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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自杀他杀?

  • 作者:出云的卫星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9-03 18:45:17
  • 字数:8652字

宋仵作打量了一下环境,就拄着双拐到床边去查看李匠头的尸体去了。我让其他人守在门口,不许好奇的大肚婆们围观,我开始仔细查看李匠头的家。

李匠头的家很是简单,他因为是自己一个人,并不经常在家里做饭,他和他女儿总是在食堂吃饭。只是他的几个徒弟总爱晚间凑到他这里聊天,他才让她女儿做些宵夜,款待这些徒弟。李匠头的薪水很高,仅次于木匠匠头和老铁匠。比他们低的原因也是最近家里的工程少了,前一段时间,工资最高的可就是李匠头啊。李匠头的二十四平米的房子里,放了很多的财物。大都是丝绸、麻布、瓷器。米缸里的粮食也有很多,灶上还吊着很多的腊肉。

“你行吗?你的腿刚受了伤。”我很感动宋仵作的敬业,判司里面的吏员,我觉得只有宋仵作才算称职。

“没事的,仵作都是半个郎中。我的伤没有多大的问题。还是去现场看一下吧,我对死因勘测还是很准确的。”宋仵作的小胡子很有趣,他上唇的胡子两边上翘,下巴上的胡子竟然被他修剪的很短,竟然和神探波洛的胡子很像。

“小郎,我听说东园出了人命了。我陪你去探查。”宋仵作昨天被一起送到了诊所,馨儿发现他的一条腿骨折了,就让人请了接骨的郎中给他接骨。宋仵作因为整天和尸体打交道,胆子大的出奇,这四个受伤的人,就是他的精神恢复的最好。其他三个人因为在狭窄幽闭的环境里挣扎过久,精神的损伤都是很大。

我和宋仵作进了李匠头的房间,李匠头的尸体被放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家里很乱,木地板上全是脚印,现场被人都给破坏掉了。现在就是让大郎来探测,也是没用了。

听到宋仵作的回答,我真是吓了一跳。刚刚我就是和宋仵作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一个哈德曼的失窃案。我越发觉得匪夷所思了。这里的神到底发明了什么啊,竟能知道我在追那个剧,还能巧妙提醒我。这个问题在二十一世纪并不复杂,我在网上查看越野车,就接到了卖二手车人的电话。我们所有人的信息,都在被屏幕后一双双眼睛窥测着。我这次不幸的穿越,时时透着古怪。我喜欢波洛探案,在大唐就给我安排了一个长着波洛胡子的人。我喜欢吃炒肝,门口就给我安排了炒肝。我一直就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

我放下了追查这条线索的好奇心,这个肯定又和那只黄龙玉狗一样,会让我误入歧途的。我查了大泉当千的铜钱,那铜钱竟然是三国时候孙权铸造的,这个钱到南越王时都一直在广州流通。我让小六子去打听民间是否有黄玉狗的传说,小六子也真是能干,给我打听到一大堆和狗有关的民间故事。这些故事他给我讲了三天,没有一个和黄龙玉狗有关。只有一个神狗的勇猛和大郎很像,这个传说是从岭北传过来的,说是神仙下凡,带着条黄狗。神仙救助穷苦人,神狗专门对付坏人,保护孤苦的女人。现在岭北还有神狗祠堂,都是寡妇在拜祭狗神。线索由此就断掉了,为了打听这些故事,我为每个故事付了二十文钱。小六子拿了两贯多钱,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我的败家子名声一定是小六子给传出去的,他就差在我脸上贴张纸,纸上写“人傻钱多、大家快来”。

“王郎君,你来看这里。”我还没搜索完,就听见宋仵作招呼我。我连忙过去,看宋仵作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是他的女儿今早发现他吊死在家里的木梁上的,发现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她女儿在屋里大喊大哭,招来了很多的人,大家七手八脚将李匠头放了下来。发现李匠头是真的死了,才通知了高达。

