礼先前的相好，之后分道扬镳的合作伙伴。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好歹认识一场，白启礼倒也不至于小心眼到希望她死。如今看着眼前的报道，申报的童丽是个确实好记者，文笔斐然，用词凝练，言简意赅地将邹颖意外去世，其妹妹邹静临危受命，等等写的事无巨细。

“号外号外——”

画家自杀的案子前脚刚刚结案，死者的未婚夫还在他这里泣不成声，下一个案子就毫无间断地接上。

“去查。”

白启礼喂鹦鹉的心思都没有，烦闷地看着窗外。

邹颖死的时候是在家里，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人。最近跟死者见过面的人，一个是刚刚回国的亲生妹妹邹静，一个是生意上有往来的许家接班人许恒。还有跟她有关的人，就是自家老爷子。

结合她这段时间想要做大烟鸦片的生意，白启礼很难不怀疑，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乔楚生最近很忙。

“老爷子是肯定的不可能，就剩这两个。”

乔楚生把邹静和许恒的资料放在桌上，对面的路垚和白幼宁一人拿起一本。

翻看没两页，白幼宁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了然地说：“哦——就是前段时间长子失踪后，突然出现接手所有生意的许家二公子许恒，和死者的亲生妹妹，刚从英国回来就继承了姐姐一大笔遗产的邹静吧。”

他以前跟邹颖相熟悉，他不相信一个健康的人，会突发疾病暴毙。

路垚放下资料，迎着乔楚生的目光，点了点头。

“邹静跟许恒都是之前之之的同学，国王学院的，大一届的师哥师姐，跟之之都关系不错。”路垚表情微妙，“许恒以前好像还喜欢过之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邹静在一起了。”

乔楚生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在听到路垚一句“许恒喜欢过之之”之后，瞬间就有些不平静。有些牙疼地舔了舔后槽牙，乔楚生高喊一声“萨利姆”。

“备车，去许家拜访拜访！”

乔楚生一身干净利落的探长服饰，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身后的路垚和白幼宁赶紧起身跟上，白幼宁还不忘跟路垚斗嘴，说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壶，倒是开了。

一声长鸣之后，是断断续续细细密密的“咕嘟”声。冒着热气的一壶水被从炉子上端下，许恒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中，翻滚的茶叶和一瞬间弥漫出来的茶香，带着数不清的惬意和沁心。

“你们动手还挺快。”

霜色的旗袍上点缀着绀青的纹样，一支白玉发簪松松拢龙地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慵懒地倚着沙发，抿了口茶。

“夜长梦多，既然万事俱备，我们就直接动手了。”

许恒将水壶递给一边的佣人，在云之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云之放下茶盏，清脆的碰撞声之间，云之听见自己一声轻笑。

“四爷和三土，倒是提升了不少难度。”

邹颖，一个在他们眼中，想要跟外国人做鸦片生意，卖国求荣，卖妹求安的女人。

邹静坐在许恒身边，看着云之说：“三土是个聪明人。”

话中之意，路垚聪明，但他们不仅仅了解路垚，了解乔楚生，更是个顶个的有谋略。

更何况，他们有云之。

云之勾起嘴角，丹唇轻启，声音悦耳，却好像有些漫不经心。

“静静先花一段时间稳定一下邹家的产业，其他的动作先不着急。”

许恒和邹静的事情结束了，该轮到童丽了。

“我们的计划不变，但是脚步可以先放缓，一切从长计议。”

云之坐直身子，撤下了自己后脑的那支簪子，放在茶几上。

算算时间，乔楚生他们该过来了。

她想见他。

很想。

“云之和乔楚生。”邹静出声，轻声念了两人的名字，若有所思道，“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云之倾慕。”

乔楚生，于旁人更多的可能是“乔四爷”之类的形象，可是于她而言，不过是用所有词汇都无法形容的温暖。

“本以为，之之你跟乔探长的关系，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不会。”

云之扭头看向窗外，远处开进许家院子的车，正是巡捕房的车。

“不过，不要让他难做。”

不要让他难做，所以，我们要更精细一些，更小心一些，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没有任何的法。

“我就先告辞了。”

用过的茶盏，留下的发簪。云之起身，轻轻抚平因为坐下而有些皱着的旗袍，拿起一旁的手包。

“今日，旧友见面，难免寒暄。云之见时间不早，正准备回去，碰巧遇见前来的乔探长。”

云之勾起笑容。

很合情合理。

“你上次的珍珠发夹，是不是还留在这呢。”

邹静开玩笑似的，说出这么一句打趣的话。

“是啊，不过我反正常来，下次再用也并无不可。”云之悠悠地说，“毕竟，你的首饰和他的一些随身带的小物件，也经常落在我那不是？”

“说起这个，我上次和静静去你那下午茶的时候，确实落下个眼镜架。”

是啊，当然。

他们朋友之间，是经常互相做客的，对吧。

“怎么，你也认识？”

“啊，嗯。”

白幼宁的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味道，对于邹颖的死，她不仅不伤心，甚至有一丝丝的快意。不过如今看来，这个邹静和许恒，似乎更有趣。

“认识？”

“号外——号外——知名女企业家邹颖意外暴毙，其妹留学归来，主持家业！”

乔楚生挑眉，白幼宁急忙摇头反驳，似乎不愿意跟他们扯上一点关系，也不知道是哪个他们。

“稿子是童丽写的——仇人之间，不就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白幼宁面色心虚地反驳，刚一转头，就看见路垚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资料。

甚至，写到了许家新上任的二少爷，与这位新上任的二小姐，即将强强联合。

报纸被猛地合上，“啪”一声被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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