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月寒点点头，脸上笑意不断，“赵公公果然好记性，根据我的调查，正是凌云子曾经的师兄，青云子。此人自从当年被清风子逐出师门之后，便很快失去了音讯，如今凌云子说发现了他的踪迹，若是道门再添一员高人，只怕这江湖上的势力平衡，又要被打破了呀。”

青云子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倒是很多人知道，因此也清楚青云子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强被驱逐的，相反，青云子在修炼道术方面的造诣，恐怕是比凌云子更强的。

归月寒从桌边站起来，“赵公公，您见多识广，可识得此物？”

赵德胜抬头望去，归月寒手中拿着的东西他还真认识。

“如果仅仅是问剑大会，我也就不特意打扰赵公公了。”

“咱家倒是记得一个人，只不过此人早在近三十年前，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但如果不是他的话，凌云子应该没有其他师兄了。”

归月寒看到赵德胜没什么波动，便知道他想错了。

“哈哈，赵公公，这您可猜错了，这东西可不是问剑山庄给我的，他们今年给不给我邀请函还不知道，不过我手中这个邀请函，是我从道门凌云子手中得到的。”

赵德胜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说完，归月寒重新坐了下来，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赵公公可知，凌云子的师兄，是谁？”

赵德胜微微皱眉。他也算宫里的老人了，而且早在前任皇帝在位的时候，他在宫中做事时就有接触过江湖上的事情，但如今归月寒说起凌云子的师兄......

作为频繁接触十二金卫的人，他很清楚十二金卫存在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巡视督查各州官员，那仅仅是顺带而为，最主要的，是作为朝廷这边的官方势力，压住各地的江湖势力。

每一位金卫，至少都是顶尖的内劲外放高手，背后更代表着朝廷，这一般足够他们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江湖人修炼的都是最普遍的武术，但也有其他的修炼者，比如修炼道术和气术的道门，修炼禅功和佛法的佛门，以及还有些少为流传的“旁门左道”。

见赵德胜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归月寒也不磨叽，因为他总算说到重点上了：“当然，那老道我是打不过的，这邀请函也不是我抢来的，而是他给我的。原因嘛，据他说是发现了他师兄的踪迹，急于寻找，便顾不上这边的问剑大会了。本来他也没有参与争夺的意思，只是来当个看客，我此前正好与他有故，于是便将这邀请函给了我。”

大夏王朝历代金卫，大多在四阶水平左右，少数能达到三阶。别小看这一阶的差距，正是领悟了凝气破空和没领悟的差别，真实战斗力相差甚远。

而让赵德胜难过的是，大夏如今的十一个金卫，没有一个是三阶的高手，清一色全是四阶。

这也没办法，当年轩宗上位时，当时的密卫也分开站队，互相内斗损失惨重，最后仅剩一位三阶。

而这位三阶，后来也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已经不能再和人动手，自然也让出了金卫的位置。

“算了，此事从长计议。你且继续关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

赵德胜摆摆手，站起身来，仿佛又苍老了几岁，实际上他年纪并不算老，也有功夫傍身，但这会儿缓慢起身踱步的动作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归月寒也起身，拱手，不再去打扰这位一人之下的大宦官，慢慢退了出去。

......

“我说石榴，行不行啊，你这什么法术都放两遍了，蛛丝马迹都没一点？”

燕荡山，柳云辰忍不住对着石流子吐槽。虽说他平日里给人高冷的感觉，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见到柳云辰话痨的一面。

石流子闭着双眼，并不答话，他正集中精神在施展什么道术，反正是柳云辰不懂的，但也能感觉到石流子的消耗不小。

好一会，石流子身边有若实体的真气才逐渐淡去，石流子也睁开了眼睛。

“果然有异常。”

石流子和柳云辰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察觉不到任何气吗？”

石流子略带得意的朝他显摆道：

“要是一般的气术师，还真就给他们糊弄过去了。但我是一般人吗？第一遍没追查到痕迹，我就怀疑其中有问题了，即便现场被破坏的这么严重，但应该不可能一点气都追踪不到的......”

“好了好了说重点。”

柳云辰赶紧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气术师的那些理论他可不懂，还是赶紧听结果比较重要。

“然后我不就让你帮我一起摆了这个阵啊，果然，对方只是布置了一个迷阵，我现在能捕捉到的气，非常浓郁。”

柳云辰有点无奈，他知道这位老友的脾性就是喜欢自说自话，说到感兴趣的事情一改平常冷淡的风格，滔滔不绝。

“所以呢？气指向何方？”

石流子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扬手一指：

“还在更北方，嗯......偏西一点。”

柳云辰对此不算惊讶，燕荡山除了地形地势奇险之外，更重要的是其地理位置特殊，位于多州交界之处。东起邑州内部，最西边却在邑州、瑶州、苍州、凉州四州交界处。

众所周知，多区域交界地区是管理最混乱的地方，加上这个四州交界处离大夏的北国界相距很近，据说北方蛮夷也有部分人踏足过这片土地，使这一片几乎处于“四不管”的地盘，四州都认为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也成了各种盗匪强人的乐园。

“走！”

两人也不多待，马上循着石流子看到的气一路追寻过去。

......