这个二层的宿舍楼,是用青砖按传统工艺建造的,楼板都是用木头做成的,为支撑楼板,楼板下层都有木梁支撑着楼板。我们现代人对这样的结构肯定要深恶痛绝,上面人走动,下面的人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我那时还没搞出水泥,很着急工人冬天越冬的保暖问题。就听了陈里正的建议,用木头做了楼板。按照陈里正的说法,我的楼比地主家的房子还舒服呢,这些奴工过去都集体睡在窝棚里,这家的汉子睡了其他人婆娘,对他们来说都是常事,没有人为此玩命的。大不了去睡对方的婆娘。

宋仵作发现的线索,并不在死者的身体上。他是发现李匠头怀里东西的特别。

大唐人的重要东西都是放在贴身衣服的兜里的。袖子里的兜只是放些手绢之类的很轻的东西。没有人将银子铜钱放在袖子里,沉重的东西影响手的活动,对于干活的人更是如此。我读很多人的小说都是不理解,男主轻易地就从袖子里掏出一百两银子,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你袖子里揣着九斤多重的银子会是如何的感受。

宋仵作拉开了死者的领口,让我向里面看。我一看之下也是一愣。李匠头贴身衣服的兜里,躺着三根小金条。这东西我很熟,这就是大唐的金铤,一两一根的金条。只是金条做成了船型。这就是十四贯钱啊,现在米价下跌,金价上涨,现在一两黄金可以换开元通宝四千八百文。我没有给过他黄金,工资发的都是粮票,这个黄金的来历很是蹊跷啊。

李匠头自己住在一层的家里,他的妻子在他到我这里之前就死了。他两个儿子不知被主家卖到了那里,他几个大的女儿都出嫁了,就剩下一个小女儿许配给了孙三。现在和三个女孩一起住在二层的宿舍里。

“你想解剖也不容易啊!那样你这个案子就必须报官了,南海县请求判司后,我才能解剖死者的。如果报官,你也是要被调查的。你现在对南海县报个病亡,没人会理会你的。”宋仵作为我解释衙门的流程和一些对我有利的处理方法。

“一会我要是查不出来,就还是报南海县吧。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对宋仵作说着。宋仵作听了我的话,是大摇其头。

“呵呵,小郎,你是太不了解衙役了。他们是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你要是让他们给盯上了,胖人给你拖瘦,瘦人给你拖垮。‘脚鞋钱’、‘酒饭钱’、‘宽限钱’、‘买放钱’、‘说和钱’这一路下来,你这新楼非卖了不可啊。”

我听了宋仵作的话是大吸凉气啊,郑玢他们还是对我留手了啊,要是让我摊上几场人命官司。他们就不用找土匪烧我家了。也许郑玢他们也不懂这些衙役的隐私勾当吧?

我对宋仵作苦笑连连,宋仵作稍一琢磨,也就了然了。他也知道只要我敢不报官,围绕我的那些野狗立刻就会围上来撕咬我,那时可就不是损失金钱的问题了,我很可能被贬官流放。宋仵作之前只想到了衙役的敲骨吸髓,他对世家大族给与小民的灭家惨祸,也是司空见惯的。

我们继续探查李匠头的家,桌上有三只空了的酒坛子。这些坛子都是能装五斤酒的,虽然闻着就知道是米酒,但十五斤米酒,大象也要醉倒的,我真不知道李匠头如何能喝下这些酒的。

我在李匠头的柜子里又有了新的发现,里面有二十多贯的铜钱。这可又是四五两黄金啊。宋仵作看到铜钱,也拄着拐杖过来查看了。

他撇了撇嘴,对我说:“这个钱至少是一个月前就在柜子里的,上面的灰尘很厚,铜钱的绿锈都沁入柜子的木头里了。这个灰尘不是人作伪的。我和你说实话,我做仵作如此多年,还有很多人分我好处,还有死者家里人的打点。我干了二十多年,我家里都没能存下如此多的钱啊。一个奴工家里如此多的钱,这不正常啊?”

