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静，万物似乎都入睡了，国宾馆里更是一片安静，几处亮着灯火的房屋也息了明亮的灯烛，只留下微弱的灯光用来守夜。

云五听到屋内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她又等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关上屋门，走了出去。

冬日阳光轻轻落在他的白袍上，容颜出尘，整个人便如同一幅清淡高雅的山水画一般，让人挪不开眼，却又生不起亵渎的心思。

“公子。”十七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幅画面，便收住声音静静站在一旁。

温子然坐在窗边竹椅上，正低眸看着手里的一卷书。

温子然微微摇头，又拿起书，“等晚上吧。”

“十三公主从孟府回来了。”十七答道。

“有何消息？”温子然淡淡问道。

屋外守着的另一个婢女见云五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公主睡了？”

云五也是温子然的手下，武功平平但耳力极佳，上次被派到钟离沄身边，替换掉了之前的婢女。

见温子然没说话，十七又问道，“公子，那属下现在便叫云五过来？”

云五点点头，那婢女便笑道，“总算能歇口气，你先去歇着吧，我给你留了热水。”

到了换班的时候了，云五也不推辞，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姐姐，今日的确有些累，那我先去洗洗，过些时辰过来替你。”

“这都是顺手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我们都是南宁过来的，在这异国他乡就是需要互相扶持。”婢女因为云五年纪小的缘故，平日里对她就比较照顾。

“云五传话来说，似乎是有重要事情需要禀告。”

“她们在密谋如何设计让云安郡主嫁给六皇子。”

云五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公子忽的转过眼眸，盯住了自己，她不由得顿了顿。

“继续说。”温子然开口道。

云五继续说道，“东云除夕宴会时，十三公主与孟小姐便给云安郡主设过一次圈套，也是与六皇子有关，但是失败了。听孟小姐的意思，她们并不知道为何会失败，而孟小姐的大哥因此也不让孟小姐继续行动。”

“见孟小姐有了退意，十三公主便百般劝说，并且告知了孟小姐关于公子的计划，说可以利用公子的计划将计就计，孟小姐被她说动，同意继续行动。”

云五说完这些，屋内便陷入了一片安静。

温子然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声音有些冷意，“如今我们倒是成了耳聋眼瞎之人，除夕时东云皇宫发生了何事。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十七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恕罪。”

自从上次刺客事件后，东云三皇子借机将皇宫好好整顿了一遍，拔出了不少眼线耳目，不仅去掉了其他皇子和世家的人，南宁的人也损失大半。

温子然自然也知道这些，他微微闭了闭眼，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好好去查，查除夕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十七应道。

温子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孟家小姐和十三公主为何要陷害云安郡主？”

云五想了想，才回答道，“属下推测，是因为在去年国宴上，云安郡主在书法笔试上胜过十三公主，大出风采，而孟小姐却输给了十三公主，两人便因此对云安郡主生怨。”

见公子的表情淡淡，似乎对她所说的原因有些不以为然，云五有些犹豫，又说道，“根据孟小姐和十三公主的聊天，属下还有一些想法，因比试落败而生怨只是原因之一，其二便是因为嫉妒。”

“嫉妒？”

“是的，因为孟小姐心系七皇子，想要嫁给七皇子为妻，但七皇子似乎对云安郡主有好感，所以孟小姐便对云安郡主起了嫉妒之心。”

“而十三公主...”说到十三公主，云五顿了顿，“十三公主爱慕公子，所以也嫉妒云安郡主，嫉妒云安郡主能被公子另眼相看，因为公子曾两次伸手相助于云安郡主...”

听到这话，本在一旁垂着头的十七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公子。

温子然神情一怔，不过也就失态了一瞬间，随即目光便如同冬夜里的月光一样凉凉地朝十七看去，十七又赶紧低下了头。

“无论是比试落败，还是心上人另有所爱，都有可能是孟小姐和十三公主陷害云安郡主的原因...”

云五没有注意到十七的小动作，继续说着，“...十三公主觉得，让她嫁给七皇子是六皇子的主意，所以她想要让云安郡主与六皇子牵扯在一起，让六皇子没有心思再管她的事。”

“心思倒是挺多，可惜用错了地方。”温子然轻轻嗤了一声。

云五又复述了一些孟燕婉和钟离沄的谈话内容，等她汇报完毕，温子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云五继续监视钟离沄，便让她退下了。

云五走出书房，发现十七也跟着她走了出来，有些讶异的问道，“十七哥还有何事？”

十七呲牙一笑，左脸上的长疤显得更加狰狞了，但是声音却是温和的，“你回去后多长点心，但凡有关于云安郡主的消息，随时告诉我。”

“好的，十七哥。”云五点头记下了。

“回去吧。”十七挥了挥手，打发云五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想起之前公子那冷冷的目光，缩了缩肩，纵身一跃，跳到了书房的房顶上。

还是在屋顶上待着吧。

祸水难求

“但除夕过后，十三公主似乎有些神思不属，对属下的关注少了许多，而今日去孟府时，孟小姐对十三公主的到来表现得十分急切，十三公主便只是让我在屋外候着，属下这次就听到了她们大部分的谈话内容。”

温子然的目光没有放在云五身上，而是看着窗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她们聊了什么？”

两人又说了几句，云五才匆匆离去。

“公子。”云五走进温子然的书房，对着温子然行了一礼。

国宾馆。

“听十七说，你有事要汇报？”温子然道。

“是的。”云五道。

见温子然颔首示意她继续，云五便说道，“十三公主对属下一直有些防备，之前与孟小姐见面时，都让属下离得远远的，属下只能听到一言两语，并不能猜测出她们在聊什么。”

过了半晌，温子然才放下书卷。

他抬眸看向十七，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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