瑶州，瑶城。

作为瑶州最大的城市，也是州府所在地，瑶城的繁荣在大夏还算是排的上号。当然，这要得益于瑶城优秀的地理位置：南临大夏最大的河流夏江，西边距离大夏都城长乐城也不远，是长乐城去东部江州沐州北部的必经之地。

唯一遗憾的是，瑶城没有什么叫得上号的大帮大派，在这个武者横行的世界，多少显得有些没牌面。离得近的大门派倒是不少，西北有少林派，东方有真武派，西南有锁月门，但这三个门派，一家是和尚一家是道士，都不好说话，想得到他们的支持那几乎不可能，剩下一家则是女子门派，男弟子甚少，只怕是比和尚道士更不好说话。

虽说没有大门大派罩着，但是瑶城的位置注定了流动人口数量巨大，城内鱼龙混杂，也许你随便在街上看到的一个人就会是某某门派的长老、高徒。

就比如这临街的小小茶楼上，此刻正有一位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高手。

“你们天机门本身就是杀手刺客的组织，想要对别人动手，何必还要请我？”

临窗的位置上，一位身形略显消瘦，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说道。周围人显然不想和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的家伙扯上关系，本来就没多少客人，干脆纷纷离这一桌保持距离。

更有意思的是，他对面那人也是差不多打扮，只不过从声音上来听，年纪要大上不少，不过两人大白天也要整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手接头----当然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问题。

“呵呵，谁不知道‘龙牙’的大名呢，有些事情我们自然不能亲自出手，但是你不同。”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对方的话表示不认同：

“这话说的不对，听过这个名字的大多是......死人。”

随着最后两个字被他缓缓吐出，对面的中年男子无由的感到一股寒意，让他不得不端正了态度。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的杀手，哪怕自己作为杀手组织的中高层，但光是在从容控制杀意这一层来看，自己就远不如对方。

“龙牙”是个很有名的杀手，或者说刺客，但并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独来独往，这样的杀手还能好好活着，恰恰证明了他的可怕。中年人对“龙牙”了解并不多，只是从门派的信息中，大概知道“龙牙”只有二十多岁，实力大概属于内劲外放武者中顶尖的那批，至于真实名字，并不知晓，只知道“龙牙”大约姓安。

他也听说过“龙牙”一言不合暴起杀了雇主的传言，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去找“龙牙”的雇主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走投无路放手一搏的，另一种就是他们天机门这样并不害怕对方暴起的。原本以为这是次简单的任务，但没想到还真有点危险，如果动起手来，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手。

“好了，‘龙牙’，我们还是来谈谈这次的交易吧。你出手帮我们解决一个人，天机门给你你想要的那门绝学，同时钱财也不会不少你的。”

“可以。”

年轻人呷了一口茶，“是什么人？”

“几年前的一桩旧事，有个漏网之鱼，这次就请‘龙牙’帮我们天机门清扫一下。至于我们为何不便亲自出手，阁下看完便知。”

边说着，中年人边打开了带来的一卷类似卷宗一样的纸卷。

“龙牙”眯起了眼睛，看到画上的这个人，他总算知道天机组为何不自己动手了。

“可以，我接了。”

由于这三大阶段实在是太笼统，比如同为没达到内劲外放的武者，有的只能对付三五个普通成年男子，有的却已经能做到随意挑翻数十上百精壮汉子，所以江湖上又有个不成文的划分，根据一个人的实力，大致给他评估为上中下三级，再结合上三大阶段，便形成了如今的九阶品级，九八七为最低，六五四是内劲外放的武者，三二一则是最强的凝气破空武者。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够准确，只能说估摸个大概。

至于佛门道门，佛门的佛宗和道门的剑宗实际上也都是追求武力的职业，可以类比，至于修佛法的禅宗和修道术的气宗，虽然他们评判的标准肯定与武者不同，但谁让这个世界上武者实在是太多了呢，所以人们根据他们和武者之间的交手，或者根据多方对比来类推他们的实力，也同样将其划分进九阶品级之中。所以如果听见江湖人说某某道士和尚是凝气破空的水平，倒也不必奇怪。

武者的数量起码是所有修炼者中的九成，但相应的，道门和佛门的手段更加多变，大多数时候比同阶武者更难对付。

武者的修行一般分为三个阶段，其中有两个重要标志是突破的节点，分别是内劲外放和凝气破空。

听了归月寒的报告，赵德胜也陷入了小小的沉思。

没能达到内劲外放的武者，从本质上来讲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无非是力量上大很多，敏捷程度高很多，相当于普通人在很多方面都提升了数倍。

而达到了内劲外放层面，哪怕刚刚达到，也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一方高手了。这个层次的武者能够将自身的内力凝聚起来，能够做到隔空伤人，但距离相当有限，次数也不能太频繁。即便如此，内劲外放的武者也和没达到这个层次的武者有很大差别，简单来说，就是拿着现代步枪的士兵和拿着古代长枪的士兵的区别。

而到了凝气破空，那就颇有点超凡脱俗的感觉了，那些平时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剑气四射，踏空而行不再是幻想，对于凝气破空的强者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对其他人来说，大概相当于有着未来科技激光枪和未来装甲的士兵。

“问剑大会的邀请函？怎么，这次问剑大会你要代表朝廷参加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密卫派人参加问剑大会早有先例，事实上后来问剑山庄每次大会都会主动给巡视本州的金卫发邀请函，赵德胜也没多想，以为是问剑山庄给归月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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