我也是诧异了,我从没发过金银铜钱给工人的,现在李匠头家里的钱,来路肯定是有问题的。我第一次对李匠头的忠诚有了怀疑。但我还是没理会宋仵作的判读,继续勘查。屋里脚印很多,还是出自很多的人,这些鞋有些是草鞋,有些是麻鞋。宋仵作的腿不方便,他还是努力地低着头,一寸一寸地查看地面,我对他的敬业的精神,也是十分的敬佩。

梁上的绳子肯定是先系上去的,如果是用滑轮方式先吊死人,梁上一定会有摩擦的痕迹。而且梁上系的绳子很短,带着个死人,一定无法完成这个工作。绳子下面是个踹倒的凳子,凳子的位置早就被移动过了,我从这个上面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这些工匠晚上都是不锁宿舍门的,因而无法从门上的痕迹判断是否为谋杀。

现在案子走进死胡同了,我一直在找他杀的线索。可所有迹象都表明了是自杀。

我看宋仵作结束了勘查,就问他道:“宋叔,有什么发现么?”

“没什么有用的发现,就是发现整个屋子除了你我,还有九个人的脚印。死者的右手食指里有条红线,我用竹丝抠出来看了,是印泥。他今天给人按过手印的。”宋仵作放下了拐,艰难地坐在床边,开始休息了。

“宋叔,你可是真厉害啊,如此杂乱的脚印,你都能分辨的出来啊。”我实在是赞服宋仵作的能力,这些脚印已经连成一片,相互叠加。我是根本就看不出来有几个人的。

“呵呵,这是我门家传的的本事,我就是靠着这些,吃衙门这碗饭的。”宋仵作对我的夸奖是十分的欣喜,向我骄傲地夸耀自己的能力。

“将这九个人找到,是不是凶手就一定在里面啊?”我问宋仵作。

“小郎!你怎么还在确信死者不是自杀啊?”宋仵作看我的眼里全是不解,确实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他杀证据,但我真的希望是他杀。我不明白自己对李匠头那么好,他为什么要出卖我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杀,但他是活着吊死的,身上没有其他的外伤。他死前喝很多的酒,要想看酒里是否有毒,就必须刨开他的胃肠了,有时刨开胃肠也验看不出毒物的。中了河豚的毒,人立刻就会昏死,但不会立刻就死。肠胃里还看不出损伤。唯有将肚内未克化的食物喂鸡鸭,鸡鸭死了才能确认是中毒死的。”宋仵作为我做了详细的解说。

“等一下再解剖吧,我看能不能先从其他地方破案。要是解剖了,我怕李匠作的女儿受不了。”我还是坚持认为是谋杀,想从其他地方找线索,再想办法破案。

宋仵作知道我能提取指纹,所以他才没有用手碰黄金。我用手绢垫着将黄金拿了出来,包好先放在桌子上。我要等没人的时候,用碘蒸汽熏蒸,然后用手机照相,将指纹留下来。

“宋叔,能确认是他杀吗?”我问检验死者的宋仵作。

我带了高达、刘闯、大郎去往东园,没想到一出西园,就见架着双拐站在诊所门口的宋仵作。

宋仵作并没有参加我们上午的会议,对我做出他杀的判断,很是不理解:“承奉郎何出此言啊?你怎知死者是他杀啊?”

“宋叔,我确信李匠作不会出卖我的,所以他不会自杀的。”我对宋仵作解释道。

“小郎!你怎会如此地想啊,我家几代都是仵作。我从小就听父祖讲案子。还有我这二十多年做仵作的经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一个人有时连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何况是外人啊。”宋仵作这段话讲的是语重心长。我当时就是不以为意,到今天才知道,他的话确实就是真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他:“宋叔,哈德曼先生的翡翠项链到底是谁偷的啊?”我这次旅行前,在看神探波洛的电视剧,正好看到《双重线索》那集,我没看完,谁偷了翡翠项链?是我一直放不下的一个问题。

“哈德曼的案子不是我处理的,翡翠项链没找到。案子一直是赵捕头在处理。这次他可惨了,刚才判司同事来看我,告诉我赵捕头被开革出判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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