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你死，你很有用。”风纪扬说。

陆声哼了声，没回答。

陆声被于清绑在一张宽板凳上，这不是五花大绑这简直就是用草绳扎了个假木乃伊，可怜的陆声脸上只剩了三个孔——鼻子上两个孔加上嘴巴一个孔，于清说要不是怕把他闷死，她想把这家伙扎成稻草人。

“我真是服了。”之前不怎么跟这群人接触，还以为大家都只是喜欢推理误入阴谋的普通人，现在看来这小团队最正常的就是魏学扬和薛展。

扔下筷子，迅速跑到楼上陆声的房间，余晨也才刚刚进去。

陆声愣了下，才说：“你干什么？下毒吗？”

“余晨，你也出去。”风纪扬说。

其他人意外，余晨更意外，邹舒佟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又开始了。”

风纪扬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往他嘴里灌进去，好不容易才解了渴的陆声下颚一动大概是想道谢结果话到嘴边憋了回去。

房间里就剩风纪扬和凳子上动弹不得的陆声，风纪扬从旁边搬来一张凳子坐在陆声的旁边，他没有马上开口，坐在那儿拨弄了会儿指甲。

好久，陆声砸吧了下嘴，风纪扬才开口：“怎么，要喝水吗？肚子饿不饿？”

大家虽然不怎么交流，但谁不知道谁，风纪扬给他喝水肯定有其他目的。

“说说吧，你和尾山村NPC齐一谦是个什么关系？”风纪扬问。

陆声声音一抖：“没什么关系。”

余晨瞪着眼等着风纪扬的解释，但风纪扬不开口，他也只好跟其他人一起出去。

“你说白觉是我的朋友似乎很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及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风纪扬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陆声没回答，他尝试动了动身体但绳子太紧了。

“你是老玩家认识白觉？”

陆声刚想张口否认，风纪扬就打断他：“当然不是，”他慢条斯理地跟陆声讲道理讲逻辑，“就算当初你是跟白觉和余晨一起参加过比赛的老玩家，那在决赛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被淘汰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是余晨杀的白觉呢？怎么会知道余晨代替白觉在现实中存活？”

他顿了下继续道，“是神秘人告诉你的吗？也不是，因为神秘人没这必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跟你这么个弱智讲，而且神秘人如果是普通玩家也不该知道余晨和白觉在决赛时发生的事，那么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

“你！你闭嘴！”陆声那张被捆得凹凸有致，横肉血红的脸渐渐渗出了冷汗。

“你是属于游戏系统内的，”风纪扬冷笑，“系统NPC,是不是？”他就这么似是自言自语地推理完所有隐藏的信息。

“你放开我！”陆声大声吼道，他完全没料到这家伙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恐惧又愤怒的表情从下半张脸延伸到全身，他无法平静的呼吸让风纪扬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么有关白觉的记忆到底是你看到的呢还是游戏系统写进你记忆里的？”

“艹你妈的，赶紧给老子松开！我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风纪扬故意停住，似是在等对方的答案，但他也就等过几秒看着陆声只剩下脾气和一直骂人的臭嘴就不想给他坦白的机会了。

“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即便是被我知道身份你也……”风纪扬说着突然就顿住，他半张着嘴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突然发现他可能发现了个极大的秘密，“你在害怕？被玩家知道身份你会死？”

陆声破口大骂的声音瞬间消失，愤怒的喘息声渐渐平下来，陆声较着劲儿闭了嘴。

风纪扬眉间微微一动，“看来光知道你的身份还不至于触发系统NPC的死亡，但接近了，不然你不可能绑架林奇问NPC的事，也不会跟我这么急吼吼的。”

“可惜啊，功亏一篑。”陆声讥笑，他知道自己暂时还不会死，他还有机会。

“是啊，太可惜了，还得牺牲一个系统NPC才能知道怎么弄死你呢。”风纪扬慢条斯理地说着缓缓起身，眼看着陆声的脸再次变黑。

风纪扬挑眉：“很意外？”

“风纪扬！”

“你和他选一个，你死还是他死？”风纪扬整了整衣服。

“风纪扬你别得意！”陆声仰着下巴气急败坏，“我告诉你，记忆能被修改的只有系统NPC！余晨呢，余晨也被修改记忆了吧，这说明什么你不懂吗？啊？哈哈哈哈哈！”他疯狂放肆的嘲笑。

陆声说出了风纪扬一直在担心的事。

风纪扬冷着脸蔑视地盯着被绑在板凳上的人，怒火中烧！

陆声想诛风纪扬的心他不好过风纪扬也别想好过，“只要是系统内的，程序员想怎么弄死他就怎么弄死他！看好你的男人，千万别眨眼！不然他就会像雾气一样随时消失在空气中！哈哈哈哈！”

