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家庭子女的健康状况。”

林雅慕一哽，看向夏婉，显然她是知道的。

依照她心中所想，夏婉才不会莫名其妙带她来和不认识的人吃饭。

起码在她见到窗边那个穿白色风衣女人的前一秒还是这样想。

走进餐厅时，林雅慕顿了一下步子“你要让我和谁吃饭?”

“什么案例。”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是心理医生张慧阿姨。”夏婉向她介绍完，三个人家诡异的安静下来。

“如你所见，我很好。”

终于，她放下筷子“你们到底想干嘛?”

对面的张慧笑了笑，“我最近在针对一些案例进行研究。”

张慧笑而不语“平时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没有。”

“那平时失眠吗?”

餐厅里一直放着温柔的钢琴曲，林雅慕却觉得焦灼，对面这个人的视线时不时就落到她身上。

她把目光落回面前的夏婉身上“她以前有过梦游吗?”

夏婉沉默片刻，面上隐隐发热。

张慧大概明白了，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从刚入行感同身受的愤怒到如今的麻木无奈。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可怜人，责任和爱的关系，有很多人都分不清楚。

林雅慕掬起清水扑在脸上，微凉的水流一寸寸滑过白皙的皮肤，额间碎发被水浸湿，软趴趴的附在脸颊旁。

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过肩的长发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下巴小巧精致，可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空洞的让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机。

有水珠从额角划落，睫毛轻颤，林雅慕握在水池边的手收紧，青筋在略苍白的手背上渐渐鼓起。

“哭泣是她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但奇怪的是她的抑郁倾向并非自身的厌世，到好像是受外界影响。”张慧拿着刚才林雅慕所填写的测验单，手指轻扣桌面。

这一顿饭，林雅慕吃的食不甘味。

走出餐厅时，午后的阳光被层层云朵掩盖，林雅慕的口袋里塞着张慧的名片，她发着呆，手指一遍一遍的抚过纸片轮廓。

夏婉看起来兴致冲冲的要带她购物，林雅慕就跟着她，两个人沿着餐厅的路往前走。

进入商城大门，夏婉还特意带她转了一个弯，给她买了一份冰激凌，像小时候一样，林雅慕一阵恍惚。

直到目光落在夏婉微隆的小腹，她的眼睛又一瞬间暗淡下去，今天巧克力冰淇淋微苦。

夏婉在林雅慕小时候就钟爱给她买小裙子，每天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她是幼儿园里换发型最多的小朋友。

长大后，最常见就是林雅慕收下夏婉的转账和左依依一起买东西，或者在家门口接过来一个又一个快递。

她环视四周色彩缤纷的裙装，看着夏婉仔细的挑选，一下子觉得有点陌生。

“雅雅，来，这个蓝色的喜欢吗?”

夏婉在前面唤她，可林雅慕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上行的电梯上，男人亲密的搂着女人的腰，两个人浓情蜜意，“恶心。”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

夏婉又挑了一件牛油果的格子裙，正准备回头叫林雅慕去试试，却意外的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人呢，雅雅，不好意思啊，你先收起来吧。”

夏婉沿着来时的路往后找。

林雅慕站在两个人必经的扶梯拐角，与林成涛的视线不期而遇。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脸色的温柔笑意一瞬间化为乌有。

“巧啊。”

林雅慕勾起嘴角，眼尾余光略过还未反应过来的左雯。

“雅雅，你自己来的吗?”林成涛环视四周。

“与你无关，不过左雯阿姨，倒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左雯的眉顿时皱了起来，眼前的女孩，不似初见的文静乖巧，像是敛起的尖刺毫不留情的舒展开。

她还记的在哥哥家，左依依当众让她难堪的事，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爱情里，只有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

“小姑娘，请你让开。”

左雯一反之前面对林雅慕的温柔，此刻她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她的厌恶，大概在她的三观里，左依依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鼓动。

小孩子家家的，歪心点子这么多。但左雯毕竟照顾身旁林成涛的面子，她动了动唇，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林雅慕丝毫未动，在左依依的印象里，她的姑姑温婉又善良，初见时，她也是如此认为，但此刻，林雅慕挑眉，恐怕并非如此。

左雯一身白色连衣裙，丝毫看不出生育的痕迹，再加上原本就比林成涛小七八岁，此刻站在他身边到显得娇小依人。

左雯扯了扯林成涛的衣角，示意他离开。

林雅慕上前拦了一步“别急着走，不聊聊吗?”

“聊什么。”左雯站直身子。

“聊聊你怎么把我爸勾的床上去的呀。”林雅慕的声音不算小，又处在扶梯口，眼看着周围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林成涛脸色开始挂不住。

“雅雅!”他试图镇住林雅慕的胡言乱语。

左雯轻笑“怎么?你现在是在替你妈报仇吗?”

“那敢呢，论手段，我自然玩不过您。”

林成涛婚变的时候，林雅慕毕竟还小，她是看着夏婉在家被气的摔手机，不然，怕是夏婉也萌发不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

如左雯的意料，林成涛在知道夏婉整日与另一个男人出双入对时，更加坚定的狠下心离婚。

“情况怎么样?”夏婉面露焦急。

张慧的目光一只胶着在林雅慕的背影上，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也别太担心，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她最近压力比较大，受情绪影响有抑郁倾向。

林雅慕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和你的调查有关吗?”

“那就是会了。”

临近中午，她在柜子里翻出一件灰色外套，换上鞋和夏婉一起离开。

林雅慕默认。

张慧的问题让她应接不暇，她几乎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按着脖子回答完所有的问题。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落荒而逃，生怕张慧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林雅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搜寻自己脑海中仅存的记忆。挣扎了没一会儿，她就放弃了，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这个人怎么从落座到现在，一直冲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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