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卡尔从柜子里翻出刀片，故意把拆开包装地声音放大，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史蒂夫没有注意这边之后，飞快地用热视线把自己下巴上的那点胡渣挂掉。

史蒂夫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把剃须刀上的泡沫冲掉，放好:“不用这么严肃，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史蒂夫。”

早晨，卡尔从自己在美队家里的临时房间走出来，正好撞上在浴室洗手池前的史蒂夫。

史蒂夫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不过我这儿只有刀片，底下的柜子里有新的，你拆开直接用就行了。”

卡尔忍不住笑了。

他侧身让史蒂夫先出来，跟着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有些稀疏的胡茬。

最后，他还欲盖弥彰地在下巴上抹了点须后水。

想到这里，他扬声问:“我可以用一下剃须刀吗？”

“当然。”

嗯，柠檬味的。

在洗漱之后，卡尔出了浴室，见史蒂夫正对着打开的冰箱思索着什么，见到他出来之后还看过来。

“呃，怎么了？”卡尔有些心虚。

自己是不是也该剃一下胡子了呢？

你真的明白了吗？

看着卡尔仿佛很是认真的表情，史蒂夫却莫名地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虽然……他多半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不过深刻于骨的责任感一词还是让他忍不住再次强调。

“不要因为年轻……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就挥霍自己。”

“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的！”

说着，卡尔摸着光洁的下巴，性子里的恶劣因子又开始冒头，忍不住开玩笑:“不过队长，有没有人说过你……”

“什么？”

“说过你像个养生的老头子呀？”

老头子确实，不过养生……

“谢谢，不过这么说的你还是第一个。”

史蒂夫没好气地说，看着卡尔促狭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原本两个陌生人住在了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些尴尬，不过生疏的气氛在这番对话后很快消散干净。史蒂夫本身不算是自来熟的那种人——尤其是在这个时代醒来之后，他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划出一道隔离带。

然而卡尔不太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史蒂夫在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总有种遇到“同类”的感觉——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个“同类”，而是同样身处这个世界，但又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察觉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史蒂夫心下一晒。

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寂寞，就擅自在心里把别人划作“同类”，这可不像是美国队长应该做的。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史蒂夫要出门慢跑，他邀请卡尔，卡尔笑着拒绝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再次强调……

“早餐——对吧？我知道。”

卡尔作势撸起袖子:“放心，等你跑步回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那我要期待一下了。”

用一般人百米冲刺都有所不及的速度在附近的公园跑了十几圈，史蒂夫总算觉得今天清晨的热身做足了。

离开公园，看到过去买早点的店，他习惯性地想要拐进去，才想起卡尔之前的话。

有人在家等他回去吃早餐……这是多久没有的体验了？久到史蒂夫都恍惚了一下。

真是……

史蒂夫在心里为自己的反应有些好笑，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提高了步速，想要早点回家。

结果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在一个拐角，和另一人险些撞上。说险些是因为史蒂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横跨一步错开了，而另一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手里抱着的资料哗啦啦撒了一地。

史蒂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低着头连连道歉。

“呃，十分抱歉！您没事吧？”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整理散落一地的文件，史蒂夫也蹲下来搭了把手。那人整理好文件站起来，见到他的面容的一瞬间，史蒂夫下意识叫了一声。

“卡尔？”

“……啊？”

那人一脸茫然，搞不清状况一样地扶了扶眼镜。

史蒂夫这才注意到，这人的年纪比卡尔大不少，指不定比自己还要大一些——这指的当然是抛去他冰冻的那些年。

面前这大个子看上去三十来岁，一头向

后梳起来的黑发，戴着一副超大框架的老土黑框眼镜。他缩着身子，相比于卡尔和自己聊天时候的神采飞扬，看上去相当的腼腆。不过他如果挺直了身板，可能和史蒂夫的身高相近……不，说不定比他还要高一点。

而且，虽然不少同事吐槽了他的穿衣品味，不过在风格灾难这方面，他有自信和面前这人半斤八两。

这么一看，他仿佛和卡尔没什么相近之处。不过……真的太像了，尤其是他一脸无辜看过来的表情。

“呃……罗杰斯队长？”

“抱歉。”

史蒂夫也发现自己这么打量别人不太礼貌，不过……

“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名字？”

面对着美国队长突如其来的问题，这大个子看上去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叫克拉克，克拉克·肯特。”说着，他再次推了下眼镜，“请问……您认识我？”

史蒂夫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而已……抱歉耽搁你这么长时间。”

“不会！”

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之后，大个子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内侧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哦，我是来自大都会的记者，来这边出差，这是我的名片。”

看着名片上印刷体的“克拉克·肯特”，史蒂夫点了点头，把它收进了口袋里。

他开玩笑地说:“对了，今天的事请不要报道出去好吗？你知道的，超级英雄的交友状况一直是外界所关注的，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被打扰。”

“哦，哦！当然！”克拉克·肯特连连点头。

两人挥手作别之后，他注视着史蒂夫的背影。

“就算你是……你的身体很好。”他吞下某个词，“也不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以吗？”

卡尔对于这种发自真诚的善意想来没辙，连连点头，还举手保证:“队长，我明白了！”

史蒂夫把冰箱门开得再大一点，示意了一下里面满满的几乎没动过的食材:“我记得在我临走之前，某位房客自称是会做饭的？”

“啊……”

“队长，你回来了？”

听着卡尔迟疑的语气就知道有问题，史蒂夫叹了口气，关上冰箱，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外卖单的位置也没有变化……卡尔，请务必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在外面的餐馆吃饭。”

卡尔眼神乱飘。

史蒂夫表情严肃。

卡尔从善如流:“工作顺利吗？”

“除了差点被受到惊吓的受害者在胸前开一个洞之外……还不错。”史蒂夫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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