风纪扬目光冷若饥鹰，陆声话音还未消散在空气中就听见凳子擦过地板重重撞在桌角的声音，随着凳子哐当倒在地上风纪扬猛地弯身双手扼住被踩在地上的陆声的下巴：“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死而余晨不会吗？”他冰冷的气息喷在陆声的下半脸上语气绝对自信，“因为余晨有我！”

风纪扬把陆声往地上一扔，鄙夷地斜了一眼整理好衣服才开了门。

门外没有谁，大家都很自觉地躲得很远，风纪扬收拾好面部表情四处搜寻余晨的身影，最后看见他在廊道远处角落那儿倚靠着眺望祭坛的方向若有所思，风纪扬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他都招了。”他不想余晨去问第二遍，最好在这个家伙死之前余晨都不要再见他。

“招什么了？”

“他是系统NPC。”风纪扬说，“问林奇NPC的事大概是怕死。”

“我耳朵没出毛病吧，”余晨将信将疑，“系统NPC不是准时准点的吗？”

风纪扬点点头：“对，但你忽略了林奇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你仔细回忆一下。”

余晨蹙眉把上午林奇在那儿说的话细细回味了遍，然后猛然想起来：“他说NPC分等级，但只说了两个种类。”

风纪扬点头：“他急刹车没全盘托出，大概是想给自己留个后手吧。”

“两种NPC的特点他们也许能查出来，但分等级这个线索不太可能知查的出，除非是系统NPC自爆。”余晨脑袋终于开始清醒，“所以林奇和邱园谁是系统NPC？”

“我偏向邱园。”风纪扬说，“邱园无故消失在祭坛很可能跟她的身份有关，你记得萨达尔说的话吗？他说祭祀的确是在三天后，而邱园会被祭祀和撒尼尔无关。”

余晨点点头对风纪扬的推论非常赞同：“所以林奇说的那些准时准点的NPC其实是低级系统NPC，很容易被观察出破绽，而像陆声这种高级NPC就跟我们自然玩家一样。”

“我们队伍里应该还有一个NPC，”风纪扬说。

“我知道，那个家伙就是上局通知张雯母子的人。”余晨心里有数，当时只要他们队伍六人知道自己的动向。

风纪扬点头，他必须要用点手段尽快把这个案子结束，他不能让余晨发现自己是系统NPC的身份。

风纪扬觉得余晨可能是更高级的NPC，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声记得自己的系统NPC身份，但余晨不记得？要么余晨的记忆在修改时出了故障，要么就是余晨这种更高级的NPC要完全融入现实社会，系统必须剔除所有妨碍他成为人的垃圾记忆。

他也不敢提醒余晨关于自己对白觉的一些猜测，余晨现在只是没想明白又或者他有自己的想法以至于还没发觉自己就是系统NPC的身份，如果他发现了……

会怎么样？

风纪扬无法继续想下去，他低下头看着客栈楼下空旷的场地咬了咬牙，轻轻地喊了身边人的名字：“余晨。”

余晨转过头看着风纪扬，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男人的脸被西斜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刀削的轮廓更是锋利无情，他动了动脸颊小心翼翼地对余晨道：“在这局游戏结束前，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余晨蹙眉看着风纪扬。

风纪扬当然不敢跟他道出实情，他只能找其他的理由，想了想那个萨达尔真真就是送来背锅的，于是他说：“那个萨达尔摆明对你有想法！”

余晨闻言咧嘴一笑：“哟，看不出来咱美人还是个醋王？”

风纪扬不在乎他怎么调侃只说：“你答不答应？”

“行，绝对不出你的视线范围！”余晨笑着应允然后不要脸皮地凑到人面前轻轻地啄了一下。

风纪扬弯着嘴角肆无忌惮地吻了上去。

风纪扬依旧冷冷静静地语调加之端坐着的身姿散发出特别强大的压迫感，“之前没注意，不过现在想想那段话真是信息量极大。”

陆声明显又惊住了，甚至从他微颤的嘴角看出了恐惧。

风纪扬鄙夷一笑：“陆声，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

余晨吃得贼快，见风纪扬才吃一点点就先上去了，风纪扬哪里吃得下，他满脑子都是那天陆声跟他们说的话联想到在余晨身上发生的这些，他心惊胆战。

“你不说也没事，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陆声可怜脖子不能动眼睛也看不见，整张脸只有下半部分能看清他的表情，不过足够了。

他惊讶又害怕，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平静，风纪扬看在眼里后继续说：“上一局游戏结束时，你因为一时气愤跟我们说了些话包括白觉和我的关系，你甚至告诉我们是余晨杀了白觉代替白觉存在于现实之中。”

风纪扬是唯一一个面色冷峻的，他扫过众人冷冷开口：“能让我单独问他几句吗？”

众人点头应声而退，唯有余晨站在他身边，没打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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